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秋恍然大悟一般应了一下,“原来你是白日里想要杀我却做不到,只有到睡梦中完成了?所以才跑来我的房间。”
慕容千秋玩笑一般的语气,江浣瑶也终于被他逗笑,多日未见笑颜的脸上染了别样的色彩,竟是格外好看。
江浣瑶瞧慕容千秋一直盯着自己,心下轻松之时也玩笑道:“你这怕不是,喜欢上我了?”
江浣瑶正是确定他对自己没有私情,才敢这般说的,果然慕容千秋温和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瞧见好看的东西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多看几眼确实代表了喜欢,喜欢却不代表是那种愿和对方共度余生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莫名沉重,尤其谈到“共度余生”几个字时,面色格外压抑,江浣瑶也是个女子,看人心细,这么一番瞧下来,便知道他心里恐怕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这放不下的,必然是女人。
怪不得,慕容千秋看她的眼神总是只有谦让,见她闹脾气也只有无奈,却没有上官谨看着她时那种,欲生气还要包容的神色。
屋内气氛一时沉重,江浣瑶挑了别的话题道:“你不是已想到如何解我的梦魇之症?”
慕容千秋这才回神道:“正是,需用药物调理,我先前也与你说过,但先前谈话你听不进去,现在我也要问问你,心里可还有什么不如意的,都必须放下,梦魇才好治些。”
“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还不知道吗?”江浣瑶轻轻闭上眼睛,“心里想的已经少了许多,你只管为我医治就好了,我都听你的。”
“你这改变,”慕容千秋倒是一声轻笑:“未免太过突然。”
两个人静静说了一会儿话,竟是这么多时日以来,头一次这般心平气和,也这般流露心中感情,到处都流淌着和缓的氛围,就像是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一般。
午时到时,慕容千秋率先离开了,香儿则端了药膳来叫江浣瑶吃。
这几日一直药膳不停,江浣瑶的身上也沾染了些许味道。
躺在床上见香儿进来,江浣瑶便叫她将东西放下,自己慢慢食用。她生了一场大病,现如今力气也小了不少,端起药膳看着里面漆黑的汤药倒映着自己的脸,嘴唇一抿。
她忽然福至心灵一般,想着拖梦这种事到底有多么荒谬。
她多么希望她的阿瑾知道她还好好活着,活在这天地间的某一处,等着他来接自己。
她多么希望她的阿瑾不要放弃希望,如慕容千秋所说,化痛苦为力量,也更加希望阿瑾不要似慕容千秋一般……因为失去了,所有的事就都是在忏悔。
也不知是她的心诚还是上官谨念她的念的茶饭不思,夜晚睡觉时竟真的梦到了她。
只是梦里有多么甜蜜,白日里醒来就有多么荒凉。近日上官谨因为自己的身份,以及将来要做的事,一直拿不定主意,梦到江浣瑶时只想将一心痛苦与她诉说。
他放不下百姓,又不愿放弃这段感情,何其痛苦,最近发生的事竟叫他白了几根发丝。
天不遂人愿这话果真说得好,让人在痛苦里煎熬,他老天才觉得舒坦。
慢慢的煎熬便成了郁郁寡欢,上官谨自江浣瑶死去就再没有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