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15
双休日眨眼过去,姚斐恢复上班,家里又剩下何芊芊一个人无聊的绣花看书。前几天绣的鹦哥已经完毕,最后剩下几个字还没绣完,何芊芊拿着绣花针坐在阳台门边,脸色祥和恬静,一针一针在布料上细致游走,温柔适中的力度犹如对待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中午十二点半,何芊芊终于满意收针,轻抚着手里刚刚完成的宝蓝色香囊,上面五彩斑斓活灵活现的鹦哥似乎在张嘴嘀唱,背面帅气飞扬的四个字,正是夫君的名字。
何芊芊准备将香囊拿去清洗,这样夫君晚上回来就可以干干净净送给他。
门铃不巧响起,莫非又是夫君回来?这几天夫君已经没有中午赶回来了,何芊芊纳闷,速速跑去玄关。转念一想夫君有钥匙,从不摁门铃。何芊芊收回手,双眸看向猫眼,门外站着的人是前天晚上来家里吃饭的张兄弟,奇怪了,他不是说昨天早晨回家乡吗?
“屋里有人吗?姚斐在不在,我有急事。”张东珏看起来非常急躁,站在原地不安的转来转去。
何芊芊没多想,立刻为他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便关心地问:“张兄弟有什么急事找夫君?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张东珏进屋,摇头叹息道:“我被人抢劫了,手机和钱都没了。”
何芊芊惊讶恼怒的瞪眼:“什么人如此没有王法,光天化日抢人东西!张兄弟昨日没回家?”
张东珏双眸深邃,带着轻轻的笑意望着何芊芊,淡淡答复:“没有,昨天在周围玩。今天准备回家的,结果被人抢了。我在这里只认识姚斐,只好来麻烦你们。”
“没事没事,张兄弟遇难,我们作为朋友理应相帮。张兄弟一定还没用膳吧?我去给你弄,不过我先打个电话给夫君,看他能不能赶回来一趟。”何芊芊说着小跑向座机,张东珏扬声制止:“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去弄饭好吗?我肚子很饿。我来打电话给他,你去忙吧。”
何芊芊闻言歉意的一笑,竟然让客人饿着肚子,实在不应该。
看着何芊芊匆匆跑去厨房,张东珏脸上的笑容消失。站起身晃悠悠跟进去,依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你为什么喊姚斐夫君?”
何芊芊一边淘米一边回应:“他就是我的夫君,我当然喊他夫君。”
“是吗?大家不是都喊名字吗?或者老公。”
“恩?这儿的称呼方式?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家乡人都这么喊……而且夫君也没要我改。”
“你家乡是哪里?”
“洛阳。”
“哦。你和姚斐什么时候认识的?”
“当然是成亲那天……不,成亲第二天。”何芊芊窘迫道。
张东珏困惑,惊讶反问:“成亲?你们已经结婚呢?”
“张兄弟不知道吗?我都喊他夫君了,自然是成亲了。张兄弟大概没来喝喜酒,我们就是上个月成亲的。”真是,这个人有点粗心,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要是没成亲她怎么会和夫君住在一起,好傻的人。
这话一出好长时间没听到张东珏再开口,何芊芊便认认真真在厨房忙活,米已经放进电饭煲,昨晚上切好的菜有不少在冰箱,可以直接拿出来洗洗下锅。火腿肠,鸡蛋,瘦肉,鸡鸭,一有尽有,有冰箱就是方便。这里方便实用的东西数之不尽,然而大汉的都城洛阳却没见一样,实在太可惜了。
何芊芊洗好菜,拧开了煤气,淡淡的煤气味渗入鼻子,随即扭开煤气灶的打火开关,放入油在锅子里烧,扑哧扑哧的声音在从厨房传开,油的香气缓缓弥漫。
觉得差不多时正要将洗好的茄子倒进去,脑袋却忽然一阵刺痛。头发被人用力拉住了!
“啊——”何芊芊尖叫一声,手里的塑料筛掉落在地板上,里面的茄子散了满地。
张东珏拽着何芊芊的头发,毫不怜悯地直接拖到客厅,脑袋被迫后仰的何芊芊一边叫一边流泪,扳着张东珏的手口齿不清怒斥:“奸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如此对我!啊——放开我——你再不放开小心夫君啊——”话未说完,脑袋被狠狠一下砸在茶几上的边沿,上面的水果盘子噼里啪啦东倒西歪,何芊芊一时间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的流泪。面对高大的张东珏,她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太突然了,完全没有防备。为什么夫君的兄弟要如此对待自己?是哪里做错惹他生气?可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如此。
张东珏猛然拉起何芊芊的脑袋,让她面对面与自己对视。何芊芊满面泪痕的脸惨白一片,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张东珏嗤笑,一手掐住了何芊芊细嫩的脖子:“你很讨厌。消失了最好。”
这个人,要杀她!
他的眼里全是杀气。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她!
