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妈咪,你们先休息。明天睡晚一点,我来了以后再叫你们起来,我们一起去喝茶。我手机今晚不关机,你们有什么事情要打电话给我,我就马上过来。”童桐带着爸妈在附近的酒店订了间房。安顿好以后,童桐还是左右叮嘱,就怕有什么遗漏。
“好了囡囡,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我们没问题。你早点回去,开车小心一点啊,不要每次一走在路上就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整天像个孩子似的,关淑岚真是为这个迷迷糊糊的女儿不省心。
开车开了几个小时,又在房子里等了童桐大半天,而且刚才又收到了这么颠覆这么震撼的信息,童泓清和关淑岚也真的是觉得有些累了。看见疼爱自己的父母为了过来探望自己而奔忙劳累,而且为了自己心烦,向来孝顺的童桐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好了,让她快点回去吧,这里开车过去才多远啊,能出什么事?”童泓清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也经不住儿女情长,这个宝贝女儿的事情真是够让他好好思考一阵子了,结果这两母女像是搞远行送别似的。
关淑岚无语了,不用问也猜得到童桐不会回去那套房子住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才会认为童桐在没有得到父母首肯的情况下是不会再和情人见面了。女儿啊……大了以后就是向着自己的爱人不向着爹妈,要不怎么叫女儿养了也是别人的!
童桐嘿嘿的干笑着,赶紧转移话题,看看确实是安顿好了,于是才告别父母离开酒店。夜深了,童桐仍然驱车赶回馨若的身边,小房子虽然近,但是没有馨若在她怎么能睡得安稳。再说,自己匆匆忙忙的离开,馨若肯定也会牵挂的吧。
回到家以后,早睡早起的馨若已经关灯睡觉了。童桐蹑手蹑脚换好睡衣爬上床,馨若就动了一下。童桐索性伸出手,将馨若整个扫进怀里,细碎的吻她的耳际和脖子,“怎么了宝贝?我吵醒你了吗?”
“嗯。”声音清亮,一点也没有睡着过醒来后的朦胧。
吓?馨若还没睡?童桐抱着馨若侧身,伸手在背后轻轻拍抚着馨若的背,心疼她这么晚了还不能入睡,“馨若,我今晚告诉他们了。我想让你见见我的父母……”童桐话没说完,已经感觉到在自己怀里的馨若僵了僵身子。
童桐伸手扭开床头灯,就着柔和的灯光,微微撑起身体看着馨若。馨若表情清醒,但微微蹙着眉,不说话。童桐知道馨若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馨若的情感更细腻面对父母她肯定会有所顾虑,于是童桐轻声的哄她:“我的馨若这么可爱,人见人爱,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搞不好比喜欢我还喜欢哦……”
“如果不呢?”馨若轻轻的说一声。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都忽略不去深究,虽然她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这个“别人”,至少是童桐最在乎的。现在这样的情况算是什么,她只想和童桐呆在一起,能每天平静安逸就够了,但是童桐显然不这么想。牵涉到父母,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而已,那么她是不是该配合童桐的想法和脚步呢?万一……那么她要怎么做决定?抗争到底或是离开,逼迫童桐取舍或是被离开。
“不会的啦!去嘛去嘛!馨若~~馨若~~”童桐当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父母从来没有反对过她的决定,但是从小到大,她也确实是没做过什么需要被反对的决定。馨若或许是她生命中最“离经叛道”的脱线,因此,馨若也会是她生命中最华丽灿烂的彩虹,只会是馨若!
