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一心挂念着心中的偶像,欣赏了一会儿美女,便回头问:“张孝儒先生呢?不是说今天要来?”
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看着她说:“那么想见他?”
“当然!”
“他好是好,可是也不值得你这么着迷吧?”他微笑,难得地开着玩笑:“他长得比我更帅气吗?还是才气比我更高?”
她白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那当然,通通都比你高,有好大一群粉丝呢。”
他看她笑起来,于是也笑,“来,”揽着她进了电梯,揿下36层会所的按钮。
电梯宽敞,灯光柔和,轿厢里靠墙立着一只落地花樽,插着白色百合,清香蔓延。
她穿的是那天订做的蓝色丝缎小礼裙,膝上两寸,v领无袖。款式简洁,然而剪裁倒是极佳。除了一点锁骨,哪儿都没露,却显得并不古板,反而只觉端庄洁净。
裙子是哑光的质地,垂坠性极佳,微微映射着浅蓝深蓝的柔光,彷佛湖水在轻轻波动。
不得不承认宁肇安有绝佳的眼光,穿上去的效果,就连她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
电梯里冷气很足,宁肇安却突然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而乔樾挽着头发,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细长光洁的颈项,呈现一个充满张力的柔和弧度,像是湖上一只照水的天鹅。
耳垂是珍珠一般的完整圆润,没有耳洞,不戴耳环,就那么圆圆地嘟着。
颈上一挂莹白的珍珠。此外别无装饰。
今天她只是稍稍梳妆,就已这样美。
这样的美。
像是一匹柔美的缎,干净,纯粹,毫不矫饰张扬,却掩不住矜贵温柔的本质。她身上的无限变化的可能,总诱得人想了解得更多,欲罢不能。
小礼裙服帖曼妙,显出她的线条柔美。身材优势含蓄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其实,她的身材如何,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包括她自己。
她的腰纤细,却并不细得过份。
他觉得,刚刚好。
据说男人的手臂长度等于女人的腰围。
乔樾突然觉得异样,腰上多了一只手臂轻轻地搂着她,轻轻地收紧。
她抬头看见他靠近的脸。他的黑眸里似乎藏着深深的迷惑与温柔。
电梯“叮”一声响。
她定睛再看,宁肇安却只是在微笑,一手绅士地揽着她,一手轻轻揿着按钮说:“到了。”示意她先出去。
张孝儒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气质严谨,然而行事如同愤青,十分可爱的一个老头。他见闻广博,说话既尖锐又幽默。虽然犀利,然而听得出来,骨子里十分爱国。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乔樾听得极尽兴。
自助晚餐过后是舞会。身着白色西服的乐队在一隅演奏。
开场的第一支曲子是《moon river》。比基尼佳丽们已经换上了姹紫嫣红的晚礼服,在场不少男士纷纷邀舞,携手走入舞池。
乔樾躲在角落里,用碟子托着一块小蛋糕,叉起来放进嘴里,舒一口气。
刚才宁肇安拖着她见这个局长,那个老总,又要说话,又要递名片,可怜她根本没时间吃东西,一直饿着。好不容易宁大总裁才放她过来填饱肚子。
吃完东西,她放下碟子刚转身,就看见宁肇安跟三五位嘉宾在聊天,朝她一瞥,跟旁边的人微笑着说了句话,朝她走过来。刚刚站定,已经有人娉婷走来,唤一声:“johnan!”
宁肇安几不可见地皱皱眉,转过头去,颜嘉莉一袭桃红色长裙,笑容优雅,艳光四射。颈上的钻石项圈亮得炫目。
像一朵金属打造的玫瑰,华丽,抢眼。
颜嘉莉看一眼舞池,再把目光妩媚地投向他。近乎直白的暗示。
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微笑,客客气气地夸奖她的服饰:“颜主播。你今天太时尚了,令人眼花缭乱。”
“那,有没有让你也眼花缭乱呢?”颜嘉莉嫣然一笑,索性伸出手:“人家都这么主动了,都不请人家跳支舞吗?”
