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忧郁的望着窗外,做沉思者后,一路上,车里便极好的遵从了祖先们“沉默是金”的教诲,长路漫漫,一时车内处处金光闪闪,晃的我眼睛直接就要眯在了一起,而且头晕目眩的,居然一个失神,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头就一下子撞上了车窗——
“哎哟喂!”我捂着头直起身来,瞌睡转眼消失无踪,我皱紧眉,看了那窗子一眼,手颤抖着摸了上去,这玻璃是防弹玻璃吧,怎么那么硬啊?
“怎么了?”沉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在检查玻璃有没有被你撞坏啊?这车质量不错,应该不会。”
我浑身一缩,可恶的顾扒皮啊,知道这玻璃质量好还不关心一下我高贵的头颅。可奴性惯了的我口中却说出与我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的狗腿话语:“是啊是啊,我正在研究学习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制造出这样坚不可摧的玻璃!”
“研究出来了么?”估计是看文件看累了,顾扒皮的声音中带了点惫懒,竟让我觉得有些性感。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干笑了几声,要是我能研究出来,还给他一个扒皮打工啊,他做梦去吧!“可能,还研究不出来。”
“嗯,那就好。”他一边淡淡的说,一边又翻过一页文件。
好?好毛好!我转过去盯着他,这一看,我直接本能的仰头,扶住鼻子,方才才被撞了头,头晕脑胀之际,怎能禁受住如此壮丽的男色炮轰?
本就迷人的眼睛,当投射出认真专注的目光时,就如同一块巨型磁铁,直直的把人往那幽黑的漩涡里吸,顾扒皮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刚好在朝阳斜斜映射下,俊雅出尘,好像已不在人间……
正在我想幸好他那专注深情的目光是看着那文件而不是对着我的时候,他就转过了脸来,我忙正回目光,仰头看车顶,只听他用沉缓的语调,说:“有什么疑问么?如果连你都能研究出构造的材料,那还能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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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顾扒皮很勾人,如果忽略他时常冷言冷语的讽刺我这个不良习惯。
他这一盆冷水浇下,我脆弱的鼻毛……细血管,也恢复了强壮和坚硬,血液生生不息的朝着该运转的地方运转,我放下了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悠然的看着窗外。
到了机场,顾扒皮直接指挥着尹助理开车走了,而我,则被迫推着一大堆行李,跟在他后面去换登机牌和办托运。
我正在把行李呼哧呼哧的往传送带上搬,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优雅动人的女声,带着点迷茫和疑惑的,“顾总?”
“嗯,黄小姐,你好。”顾扒皮磁性的声音中带着礼貌的生疏。
我抬头,就见到了顾扒皮对面一个被包裹在鹅黄色连衣裙中皮肤雪白五官精致打扮妥帖的美人,我看到后唯一感想就是,哇,这个黄小姐好名副其实。
以此推断,穿红衣服的都能叫洪小姐,穿绿衣服的能叫吕小姐,穿蓝衣服的就是兰小姐……
真是聪明的女人,我暗忖,这简直避免了别人见到她想不起她姓什么的尴尬局面。
黄小姐看见顾扒皮这样算是养眼的衣冠禽兽显然也是激动无比,忙伸出手,笑着连连说:“您好您好,没想到在这能见到顾总。”
“嗯。”顾扒皮又简单的应了一声,显然兴致缺缺,是啊,美人,你如果变成个帅哥,估计眼前这主儿还能多给你两分好颜色。
可是你作为一个能抢走帅哥资源的美人,能期盼一个人对着他的隐性情敌笑逐颜开么?
我隐约觉得我又找到了一个顾扒皮拼着老命打压我的理由。
美女见顾扒皮冷淡的样子,显然有些尴尬,不过那丝不自在转瞬即逝,她立马又漾开花朵一般的笑容,继续柔声说:“顾总是要出差?”
“对。”顾扒皮点点头,继续乔装为一座冰清玉洁的冰山。
而如果顾扒皮堪比万年冰山,眼前的黄美人显然就是泰坦尼克,卯足了劲儿往冰山上撞,不撞来掉个头见到黄河,心是不会死的,只见她眨眨美丽的大眼睛:“我是去北京有个采访任务。”
“北京?”因为目的地相同,我便本能的追问了一句。
一时两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扫向我,顾扒皮的目光带着冻死人不偿命的冰霜。而来自黄美人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和打量。
“咳……你们继续聊,继续聊。”我拿好登机牌和护照准备先悄悄的从顾扒皮身后溜走,结果却被顾扒皮抓住了……手。
呃……扒皮同志,你要要回拿在我手里的登机牌也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做出这种容易让外人误解的行为啊?