“比苏青青还讨厌!”张东珏咬牙切齿,更加用力掐何芊芊的脖子。
何芊芊呼吸苦难,眼泪却莫名止住了。瞪大漂亮的眸子,狠狠注视张东珏的眼睛,咬着嘴唇,艰难道:“你不得好死——”为什么要讨厌,理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能要死了,但是她即使死了,也不会原谅这个人,做鬼也要拖他下地狱!如此草芥人命的恶徒,都应该下地狱!
张东珏哈哈大笑,双眸赤红:“死有什么关系,小媛还不是死了,被你们逼死了。她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没她那么心软,我一定要让你们赔罪!去地狱给小媛赔罪,我要你,要苏青青,你们这些抢走小媛心爱宝物的贱女人,去地狱看着姚斐跟小媛结婚!换作你们去哭,你们去疯!”
竟是因为那个去世的女孩,何芊芊渐渐不清明的脑子顿时觉得无力,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而死……她好不甘心,她还有好长一辈子要过……不想这样和夫君阴阳两隔,她连孩子都没给夫君留下,为什么要去死——
“呵呵呵呵,先是你,然后是姚斐!最后是苏青青!我要让你们一个个全部下去陪她,让她开心,让她笑!你们抹杀了她的一切,你们谁都不知道,失去姚斐她根本什么都没有了,行尸走肉有多痛苦你们能了解吗?”
“那是……她活该……她伤害了夫君……”要坚持住,不可以这么轻易死掉。这个人还要杀夫君,还要杀苏青青。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他再害人,夫君绝对不能死。撑住,撑住,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夫君,一定要让夫君活着。
“住嘴!你们这些虚伪小人,就喜欢把伤害背叛挂在嘴巴!如果姚斐当年真的爱她,即使她背叛了他,难道在她认错以后不能原谅吗?他没有原谅,他冷血的将她拒之门外,潇洒的去追求别的女人,哈哈哈!受伤的不是只有他,小媛比他更痛苦你懂吗?你什么都不懂,我看着你天真烂漫就有气,你凭什么得到姚斐的宠爱,抢走了原本属于小媛的一切,你知不知道几年前姚斐也是像这样,租了一个小屋,和小媛住在一起,一日三餐亲手做饭给她吃,一起去学校,一起看电影,将小媛当成宝贝公主,你不过是个后来者,你得到了一切,小媛却因为你自杀了!”张东珏咆哮,抓着何芊芊的脑袋砰一声撞上坚硬的墙壁。何芊芊呜呼一声,奄奄一息,只是右手依旧无意识的向上抬,慢慢靠近了张东珏的后背,最后到达张东珏的脖子,手骤然一用力,捏着绣花针深深的刺进张东珏的脖子,这一下快准恨,绣花针完全没入了张东珏的肉内。
没有防备的张东珏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后退,失去支撑的何芊芊如断线的缝针软软瘫倒在地上,后脑勺鲜血横流,透过黑色的头发,染红了洁白的地板砖。衣兜里才绣好的香囊随之掉了出来,红色的绸子,五彩斑斓的鹦哥,夫君的名……一点点从她涣散的双眸里失去了踪影,陷入一片黑暗。
被刺中的张东珏浑身难受,摸索了好一阵掏不出那绣花针,张东珏气劫,恨不得当场杀死何芊芊。回头却见何芊芊已经浑身是血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张东珏咬牙切齿。跑去厨房关掉锅火,将煤气开得更大。关掉所有门窗,翻遍所有现金,卡,最后悄无声息离开了屋子,如同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如果何芊芊回过头去想,一定会奇怪大热天的张东珏为什么带着手套,尽管那手套不起眼,可的确是手套。
黑人萨克今天星期大好,漂流了几个月,今天终于和一家证券公司签了合同,他即将从无业游民变成高收入一族,以后再也不用啃泡面了!
从出租车下来,萨克兴高采烈走向公寓,一路都忍不住咧着白牙对所有人笑。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萨克哼着歌儿朝房门口前进,路过隔壁的姚斐家,他敏感的鼻子不禁一皱,好浓的味。
萨克正纳闷,姚斐另一个隔壁的女学生探出头,捂着鼻子对萨克道:“萨克,你闻到煤气味没有?”
萨克点头:“看来不是错觉。”
“不是!我刚才出来丢垃圾就闻到了,还以为是弄错了。天!好浓!不会是煤气泄露吧?”女孩受不了的呜呼,伸出长臂准备摁姚斐的门铃。
萨克一激灵,急急将她制止,冷汗涔涔道:“别摁门铃别打电话!天,这绝对有问题,姚在上班,只有钱钱在家里!你叫救护车,我去喊管理员来开门!”
萨克急急忙忙去喊管理员,女孩也慌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一会管理员带着几个人匆匆上来开门,一进去,扑鼻的煤气味更是刺人。
“打开门窗通风,关掉煤气!”管理员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吩咐他人行动,看着地上的鲜血眉头皱成一团,看来这不是意外啊!没做多想管理员立刻抱着何芊芊走出屋子进入萨克的卧室,跟在身边的萨克手忙脚乱给姚斐拨电话。管理员已经熟练的解开何芊芊的衣领及裤腰让她更容易呼吸,同时给她盖好被子保暖,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最简便的包扎止血。
救护车没多久赶到,抬着何芊芊速速去了最近的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