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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检查结果出来,张洹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除了看着一片片瘀青比较难看,而且有些痛,倒是都不严重。

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销金窝里的保镖打手也是专业训练过的,不会故意去打人的要害,最多让人痛而已。

张洹在被护士上药,赵臻就坐在院长办公室和熟人李梓弈说话。

李院长说,“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还亲自带来检查打架受的伤。”

赵臻喝着茶,神情闲适,道,“一个小朋友而已,不是谁家的孩子。”

李院长道,“这个我就更好奇了,看你对他挺上心。”

赵臻不想谈这个话题,只道,“有些缘分而已。”然后就转移话题谈起别的事情来。

李院长说起现在下一辈的事情,就感概,道,“以前看周延那么没个正经,不干正事,我觉得他这一代是要垮了,不好好管管,最后只是败家子而已。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是难料,他最近居然正经起来了,周杉还和我说他近来正儿八经谈起恋爱来,当起了情圣,认真学起做事了,而且还做得像模像样,让周杉老大欣慰。”

赵臻听他这么说,便笑道,“周家又不是出傻子的,只要认真学,不会不成事。”

李院长道,“话倒是这么说,我只是觉得那让周延改邪归正的人也真是能耐了。”

赵臻道,“那句话说成功男人身后有个好女人,其实还是挺对的。有时候媳妇要比父母还能管住人一些。”

李院长对赵臻这个被老婆抛弃的男人抱有同情。

赵臻本来就是个冒险主义,且大胆执着,又心细深沉,所以他的成功很顺理成章而典型,当然,这一切也都与他自己的努力有关,他刚和他妻子结婚那几年,的确是忙事业对妻子关心不够,不过,那时候的赵臻在私生活上还是很好很检点的,据李梓弈所知,他从没有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牵扯,是他们这一群人里最守身的一个,经常是他们调侃的对象,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是被老婆出轨抛弃的那一个,当时,他们这一群哥们知道这件事后,没有一个不为赵臻抱不平叫屈的。

也许就是越在乎,于是就受伤越重,赵臻当时是答应了和他妻子离婚,而且放她走了,但是没有给她一分钱,还放狠话让她不要回国来,也从此不准再回来看女儿。

那时候,他们这一群人都认为赵臻会一蹶不振,赵臻的确是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女儿还被她爷爷奶奶接去养了一阵子,但很快,赵臻就恢复了,把女儿接回家自己养,从此就像是要守着女儿过日子了一样,也没有过要再婚的意思,不过,在外面倒是和别人一样玩乐了,没有了老婆管着,就很多东西不在乎了一样。

在李院长认为,赵臻刚才说的那句话,也许是他的肺腑之言。

不过,李院长还是就周延的那事感叹了一句,道,“管着周延的那一位,我倒是见过一面,柔柔弱弱的,看着就没什么性子,我家里没有管家婆,我倒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管住像周延这小子这种无缰的野马。”

赵臻道,“他们这些小孩儿,还不是一晃眼就长大成人了,看着都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性子也该沉稳一些了。两个人在一起,多半是以柔克刚,不见得是刚的那个在家里能说话,反倒是看着柔的会管人。要说,真真心疼一个人,只要见他流一点眼泪,就马上只能投降了,没办法反抗,这是真的。我倒不相信梓弈你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还没有一个人让你动心过。”

赵臻说这话,是想到刚才的张洹了,张洹那时候突然就那么哭起来,当时,的确是让他突然慌神,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幸好张洹一会儿就没哭了,不然搞不好赵臻当时会出洋相,他会哄不好人。

李院长见赵臻把话绕到自己身上,他不想说自己的事,于是又把话绕回小辈身上去了,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周延现在在谈的那位是个男人,比周延年龄还大些,虽然性格长相都讨人喜欢,若是放在女人身上倒是更好。我想周延之后还是要找女人结婚吧,现在这样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以他的性格,以后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赵臻听闻,不由得有点受触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的事情,还不是他们自己去操心。感情的事,即使父母也不好管,我家昶昶,我是不管她谈恋爱的,只要她喜欢,随便对方是个什么人我都接受,穷小子也没关系。”

李院长笑道,“你这话只是现在说得好听。昶昶那丫头,生来就该是个男娃才对,性格做事都像男人。”

赵臻心想那是你没看到她坠入爱河的时候,所以才这样讲,但为了不牵扯到张洹身上,赵臻没有说出这话来。只是说道,“也许是她从小没有妈妈,跟着我的缘故吧,看来,还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大对。哎,她长大了,不能回去重新养她。”

李院长听他这样感概,就笑道,“你是恋女情结过重,以前就说你这样不行,你不信。昶昶算是他们这帮小孩儿比较争气的,各方面都不错,而且还听话听管教。”

赵臻看他赞扬自己女儿,心里高兴,就笑道,“的确是这样,就说曹逸然那家伙,家里管得算严了吧,但就没见他学好过,一直只能给他擦屁股,他总要吃些教训受些痛楚才能长大。”

两人谈论着下一辈的孩子们,谈了不短的时间,护士进来说张洹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赵臻才和李院长告辞,两人约着什么时候一起打球钓鱼,李院长这才送了赵臻离开。

赵臻看到在电梯口等他的张洹,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就过去问道,“搽了药感觉怎么样?”