而且登机牌在我这边这只手啊,你抓错了,还抓的那么紧,摸啥摸啊,那是我手掌心,不是登机牌!这两个之间的质地有相似性么?
我一边悄无声息的挣扎,一边将他的登机牌和护照递到了他的面前以示清白,可他看也不看一眼。
我挣脱不掉,只得无奈的看向面前果不其然呆住的黄美人,她也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笑容明显僵硬起来:“顾总也去北京?”
顾亦南微微颔首:“是,我们也去北京转机,时候不早先去过安检了。下次再聊。”说完拖着我转身就走。
我从那个“我们”之中明白了,什么登机牌,我压根就是一个人肉挡箭牌!
你说顾扒皮多精啊,啊!?他不仅利用我将那个黄美人之后的搭讪全部扼杀在酝酿□□的摇篮里,而且听黄美人说的,她有采访任务,也就是说是记者啊,是传媒界的啊,在她面前,顾扒皮拉起了我——一个正值芳华的女人的手,关键的就是那个“女人”二字,以后若是有什么关于他性向的不利传闻传出,这黄美人就能起到关键性的证人的作用,而我,那个时候,明显就被钉死在同妻的位子上不得翻身了。
顾扒皮太阴了!
顾扒皮,我鄙视你!(#f′)凸
而且你抓我手抓上瘾了啊?
可怜我被他抓的全身僵硬,头皮发麻,动也不敢动,就光两只脚跟机械的往前挪动了。
“顾扒皮……”我喊他,发现自己连舌头都有些僵硬了。
他皱紧眉头转过目光来,那尖锐的目光如小飞刀一般,刷刷刷就把我扎的满身是透气孔,薄唇轻启,满是玩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顾、扒、皮?”最后还不忘来个充满诱惑的上扬调。
“不不不,总经理,总经理,呵呵,呵呵呵呵。”我又干笑几声,一边笑,一边使劲的把目光往我俩的手交握的地方递。
他仿佛明白了过来,无比配合的松开了我的手,看了看掌心,笑得意味深长:“这机场空调开的不足么?你怎么出一手汗?”
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啊!是谁在我手掌心加盖了厚厚一层人肉铺盖的?
“呵呵,幸福来的太突然,兴奋的兴奋的。”我堆起笑脸,手却在身旁捏的噼里啪啦的响。
顾扒皮乌黑的眼珠透出一丝摄人的光芒来,嘴唇似乎有往上扬的冲动。
奶奶的,这么多天我第一次拍马屁拍的他这么爽,也顾不上鄙视他了,忙用才活动了筋骨的手,将胸口拍的硬邦邦作响,豪气万千的继续:“是啊是啊,总经理要利用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退后,只要能在总经理需要我的时候派上用场,就是我莫大的荣幸,莫大的光荣,莫大的幸福!因为那代表了什么,那代表了总经理记得我!那代表了我是有用的!是没有浪费总经理粮食的!”
他听了我慷慨激昂的陈述后,目光中透着一丝了然,如恍然大悟般沉吟着点头:“是啊,你是挺有用的。”随后又对我一笑,如同一个慈爱的上级鼓舞下级般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嗯,不错不错,我需要的时候,希望你不会退后。”
当时,以为终于被上级正视的我,不停的笑着点头,脸都要笑成一朵霸王花一般,可等到我上了飞机我就乐不出来了。
霸王花没开多久就无情的凋谢,看着此时枕着我肩膀睡得正香的顾扒皮,我才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我没有来得及理解的深意。
我有用=人肉靠枕。
拍拍我肩膀=试探我肩膀的软度和弹性。
不错不错=验货合格。
而现在,他需要我(肩膀)的时候,我哪里敢退后啊?虽然我满心计划着釜底抽薪,让他脑袋无处安放,可再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口牙!
可是,当我看着眼前摆在小桌板上的点心与水果,想要伸手触碰而不得的时候,我多么想对此时在梦里勾引周公的顾扒皮说:“总经理,我虽然没有浪费您的粮食,可是我浪费了飞机上的粮食,那也是很可耻的嗷……”
一边商务舱的空姐端着饮料走过,温柔的问:“小姐,您还需要点什么么?”
