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随时随地，能够把任何想要的场面印成图像？”鲁泽森侧头看向她，“专门为了不到金丹期的人做这么个玩具？可那个画像帛是很贵的，没人会让孩子们这么玩吧？”
小寒侧头看了看他，“你也太惯性思维了，世界上更多的还是凡俗人吧？如果我们弄出这种器具的话，在大陆上游历，就能够帮助凡人留下画像，你想想，这对于凡俗人来说，是件好事吧？凡俗人的寿命有限，如果能够在亲人死后，给子孙留下个纪念，有点钱的人谁不肯呢？这也方便我们修行者与凡俗中人打好交道吧？”
小寒就是想不通这点，既然这个世界是修真文明，而修真者又是来自于凡俗人之中的，为什么会一点都不为凡俗人做点什么呢？小田村这种一出生注定就是修行者的也罢了，另一些从凡俗人中拜师修行的，也从不为凡俗中的亲人考虑而做点子什么的吗？
就象前世的科技文明，所有一切都是为人服务的，可鲁家庄里的设计，都是为修行者服务的，也太狭隘了吧？
“咦？”鲁泽森沉吟了一下，“这么说，把它做出来的话，无论是鲁家在焱国的国师还是小田村在商国的国师，都会更加得人心？嗯，这说法非常有道理。特别在目前七国的皇帝世代相传并每每由国师在皇帝精力不济时占卜出皇子中最合适帝位的继承人，作为国师，也不能只做这到一件事吧？你说的也对，如果改良出了这样的器具……”
小寒一头黑线，没看出来啊，这位还真有政治头脑呢，“喂，你应该先考虑那些凡人能不能用这种器具印出像来吧？”你明明是炼器世家的，怎么做事总不找重点呢。
“清炒什锦菌来了，啧，小寒怎么会想出这么个炒的做法呢？对火候把握要求非常高，不过炒好了，非常好吃哟，”明显已经尝过了，嘴上油光光的陌心兴冲冲地端着盘菜跑进来，蓦然定住，“咦？小寒怎么……”
“什么？”她太明显的惊异让小寒有点奇怪，小寒侧头望向她，“到底怎么了？”
“你等等。”陌心把菜盘往桌子上一放，急冲冲地又奔了出去，一路叫着，“哥啊，你也来看看……”
小寒怔了。
鲁泽森恍如未闻，一径地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唔，是了，要把看到了印进去，阵法改改就行，要做成器具会有点难度，只是这么一来，凡人就能够印出像来，只要使用它的是有灵力的人，就能够把凡人印在画像帛上，慢，阵法改了之后，画像帛里的对应阵法也要改，否则还不成，啧，我看看，唔，这个我做不了，得带回去让原先发明的人想想，不过如果做出来，影响会很大。”
鲁泽森这边嘀咕声还没落呢，一连串的脚步声由外面响起。
小寒抬头向外张望，“怎么了？”
大蓟走进来，手上掐了个诀，目光紧盯着小寒看，“奇了，小寒，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功德强了这么多？”
“呃，”小寒也怔了，“功德有多吗？我不知道啊，我刚就在和鲁泽森讨论设计法器的事情啊。”
“肯定是，”陌心连连点头，“你知道我们祖上有精族祖宗，所以我和我哥，隐约能够看到修行者身上的功德，我哥掐了诀之后，就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怎么讨论讨论设计法器，也能够加功德啊？小寒你是别是老天爷的亲戚吧？怎么这么容易……”
大蓟轻拍妹妹，打断了她的话，“别乱说话，来，把菜端上来，我们边吃边谈，小寒你也说说，到底你们在谈什么法器，一下子就加了功德？”
“而且肯定不是那种设计用符笔的，否则我们去厨房之前就应该有反应了，”寒露更关心妹妹，也抓住了重点，“不过，先让我把菜放下，啧，有了素油果然能够做的菜多了很多。”
除了鲁泽森面前的纸笔，圆桌上其他位置一碗碗的菜放了上来，都是小寒记得的前世比较好吃有名的素菜。
鲁泽森还在边写边嘀咕，似乎面前的一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倒是小寒看了看他，奇怪了，“如果说功德，明明是我和鲁泽森一齐商量讨论来着，他就没反应吗？”
所有人都向大蓟看去，一脸询问。
“不知道，”陌心一摊手，“传到我们这一代，精族的天赋已经很弱了，如果不是骤然加了很多，我们也看不出来的。”
骤然加了很多功德？小寒摊摊手，不能说不高兴，只是很莫明其妙，她明明没做什么好吧？
惊蛰本来还想替鲁泽森倒蔬果汁，但寒露阻止了他，“别理他，他一投入就这样，等他自己醒过来，再叫他吃吧。时间都过了饭点了，来，先填填肚子，然后我们再问小寒，到底那是个什么设计，居然能够一下子骤然加了那么多功德。”
一边喝着果汁，夹着拔丝平果填进嘴里，小寒望望吃得满意的众人，很是开心，显然她为这些素菜食谱所花的心思没有白费，要知道这个世界与前世的菜啊果啊，都不太一样，要找出性质相合的食材转换，很不容易呢。
所有菜都尝遍了，小寒也半饱了，鲁泽森也放下了笔醒过神来，开始向桌上的菜色攻击。
陌心最是心急，她刚吃得半饱，缓下了夹菜的速度，就转向小寒，“小寒，你倒是说说，刚才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鲁泽森就没有功德，你的功德就涨得这么快呢？”
小寒就把刚才想的那个“照相机”的设计改良想法说了出来，包括鲁泽森怎么觉得鸡助——的确在这片大陆上，玉石并不是什么希奇的东西，比起灵石矿来，大陆每条巨大河流经过的山脉，基本都有玉矿，所以，使用玉简比之使用符纸的方便得多也便宜得多。
