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见武敦儒躺着不动,武修文又哭叫着喊哥哥被打死了,心中一片茫然,明明知道他留在这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脚步却是移动不了,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郭靖和黄蓉最快速度赶了过来,郭靖抱起武敦儒,在他胸腹回见推拿,而黄蓉显然更关心杨过的武功来源。
“谁教你的武功?甚么时候教的?”杨过紧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透露出一个字来,他说什么也不愿将姜禅的存在透露出去的。
黄蓉见杨过不理她,遂用力的抓住他的双臂,大声呵斥“快说!到底是谁?”
杨过瞪圆了眼,就直勾勾的和黄蓉对视,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厌恶和恨意,那眼神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杨康。黄蓉看在眼里,更是一阵憎恶、烦厌,果真是那个人的儿子,天生的祸胎。
“你这孽障,劣性难训,真和你那父亲是一个德行,可恨至极!”随黄蓉和郭靖一同过来的柯镇恶也是激愤难当,对一个孩子居然敢下这么毒的手,真是那个杨康恶贼的好儿子!
他本就对杨康心怀恨意,对杨过也有偏见,现在见他这样,一时间想起多年前弟妹惨死,就是被欧阳锋和杨康所害,怒气上头,挥杖怒劈。
郭靖本在查看武敦儒的情况,分神看杨过却看到那一幕,大喊“大师傅,别——”
黄蓉就站在一旁,安抚武修文和郭芙,半点劝止的意思也无。
“不许你说我父亲!你闭嘴!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不然以后我定要你这老瞎子十倍奉还!”杨过如同是炸毛的小兽般,双眼充血,朝柯镇恶大吼。
郭靖飞身上前,挥掌打了杨过一个耳光,呵斥道“你胆敢对师祖爷爷无礼!”
这一掌是极用力的,杨过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血来 ,杨过似是毫不在意,伸手随便的摸了一下,看向郭靖的眼神也添了几分失望。
果真,是不该有期待的,郭伯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从来也不会!真正无条件爱护自己、相信自己的人只有姐姐罢!杨过在心里发狠,就算是自己死,也绝对不把姐姐的事吐露半个字。
桃花岛这么大的动静,姜禅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目睹郭靖对杨过出手。
她也听到了,杨过的确是对柯镇恶不敬,可到底人心是偏的,她知道杨过有错,但还是会站在他这一边。柯镇恶和黄蓉没错吗?他们对杨过的态度并不甚隐蔽,能敏锐的感知别人情绪的杨过能看不出来吗!他们要杨过尊重长辈,可这两个长辈何曾做过符合身份的事。为何杨过虽然桀骜不驯、不懂规矩却不曾对郭靖说出这般话来!
她和杨过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疼了,见他被打成那样,倔强的不肯开口更不肯解释的样子,心急如焚,她想要替他出头。
“过儿,解释啊~”姜禅来到杨过身边,揽着他的肩催促道。
杨过被姜禅看的心里暖暖的,却也不敢开口,怕黄蓉生疑,他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做错事为什么不肯承认?”郭靖看到杨过摇头的动作,以为他是拒绝承认错误,眼底涌上一股失望,说话也重了些。
姜禅看杨过这表现就知道他必不会再开口解释了,见一旁是沙滩,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向郭靖掷去,本就是无意伤人,力度并不大,而且是迎面击打,就是为了要郭靖看到。
郭靖确实看到了,不过他却不知是何人扔出的石块,利落的躲闪过去后,抱拳朗声道“请问是何方高人?不妨出来一见?”
而杨过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姜禅的动作,心提的高高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流露出紧张和担忧的情绪,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忘记掩饰了。
黄蓉虽注意力被郭靖那边吸引,不过余光还是瞟到了杨过,心中有了计较。这小孽障还是知道些什么的。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她的靖哥,她和靖哥怎么说也算是一流高手了,没道理会被人这么袭击还无所察觉,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姜禅见目的达到,于是蹲在沙滩上,用手指在沙子上写字。
‘不用问我是谁,也无需找我,我只是想说明一件事。’姜禅如此写道。
黄蓉和郭靖见过不少奇人异事,看凭空出现在沙滩上的字也是惊疑不定,四下观望,却是没有什么别的不寻常的动静,这等事还真是头一遭呢。
而郭芙已然和小武缩到了一块去,瑟瑟发抖着,眼神却不住往姜禅那边飘。柯镇恶看不见,也听不见,手中紧握着拐杖,歪着头,努力辨别周围的声音,一副防备的姿态。
‘过儿的武功是我教的,全因黄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只教过儿读书,不曾传授半点武功,我只是要他学些防身的功夫。’姜禅抹掉那句话,继续写道。
“蓉儿,你不是说过儿你会教的么?他人又聪慧,为何这几个月来,你只教了他习文断字?芙儿、敦儒和修文都学了许久了的。”郭靖虽然笨了点,反应迟钝了些,不过还是能够发现些问题的。当初妻子提出要杨过拜她为师的时候,他还心中暗喜呢,他知道妻子比自己聪明百倍,教导之法一定远胜于自己,他怎能想到妻子会是这般做法。
黄蓉心中恼怒,心想这是哪个没脸的人,竟想破坏我们夫妻间的感情不成,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她心知现在不是揪出背后之人的时候,她要尽早的向靖哥解释清楚,否则他要是钻了牛角尖可是不好了。
“我并非不想教导他,过儿性子不驯乖戾,先学习二师父的所学再合适不过了,想要学武,必先会做人,如此才能不辜负大家的教导和期望啊!”黄蓉生来一张巧嘴,和一颗聪明的脑袋,三两句话便将局势扭转了,郭靖也是眼含赞叹,心想还是妻子想得周到。
‘郭夫人果真是巧舌如簧,你心思如何自己最清楚,好自为之。’姜禅自知敌不过黄蓉的能言善辩,也不和她继续争辩,避其锋芒,她本来目的就不是黄蓉。
‘郭大侠,你可以问上一问,谁先挑起的事端,是谁和谁一起打,尽可以问清楚,过儿不是那随意挑衅的人。令嫒和大武小武就说不定了。’
郭靖瞪得滚圆的眸子瞅向郭芙和小武,两人心虚的对视一眼,齐齐的低头。
郭芙胆子大些,虽然敬畏父亲,到底还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有母亲和大公公在一旁,她的底气很足“爹爹怎么相信妖怪说的话?芙儿没有,是杨哥哥,他先打武家哥哥的。”
说罢,她瞪了怯怯的小武一眼,眼神示意他跟自己保持一致。
小武终究是胆子小,最怕的也是师傅,所以,在郭靖的瞪视下撒谎对他太有难度了,他磕磕巴巴的说“对,是杨过,额,杨-哥-哥先打,打我们的!”
“小武,你说实话!我平时是如何教导你们的?!”郭靖看小武战战兢兢,眼神又飘忽,而杨过则是很明显的冷嗤了一声,讽刺意味明显,他再看不出来就真傻了。
小武被这么一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讲了一遍。
郭靖听了又是羞愧又是愤怒,脸上涨红,手上青筋凸出“你们——拜师那天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师兄弟要友爱互助,你们就这么对待过儿的吗?若不是他偷偷习武了,岂不是要被你们打死!”
“这不正是郭伯母希望的吗?”杨过朝也觉得脸上无光的黄蓉冷笑了一声“而且,武修文他说的不全,郭伯伯的宝贝女儿,还说过一句话,她要我等着,等着她爹爹和妈妈来打死我!”
郭靖这下子真的是觉得老脸丢尽了,他真的没想到郭芙平日顽劣也就算了,小小年纪竟心思狠毒,说出这番诛心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