“快!”
朝虞催促道:“快去取来。”
“是”香珠忙道,转身就往院子外跑。
朝虞看着她的身影,又叫住道:“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叫车夫直接赶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香珠指了指天,“天还没亮呢,咱们去哪儿?”
朝虞早已卷着斗篷,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刮走了。
“去皇宫,还笛子!”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宫墙之上红砖青瓦,一张晃晃荡荡的竹藤椅摆在中庭里,坐在藤椅上的男子白袍引风,娴雅如鹤。
“七殿下,七殿下。”
小书童悄声慢步地顺着中庭走了过来,东宫太子薨逝,如今宫中可正乱着,故而他们这样的太监走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到了李沅跟前,小书童的脊背方才稍稍直了些。
“七殿下,小的刚从勤政殿过来,看见朝将军进去了。”
他邀功似的对李沅说道:“此次太子一事,陛下一怒,恐怕要伏尸百万了,若是朝老将军出马,突厥贼定然手到擒来啊!”
“嗯?”
李沅仿佛喝醉了般,轻声呓语道:“他们那一家,此刻正如火上烤着一般呢,怕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殿下这是何话。”
小书童以为他是不信朝老将军地意思,忙道:“老将军威武着呢,这些年来从未打过败仗!神勇无敌……”
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恨不得能去给那位老人家提鞋。
李沅静静地听着,望着那月色目光一瞬不瞬。
小书童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半点也没能打动他,便转了话头道:“不过太子薨逝,那朝府小姐肯定正伤心着呢……”
他指的是朝虞,从前的待嫁太子妃。
李沅眼前立即浮现了一双清澈如鹿的眼眸,还有她总是不服输地想要吹好那笛子,最终吹得刻板无趣的模样。
她也会为了太子之死而伤心么?
“可也许……说不定……”他忽然呢喃道。
见他终于肯出声说句话了,小书童便又道:“小的看那姑娘家甚好,从前许给了东宫,咱们不敢奢望什么,可如今……名花开在空枝上,没了主。”
“殿下……或许可以考量考量?”
他说罢,小心地看向李沅。
坐在藤椅上的人衣袂微微飘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投下一道目光,冰冷无波。
这凉凉地一眼,霎时将那尚且年幼的小书童看得直哆嗦,忙低下头道:“小的不该多嘴妄议……是小的多嘴了……”
“下去。”李沅道。
小书童赶紧弯着腰跑了下去,中途擦上了一个进来通传的小太监。
他掖着袖子步伐匆匆,一口气走到了李沅跟前,小声道:“有人送了这笛子来,说是约在御园。”
“要见您一面。”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支白玉笛。
正是落在朝虞哪儿,教她练习的那支笛子。
李沅看着那笛子看了一会儿,似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大愿意去的模样。
天还未亮就出门了,她竟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帮她么?还是……只不过是挣扎一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