馨若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童桐轻轻拍抚着馨若的背,不管是什么,那都会是两个人的事,她一直都不能坦然的事,就是馨若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但是经历了以前,她也渐渐明白了,始终必须要两个人去面对,太过担心而撇下另一个人,只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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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好在广州人喝茶的习惯是从早喝到晚一天都可以喝,睡到中午,就当午饭好了。
这间酒店的包间装修得十分特别,没有搞得很大,位置也是四五个人的小圆桌,正好适合一家人喝茶聊天。装修得颇具有二三十年代的广州租界的风格,雕花镶贝的古典家具,哥特式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很杂的各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又融入了岭南传统的摆设。看起来不协调,但是又相互融汇。有种回到了近现代的感觉。
关淑岚第一眼见到这个漂亮得连女人都忍不住看多几眼的孩子的时候,就明白了童桐为什么说她不会是被占便宜的人。这么温顺柔美的女孩儿,在她家那个活泼可爱,能说会道,从小鬼点子层出不穷的宝贝女儿面前,怎么看,都是会被欺负的一方。
“馨若,这是我爸爸。”刚坐定下来,童桐就很慎重的介绍着馨若和她家的家长。
“童叔好!童桐经常提起您!”馨若大方有礼的微笑着叫人。
“这位是我妈咪。”
“岚姨好!见到你,我现在知道童桐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了。”对着童桐的妈妈,馨若又换了一种神态,露出倾慕的神色和小女儿的娇态。
关淑岚笑了一下,拿起菜单递过馨若一边:“馨若是吧!长得真漂亮!不过和我们家童桐一样的瘦,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多点一些。”
童桐偷偷看一眼自家老爸和妈咪的脸色,暗自偷笑。她不会料错的,就算父母真的对感情的事情不认同,但是也绝对不会讨厌馨若这个人。开玩笑,馨若是怎么长大的?从小接受闺秀教育的大小姐,只是对付个把长辈,馨若比自己那种只会用一种态度对人的人要厉害得多。完全不需要显得刻意讨好,征服人心就是自然而然的。
茶点陆续摆上桌来,童桐的父母好像并不急着讨论什么,只是招呼童桐和馨若吃东西,然后很家常的询问童桐和馨若两人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会问问馨若的家庭情况和馨若的一些经历之类,馨若也是一贯的大方有礼,偶尔也会显露出几分俏皮。气氛看起来非常融洽。
“童桐没上小学之前皮的要死,那时候我们家有一个小花园,一个朋友送了我们几只小鸭子。当时还在头疼怎么处理,结果我们去上班的时候,童桐在浴缸里放了一池水,把小鸭子全部放下去游泳。当时大冬天啊,童桐让刚孵出来几天的鸭子在冷水里游了一个下午,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些小鸭子全部不行了。我当时气得不行,准备抓起她来好好教训的。结果一出去就看到童桐还一脸有理的理直气壮的站在客厅忽悠她爸爸说,说那些小鸭子不会游泳,全部淹死了。哎哟……这个宝贝,笑死我了……”
关淑岚和童泓清在拿童桐小时候的事情来开玩笑,夫妇俩一唱一和,完全当童桐不在场似的,讲得开心。馨若在一旁听了捂嘴直笑,童桐这个赖皮又折磨人的性格还真是三岁定八十。
倒是一边的童桐耐不住煎熬,这几个人一来一往,搞得比跟她还熟络的样子,正事还要不要谈?老爸他们这算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倒是说一声啊,真是要急死她这个直肠子的人。
这时候童泓清的手机响起来,他是一间大型能源集团的高管,平时上班时该干嘛干嘛,怎么一到他有事休假的时候,问题就特别的多。童泓清示意童桐她们继续聊,拿着手机就出了房间。
“囡囡,你们两个把虾饺吃掉,整天不吃东西,难怪这么瘦。”关淑岚伸手将水晶虾饺夹到童桐和馨若的碗里,顺势把椅子拉一拉,坐在了童桐的身边。
关淑岚摸着童桐的头,看她吃东西,过了一会才问:“童桐,你告诉妈咪,你们两个到什么地步了。”
童桐停下筷子,转头看了馨若一眼,馨若也在看着她,童桐伸手摸了摸馨若放在桌子下的手,才低着头慢慢的说:“妈咪,你想知道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我对她的感情,我不是已经对你们说过。”
关淑岚吓了一跳,这孩子,她只是想问她们对这段感情到底考虑到什么程度,没想到童桐这么坦白,但是童桐的性格也就这样,以前她谈恋爱也从来不避讳给父母知道的。关淑岚被吓得脱口而出:“你……你有没搞错!你不是说出了车祸以后才住在一起的,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家女孩子给吃了!”
“童,你在乱说什么!”馨若一听童桐的话就知道不对劲,轻轻捶着她,但是话已经出口。而关淑岚一句话讲得馨若和童桐两个都脸红了,好死不死这时童泓清正好推门进来,童桐见到老爸也可能听到妈咪大惊小怪的那句话,想死的心都有了。尴尬死了,又不讲清楚,谁知道妈咪你在问什么啊!