宁肇安瞥了乔樾一眼,对颜嘉莉微笑:“荣幸之至。”
他把酒杯往随手乔樾面前一递,命令道:“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彬彬有礼地托起颜嘉莉的几根手指,踏进舞池。
乔樾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waitress。
宁肇安今天穿的一身也是蓝色系,跟乔樾的小礼裙是一个色相,只是比她的颜色深许多,口袋巾也像是用她裙子剩下的丝缎裁的。
两人穿成这样,还好没有跟他跳舞,不然真的会被人误会。
宁肇安跳很好的华尔兹,身姿挺拔轩昂,优雅温柔,却丝毫不造作,十分悦目。他用拇指的手背稍稍靠住颜嘉莉的背,其余四指虚合着,把美人也衬得无比娇艳。
颜嘉莉的确是美人,连脊背都漂亮,腿也长,难怪穿高开衩的露背礼服。
二人在舞池中翩跹,羡煞无数旁人。
一对璧人。
乔樾看了一会儿,悄悄溜到小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空气新鲜,近处有蟋蟀和蛙鸣,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映着天上一轮初生的银月。
有人推门出来,在背后开玩笑地说:“满场的青年才俊,竟然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跑到这里来凭吊古人,可惜呀可惜。”那人长身修眉,气质不凡,不是钱正谦是谁?
她不禁微笑:“钱总如何知道我在凭吊古人?”自从上次念错他名字之后,反倒觉得他和蔼亲切。
“不是古人,难道是故人?”钱正谦微笑,也靠着栏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清辉玉臂寒’?可不就是形容你这个样子?”
乔樾骇笑两声:“多谢。我还没有那么哀怨吧?”
钱正谦也笑:“得罪。乔小姐,我能不能请你……”
“好久不见,money,”门被推开,宁肇安站在门口,朝那人微笑点头,“原来躲在这里清静。”
钱正谦瞥一眼乔樾,徐徐立起身,朝他微笑:“johnan,你眼光不错。”
“谢谢。你也不差。”宁肇安眸光一闪:“动作很快嘛。”
钱正谦笑起来:“我说的是天圆地产。”
乔樾心里诧异,他说的可是天圆地产近期风传的收购事宜?辉昶内部怎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宁肇安微笑:“我说的也是天圆地产。”
钱正谦摇头:“我动作再快,还不是被你占了先机?看你的样子,倒是志在必得。”
“我喜欢的东西,很少拱手让人。”宁肇安表情平静,却掩不住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霸气。
钱正谦笑:“既然你这么想要,我不如退出,成人之美。那几块地,我本来也兴趣不大。”
“既然如此,我先代表辉昶谢谢你。”宁肇安也笑,“还有,我有个建议,江理维可用,但不可久用。”停几秒,轻描淡写地说:“另外,市场迟早有变化,你及早做准备。”
钱正谦笑容淡去,狐疑地看着宁肇安。
宁肇安朝他笑了笑,指了指天空,不再开口。
钱正谦面色变得凝重,却有娇俏的女声推门唤他:“money,快来跳舞!”他若有所思地朝宁肇安点点头,“失陪”,转身进去了。
乔樾觉得诧异:“江理维在海滨地产?你怎么知道的?”
宁肇安微微笑,没有回答。
她又问:“江理维在辉昶都干不下去了,为什么又去了海滨?”
他笑起来:“江理维这个人,几年前的辉昶还是用得上他的。但是这个人心术不正,当初我用他的时候,就决定只用他两年,三年已经是极限。”
乔樾怵然而惊:“你用他的时候,就想好了什么时候解聘他?”
“对,”他笑了一声:“不过,算起来辉昶也对得起他。他背地里干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海滨地产跟我们不同,他们这个阶段,还用得上这种人。只不过用久了,会导致极大的隐患。terry是聪明人,刚才我那番话,他应该已经明白了。”
乔樾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迷蒙的夜色发呆。
他为什么告诉她?他用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解聘?
“乔樾,”宁肇安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皓月,声音变低:“除了工作,我们就不能聊点别的?”斜睨着她。
“呃,”乔樾想了想,认真地问,“您对某国总统访华怎么看?”
宁肇安气得笑起来:“你就打算跟我聊这个?”
她眨眨眼睛,努力想着话题。宁肇安却已经不耐烦起来:“好了,别想了,我们进去跳舞。”朝她伸出手,微微颔首:“may?”
她战战兢兢地摇头:“我很多年没跳了,都忘光了。”
他不屑一顾:“现成的老师。”
她有点紧张:“我只会踩舞伴的脚。”
他挑挑眉:“我请你来踩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