张洹只淡淡答了一句,“没事。”

倒是旁边的推拿医生陪着笑脸回答,“都给用药酒揉散了瘀青,估计两天就能好,没什么事。”

赵臻对他点点头,还是看向张洹,张洹看他必定要自己说些什么才罢,就道,“开始有点痛,用药酒揉了,就只是有点发热了,现在没什么事了。”

赵臻这才算满意了,护士又递上装好的药酒和药,张洹要接在手里,赵臻却亲自接了。

李院长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眼睛却是很利的,一看就觉得赵臻和这位小朋友之间有些什么问题。

他甚至因此送了赵臻下电梯去停车场,一路观察两人。

结果是似乎看出什么来了,但是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张洹为人冷淡,又是傲气的小年轻,赵臻为人深沉,一般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所以,李院长看到最后,倒不能确定了。

赵臻的车走远,李院长才回身回办公室里去。

赵臻坐在车里,闻了闻手里的药酒,说道,“这是梓弈家里的家传方子,跌打损伤是很不错的,我们小时候不知道被这药酒搽过多少次,你用这药,我也放心。”

张洹“嗯”了一声,赵臻这一天对他的恩情,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赵臻看张洹一味沉默不语,有点不正常,便又问道,“怎么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是痛得厉害。”

张洹摇头,却依然不说话。

赵臻看他这样,有点着急了,他伸手捏住了张洹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对着自己,张洹受惊想要挣脱,但赵臻手上很有力,张洹受痛也挣不开,只好拿眼瞪他,“你干什么?”

赵臻却轻笑了,道,“总算是多说了几个字,我问你话,你也不好好回答!”

张洹用手把赵臻捏自己下巴的手拂开了,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要问什么?”

赵臻道,“问你怎么精神不好,肯定是有什么事,怎么不说?”

张洹道,“我没什么事,我挺好的。”

赵臻道,“那怎么闷闷不乐?”

张洹有点气急败坏,道,“又没什么可乐的事,我为什么不能闷闷不乐。而且,今天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总要想着还你吧,我有什么好因此而高兴的!”

赵臻因他这话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把身体也靠在了椅背上,道,“说起还我人情这个事,的确是要还的。你说,我今天在沉烟楼里花了多少钱?而且还算是欠了老戚一个人情,他当时可是非要把你弄到手不可了,损招都直接招呼上来了,我却就这样把你带走。又来医院,耽误了我逗乐子的时间……,嗯……你说,的确是很大的人情吧!”

张洹本来还是很严肃地在和赵臻说这事,但是此时听赵臻这带着吊儿郎当的语气,他就严肃不起来了,反而对赵臻生起气来,道,“那你想怎么样?”其实这话已经带着恃宠而骄的意味,但张洹这时候没有发现,他心里已经潜意识明白,赵臻是会纵容着他的。

赵臻拿眼睛瞅着张洹,看他的漂亮五官,因为怒气而越发明亮的眼睛,越看越心动,甚至想亲他那浅色的薄唇,于是只好压下心中的这种欲念,闭上眼,假装闭目养神,反而不回答他。

张洹看他不理睬自己,就用手去拉他的手臂,“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说我可不知道。”

赵臻被张洹动手动脚拉自己的手臂而被惹得心痒痒,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把张洹的手抓住了,捏在手心里。

张洹的手打篮球,手上有茧子,而且手掌大,不过手指纤细,摸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赵臻揉捏他的手,有些调/情的意思在,张洹却不明白这种暗示,只是要把手抽出来,又道,“你不说就算了,今天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欠你的人情,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用我,我没话说。”

赵臻因他这豪放的话而笑了,张洹看他笑,认为他是瞧不起自己,就很生气,道,“你这是看不起人吗?认为我不自量力。”

赵臻睁开眼,眼睛幽深而带着一种深深的占有欲,其中带有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张洹被他看着,一时间甚至无法动弹,赵臻突然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去了,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张洹因他的动作身子一弹,听赵臻小声说道,“没有看不起你,你是量力而行,只是,我想从你这里要的东西,你恐怕不那么容易给我。我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向你收人情吧!”

动作暧昧,声音暧昧,言语暧昧。

张洹推开赵臻,在一边坐好,又去看前面的司机,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后面的任何事情,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眼睛更加黑亮,脸颊也红了,不再理睬赵臻。

赵臻让车直接送张洹回他的公寓去,而且说道,“我和陈果说一声,你以后不用去那里上班了,你还是回你原来打工的餐厅里去吧,我会和他们打招呼的。”

张洹虽然应了他,而且他当然不会再回沉烟楼里去上班,但是,他也不会去原来的那个餐厅了,看来还是重新找个打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