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真是又怒又好笑,瞧他站不稳的样子,冷脸威胁,“你最好记住你丞相公子的身份,若丞相知道你这般胡闹,他待如何?若皇上知道你这般任性,你说他是向我还是向你?!”
上官谨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毕竟江浣瑶是定王的女儿,骨肉至亲,只有定王才是最有权威决定江浣瑶是生是死的人。
见上官谨那般失落,定王不欲再与他纠缠,他请了丞相府的人来将他们的公子请回去,江浣瑶的葬礼便决定下来了。
上官谨虽然不组织了,却只有恳求,希望这场葬礼由自己操持,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定王瞧他可怜,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葬礼便选在三日后,毕竟江浣瑶已经“死”去了七天,下葬再晚些便犯了忌讳。
这几日上官谨没日没夜的准备,好像终于又可以为他的瑶儿做事了一般,苦涩只能咽在心里,面上只有平静。
他颓废的已经够久了,不希望江浣瑶的魂魄归来时,看到的他只有狼狈的一面。
葬礼空前盛大,由丞相之子办理,死去之人又是定王的血亲,全城人都来哀悼,曾经江浣瑶地一笑一蹙尽现眼前。
因为寻不到尸体,江浣瑶建了一个衣冠冢,埋葬时,定王与上官谨亲手一捧一捧将泥土抛下,好像将自己过往的回忆一点点掩藏。
定王与上官谨这几日已经足够悲伤,埋葬时倒是出奇平静,他们安静的诡异而不寻常,倒不像平常人下葬时哭天喊地。
棺材一点一点掩埋,直至看不到踪迹,定王与上官谨亲手掩埋,这一埋竟历经了一整天。
谁也不会催促,谁也没喊劳累,只眼睁睁看着定王与上官谨那般行为,竟好似能体会到他们内心的压抑。
定王与上官谨的手已经见了血。
上官谨咬牙切齿地跪着,从小长到如今二十几年,合起来也不过今天最痛苦,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希望,头疼得嗡嗡作响,有那么一刻竟恨到不知所措。
恨谁?恨自己怯懦没有保护好心爱女人吗?恨江浣瑶不可怜可怜他就一走不回了吗?恨定王只顾伦常也要埋葬女儿破灭他的希望吗?还是最恨害死江浣瑶的那些野兽畜生们?
他始终在为自己找借口,然而找借口并不是懦弱的表现,人生在世谁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找借口?那便表示谁都有羞耻和后悔的事。
今天的天气不好不坏,没有太阳却也不下雨,它只有乌云,片片乌云遮住太阳的光辉,好似整个天地间都昏暗起来,就想每一个人的心情,又好似不太够,它应该再黑一些,在合该太阳出现的白日里却偏偏漆黑不见五指,这才能体现单独几个人低沉的心情。
就像曙光全部消失,活在心中唯一的光也不见了。
上官谨从不知对一个人动情会到这般地步,他也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女子这般交心,明明没有她的二十几年都好好活了过来,却在她只短短出现的时间里,失去她时觉得活了多久都是枯燥乏味的。
葬礼迟早有结束的时候,上官谨走回去时连路也看不清,却不愿意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