我想摇摇头,却一偏,脖子就撞上了顾扒皮的头发丝,感觉那头发要刺进我脖子一般,让我浑身电流一过,顿生毛骨悚然之感,所以我只有摆了摆我的右手,歉意的笑了笑。
那空姐回去放下了饮料,走回来,坐在了一边,整个商务舱只有我和顾扒皮两个人,所以她就一直温和的冲着我笑。我也对着她笑笑,她就小声开口了,满是羡慕的说:“你男朋友跟你关系好好哟。”
“呵呵,呵呵呵呵,他不是我男朋友。”可想而知,听到这话,我面部表情也很僵硬。
“哦?那你跟他?”空姐有些诧异。
“哦~~他是我侄子,我辈分比较高,但年龄小,所以跟他关系比较好,呵呵,”我瞥了一边的顾扒皮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应该是真睡着了,我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的头,“他这个地方不太好使,所以出门总要个大人跟着,你看刚刚随身物品都是我提的,是我男朋友能这样压榨我么?”
话一说完,顾扒皮就动了。
我浑身一紧,开始不停的哆嗦……娘喂,不至于吧,我一说他脑子有问题他就醒了?
忙僵硬的偏过头去,只见顾扒皮只是挪了挪脑袋的位子,呼吸依旧平缓而沉稳,不像生气的样子,我这个角度再低下点头,就能透过他头发的缝隙,看到他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乌黑浓密的,我怒!男人长那么长的眼睫毛干什么?
哦,他不完全是男人,算了,我谅解。
不过听说眼睫毛长的人脾气都不咋好,看样子这说法还蛮准的。
转过去再看那空姐,那空姐也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靠在我肩膀上的顾扒皮,可事实又让她有些无法反驳,最后只礼貌的扯扯嘴角,说了句:“也是,我看一般男女朋友也该女朋友靠在男朋友身上睡觉的……唉,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人。”
我心底狂笑,面上却也满是遗憾与悲凉的抿紧唇角,再沉重的点了点头,甚至不知好歹满是爱怜的抬手摸了摸顾扒皮的头发,手刚刚摸到他头发就被他用手拽了下来。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立马起立敬礼,感觉到顾扒皮又挪了一下头的位子,然后双手抱紧我手臂如同我手臂是糖果形抱枕一般,随着就又安静了……我被他吓得浑身如在筛糠,哆嗦个不停,心跳呼吸全部处于非正常工作状态,一边的空姐却叹了声:“他很黏你,小姐你真好心。”
我面上干笑着,心里却比吃了黄连还苦。
我其实很想问问她,有没有管制刀具,借我抹下脖子……
顾扒皮不仅在肉体上折磨我,还在精神上摧残我,让我见着点心不能吃,见着杂志不敢看,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诽谤他,抒发下心里的郁闷与惆怅,却被他时不时的乱动,吓得心脑血管发生动乱,身体机能发生紊乱,脑中一片混乱,直直想策划一场祸乱……
飞机大约在半个小时后降落在了北京t3航站楼,顾扒皮在飞机降落的瞬间,就悠悠的醒过来,姿态慵懒而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后看着浑身僵硬的我叹了一声,声音带着些朦胧的低哑:“我刚刚做梦了。”
“哦……”我根本不敢去看他,只呆呆的应了一声。
“我梦见我突然多了个无比善良的小姑姑,跟我关系特别好,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我很黏她。”他继续说。
“哦……”我的声音已经轻若鸿毛,身上又开始止不住的抖。
他声音中带了点笑思索:“可惜她有个缺点,爱发抖,身上抖的跟劣质发动机一样。”
“呵呵,呵呵呵呵,”我干笑几声,一拍手掌,看向他,装傻,“那个人无完人嘛,你记住她善良就好。”
“是啊,”他低低的慨叹,转眼又摸向我额头,“你怎么也在抖?还跟我小姑姑抖的频率这么一致?”
“我跟你梦中的小姑姑一样,太善良,善良的人抖的频率都一样。” 他的手跟烙铁一样,放在我额头,我就算没发烧也被他给烫热了。忍受不了这种压力,厚着脸皮一说完我就猛地站起身来,打开行李架,从刚刚那个空姐手中拿过他的公文包和我的手提包就开始夺路狂奔,顺着才打开的机舱门冲了出去。
我,一边抖着一边无比冷静的告诉大家,我他妈真的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