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从前未下凡界之前，听得多是凡人如何愚蠢可恶，像这样好的老人家，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接过包子，看着那老人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人家给她递过包子，便迅速走回摊子跟前去了。
乌鳢捏着那两个奶黄包，又望了望已经爬到了暮鼓塔一半的狴苍，便默默地将包子收进了袖子里。
要是他没摘到，好歹还能把这两个包子分了填填肚子。
“殿下，这个就留给你好了……”乌鳢捂着那包子，忽然不舍得吃了。
半空里满是风吹衣摆的猎猎声，狴苍略一抬眼便能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那个福字。
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将那锦绣水墨的“福”字揭了下来。这赵博简的肉身生得高大，还是有好处的。
“摘到了……”
“还真让他给摘到了……”
底下众人不由得喝彩道：“好！这小哥真是好样儿的！”
乌鳢更是兴奋大叫一声，喊道：“爆发龙可以了，你快下来！”
“不错不错！”
卖包子的老人家看到狴苍摘到了那福字，乐得合不拢嘴，匆匆转身搬了两大笼屉包子来……
上去时虽难，下来时倒是简单多了。
狴苍几乎以两倍的速度从暮鼓塔上退了下来，身姿灵巧多变，宛若一条攀岩而飞的游龙般，直叫人看呆了眼。
“厉害啊……我怎么像看到了飞龙似的……”
“我也是……”
那些人啧啧叹道，狴苍早已踩着风声一步跃下，落在了乌鳢跟前。
“殿下，好样儿的！”
乌鳢狠狠地夸了他一句，笑得眉眼弯弯。
见她笑得开心，狴苍心情大好地凑到她耳边，颇为自得道：“不然你以为呢？本殿离了仙术就是个草包么？”
“当然不是。”
乌鳢看着他笑道，将自己手里的包子递了出去。
狴苍接过包子，不自觉地搭上乌鳢的肩膀，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一面拿着东西一面道：“走，给你填抱肚子去。”
“都听殿下的！”
乌鳢能填饱肚子，顿时觉得什么都好说了，跟着狴苍往前走。
众人围在外头，那老人家早就将包子都尽数摆好了，接过锦绣福字后，才道：“你们帮老汉了了一桩心愿，没什么能招待的，就这些包子望二位不嫌弃。”
“哎！还有我们，答应添的阳春面可不会少！”
“我们的也是……随时恭候！”
一呼百应，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老汉得了东西便宣布歇摊，拿着那字要给他的小孙子祈福去了，周围众人看了一圈热闹也都渐渐散去。
乌鳢心满意足地坐在包子摊前，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奶黄包，又看着那些足够吃好几天的包子，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她看着狴苍道。
狴苍吃着凡间的包子，也转头看她，问道：“明白什么？”
“人间这些凡人明明都活得很痛苦，但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活下来了。”
她懵懵懂懂地感悟道：“原来只要这样坐下来吃一个包子，竟比我从前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上吃到地蟠桃……还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