说实话，做玉简的成本，比之符纸和阵法纸之类的，小得多，更别提炼制起来极为繁琐的画像帛了——是的，画像帛是需要炼制的，而且鲁泽森这种修为低的还炼不了，所以，人力成本可以说非常之高。
小寒说出了当时的想法之后，寒露和惊蛰面面相觑，“为凡人？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小寒疑惑地望着他们，“你们也有点……我还弄不懂你们的想法呢，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修行者都来自于凡人之中，如果说由人到仙的整个过程，如同一棵大树的话，那么，凡人就是地下的根基，修行者就是主干，而仙人才探出天外的枝干，如果根基不厚实，不牢固，那再上的层次也就不会好，我会替凡人考虑，就是出于这种想法，你们从来没想过这些吗？”
“怪不得，”寒露心细，显然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不过又止住了，“小寒的想法……总是我们没想到过的，偏偏很有道理。”
“对，就象以前她说伏羲发明八卦那个设想一样，”惊蛰有默契地顺着寒露的话转开话头，又望向鲁泽森，“那么，阿泽，你觉得怎么样呢？”
“哦，当时阿泽说了……”小寒绘声绘色的把鲁泽森很政治的想法一说，众人都黑线了，好象大家都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吧？
“原来阿泽的高祖爷在焱国当国师的消息，是真的啊？”大蓟惊叹。
好吧，这么说的话，情有可原，不是吗？
随后，谈话开始向着越来越轻松的方向进行，五个孩子的这顿聚餐，非常之和睦。
但小寒的这个说法传到村塾后，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产生了多么深远的反应，都是后话了。
新年过得太快活了，感觉上时间就飞快地过去了。
一月初十，二舅的订亲宴在村塾开始了，小寒和两个哥哥一齐踏上了村塾，两个哥哥加上鲁泽森好奇地四下探险，至于孙大蓟和陌心，因为是女方主家而不能离席，很是郁闷了一会儿，陌心甚至还拉住小寒，不允许她抛下自己跟着一齐去。
还是孙灵怀看不过去儿女无精打采的样子，告诉他们，“你们以为村塾是那么好逛的，为什么修为不到一定程度是不许你们来村塾的，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孙陌心把小寒当洋娃娃般搂在怀里，仰脸望向父亲。
“因为修为不到一定程度，村塾的好多地方都进不去，”孙灵怀向着女儿坏笑，“那三个小子，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们根本没什么地方能进得去的。”
“啊？”那不是看来看去就只有几扇大门和几堵墙？小寒望向排了十几个鼎锅的主厨处，“那为什么我爹都不提醒他们？”
张锄头今天专门负责替主厨的三位女士运送食材，因为来吃的基本都是村塾里的人，所以今天的菜荤素比例是对半的，也就是说，哪些食材缺了，他得飞快地去张家或钟家甚至到天瑶村去买来。
没办法，因为村塾里这些家伙，大半都是饭量最大的年纪和修为，其中更有妖族和精族化形而成者，更是能吃，因为到他们这种刚化形的阶段，正是需要大量的含灵气的食物来加快修行的。
小寒看看就饱了，“天呐，那么美的人，居然能够一直不停的吃，速度这么快还能够这么优雅，他们都吃到哪儿去了？”
精族们坐成一堆，三桌不到的样子，他们可能是植物天性的原因，更喜欢汤品，每人盛上一份汤之后，会施法令其变温，然后再喝进嘴里，很满足的样子。当然，除了汤之外，他们也会拿些其他的菜，但主要的都是汤。
好吧，小寒知道为什么那一排鼎锅中，有三分之一的锅子都在不停地煮汤了。
而另二分之一锅子里，不停地煮着肉，让小寒口水不停的流，不过，那些是为了另五桌妖族同学们准备的主食，他们也非常美，而且都是妖孽魔魅的美，不过吃起东西来就没精族优雅了，只能说是潇洒爽朗，但同样的是，他们吃得快吃得更多，非常好胃口，让小寒看得肠胃都堵住了。妖族除了吃肉以外，也不会放过其他锅子里的东西，似乎每人每样都会尝上一碗，却因为不合胃口而不会多吃。
如果妖族都是这么吃肉的，那么小寒知道为什么明明每年猎妖兽都大有收获，小田村里的肉食却偏偏老是不够吃了。
而最后余下的的五分之一锅子里，那些素菜和荤素混杂的菜，才是人类修行者们比较喜欢的，不过，他们同时也能够从妖类和精类同学的锅子里盛出菜来吃，但他们的饭量，比起其他族类的同学们就少得多了，明明人类修行者的人数几乎是妖族加上精族的五倍，饭量加起来，还没吃到另两者加起来的一半。
“娘亲真辛苦。”大蓟叹了口气。
小寒也不得不承认，“是，做纯肉的菜，火候上最消耗功力了，你娘的修为真是深厚！”她没看自家娘亲做过纯肉菜，可光看孙伯母那五分钟就煮熟一大锅子红烧肉的速度，那个火力，要多醇厚才行啊？
要知道，如果砂锅煮肉的话，是要几时的，而高压锅的话，半小时就够了，小田村里做菜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如果修为不够，就象前者，速度很慢，但如果修为高深的话，则就是后者。
“偏偏我娘做的菜，我还不能吃，真冤！”陌心也被浓浓的肉香逗得不断抽鼻子，很是不甘地向妖族那边瞪了一眼，“啧！吃得那么快，我娘手都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