童泓清进来以后坐下,看了关淑岚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阵眼神,关淑岚缓慢的点点头,然后就别开眼,叹了口气。童泓清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很郑重的对童桐和馨若说:“童桐,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妈咪不是很保守的人。”
“我和你妈咪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也认识好几个朋友……嗯哼……像这样。但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不单只是感情的事情,这时一条很不同,很艰难的路。喜欢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要一直走在一起却需要考虑很多的问题。为什么婚配时讲求门当户对,个性相和,就是为了把这些感情以外的阻碍减少到最小。你和馨若两个,这会有多困难你知道吗?”童泓清试着对童桐开口讲道理。
“老爸,我们知道……我们也经历过事情。但是我过自己的生活,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做的事情获得所有人的掌声。我有准备,但我不觉得多困难多不可战胜。我只要平平淡淡的,在我的交际范围内,过我的小日子,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童桐说着话,伸手抚摸馨若的背。
馨若听了童泓清的话,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
童泓清索性话锋一转,直接说:“我和你妈咪做为父母,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做出可能是错误的选择,或者看着自己的孩子去走一条不平顺的路。所以我很坦白的和你说,我们并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老爸!!!”童桐激动的喊一声,手指都握得发白了。
“你不是要我们的答案吗?这个是我和你妈咪考虑了一晚上的结果!这不关是谁的事情。特别是今天我们见到了馨若,你们都是这么优秀,这么好的孩子,我更不能同意你们这样走。你和馨若,都是父母的宝贝,应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这个就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童泓清也难得严肃的带着强硬的口气对童桐说话。
馨若已经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是木然的看着童桐的激动,和童桐的父母严肃的样子。这不是她意料之中,又早有准备的事情吗?童桐的感情单纯直白,但是她能够想到这些来自长辈的担心和阻碍的。她又能怎么样,她甚至没有立场去争取些什么,或者反驳长辈。更何况她自己和童桐之间还有着理不断剪还乱感情纠葛。她或许真不该答应童桐来的,如果不是看不得她那张亮晶晶的若有所求的猫脸。
“我不是要获得你们的允许的!我这么大的人了,我足够成熟和资格去做我应该的选择!”童桐也来气了,没想到一直疼爱自己,支持自己所有决定的父母,居然这么不通情理。
“童,你说什么!不要这样……”馨若知道童桐生气了,虽然也没看过童桐真正生气的样子,但是馨若知道童桐真的动气了。她不要童桐在生气时对父母说这些气话,童桐过后会后悔的。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童泓清拍桌子,从来没见过童桐这样顶撞他,气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好了泓清,我就说童桐不会妥协的!”关淑岚安抚着自己的丈夫,然后转头看住童桐和馨若,冷静的说:“囡囡,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爸爸不会强迫你做决定。你有你的做法,我们有我们的意见。你和馨若在一起,我们不会让你们分开。我们要,而且会,保留我我们的意见。一切交给时间,一切交给感情,一切交给你和馨若。馨若,你的看法呢?”
关淑岚冷不丁的问馨若。她看得出来,馨若的感情要比童桐更复杂,会是那个考虑得更多更周全的人。而且看得出来,馨若的心里有心事,她们家那个宝贝女儿搞不好要白忙一场。
童泓清看着童桐那副委屈的样子,也是不舍得,仍不消气的开口:“这是我们最大的退步,我们可以暂时保留意见,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哇,这话!也太难听了吧!童桐刚冷静下来,听见妈咪说的话,心中稍微好受点,又被自家老爸的一句话搞得差点岔气。童桐伸手搂住馨若的肩,说:“不让我们分开不就行了!还要保留什么鬼意见啊!这样又不反对又不支持,这算什么啊!”
馨若不能否认,她松了口气,至少,不强迫童桐离开她就好了。她现在,没有办法突然没了童桐……但是馨若心底的沉重却也挥之不去,为这样不明朗的,仿佛是任人宰割,而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状况。馨若也不愿意看到现在,原本融洽的气氛变得渐渐火药味浓重,馨若抬起头,对童桐的父母说一句:“童叔,岚姨,馨若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有些事,要先告辞了,不好意思!”
“馨若……”童桐拉住转身要走的馨若的手。
馨若转过头来摸了一下童桐的脸,“童……让我先走……”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童桐叹了口气,知道馨若现在的处境是尴尬的,只好让馨若先离开。转身坐好,就听见她家妈咪说:“唉……囡囡,你家后院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