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现在脸上渐渐失去了笑容。
曾经他相信,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要吵醒这一整个世界,可白悠悠的残忍举动扼杀了他的梦想,以后他都只能规规矩矩的牵着她妈妈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接受自己剩下的悲惨童年了。
一想到这里,白悠悠心里就一阵儿一阵儿不是滋味,痛斥自己的失败,痛斥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儿想到这个办法。
“读书写字是好......”女人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可是村子里没有先生,孩子太小,还不能送出去读书,所以只能让他在山里自己胡乱的玩儿。”
“没有先生?”白悠悠疑惑的扭头望向身后的萧巡。
萧巡点了点头,又悄悄的指了指身边的村长,示意白悠悠,刚才村长也说过村里没有先生的事儿。
白悠悠恍然大悟,她记得刚才村长好像是说过这件事儿,只是她所有注意力都被小孩子吸引,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听进去。
“您放心。”白悠悠眼含热泪,热切的握住了女人的手,好像自己是上面派遣下来慰问百姓的居委会大妈一样“我答应你,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孩子没有书读。”
女人千恩万谢,客套的感激话听得白悠悠心烦,她赶紧连推带哄,把女人送走了。
“呼......”白悠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身心健康,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她回到茶桌钱,点点头以示歉疚,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白悠悠还没坐稳当,萧巡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白悠悠不解,疑惑的转头望向萧巡,想迫的切要一个答案。
萧巡偷偷的指了指村长,白悠悠才恍然大悟,赶紧抬高了音量,将之前遗忘的尴尬弥补回来,道:“啊......真的,绝对是真的。”
白悠悠诚恳的看着村长,落落大方的说道:“非常感谢这次全村每一个人对我们云鹤书院的帮助,那在村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呢。只是还请劳烦村长,在村子里腾出一间房子,作为教室,我会每周都派人来村里驻地先生的。”
村长脸上的笑容堆成了一阶一阶的梯田,很是高兴。
支教这件事儿,从她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在做了,只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有机会可以继续做。
毕竟在这个时代,小农经济为主导,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是在这种小山村里,没有人会意识到知识的可贵。
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就等到以后有机会,再慢慢了解好了。
这一来一去,两人已经耽搁了两天,好在距离知县给出的三日时限还有一些时间。
白悠悠一行人回到书院以后,加班加点儿,将竹鼠们的尖牙磨去,再挨个洗澡洗的干干净净,才敢放进藏书阁。
这些竹鼠身材庞大,为了避免他们做出什么破坏力巨大的事情,白悠悠还特地排了值班表,派人看着竹鼠,以防出什么意外。
白悠悠按知县的要求,在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云鹤书院,学风纯正,感化鼠辈,只食香火。欢迎参观,两文一次。
自从这块牌子挂出去以后,在云鹤书院门口排队等着参观的人就没有断过,三教九流,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有老人以为是灰仙儿下人间,带着瓜果李桃来给孙子祈福的。
有妻子来为年轻的丈夫求高中的。
还有读书人慕名前来,就为了见识见识什么叫学风纯正,想寻找归属感。
往来的人多了,自然规矩也就不好管,随地乱扔垃圾的,随地吐痰的,还有拿着瓜果李桃,参拜完之后就地搁置,结果烂得长毛的。
更有甚者,在书柜和地面上画画,将自己名字刻在上面,证明自己来过。
白悠悠看着心里气儿不打一处来,原来中国人旅行中的这些拙劣的习惯,在古代就已经开始初露端倪了。
白悠悠正在气头儿上,正巧看见有一个男人,手中偷偷握着小刻刀,贼眉鼠眼的东看西看,想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在书柜上刻自己名字。
“好你个小王八稿子,你给我等着。”白悠悠悄悄的躲在一边,目光一动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一直死盯着那个男生,就准备一会儿抓他一个现形来。
在他观察了快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开始行动了。
当他的刀尖刚刚和书柜的版面触碰上的时候,白悠悠猛地高声呵斥,给他吓得全身一抖,就连攥在手中的刻刀都没握住,从手中掉落。
“哎呦,啊!”一声惨叫划过了整个藏书阁尘封的穹顶。
不小心掉落的刀子不偏不倚,刀尖儿朝下的直直的扎进了到此一游先生的脚面上。
“哈哈哈哈哈哈。”白悠悠死海不控制自己的情绪,笑的前仰后合。
天道好轮回,世界上哪里还有比看作恶的人,最后造报应这种事情更令人高兴的呢。
白悠悠晃晃悠悠,迈着轻松愉快的步子,十分得意的走到到此一游先生的面前,刻意装出一副惊讶样子说道:“哎呀,您这是怎么了,刀子怎么还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哎呦呦,还扎进脚面里了呢,真是的活该。”
说着,白悠悠还变本加厉的拍起手来。
被人当众羞辱的到此一游先生脸上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才好,他赶紧弯腰,把刀从自己脚面上拔出来,好像自己不是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智障。
羞耻的另一面就是愤怒,他虽然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可脾气却尤其的大。
他理直气壮地吵吵道:“你是谁啊,敢在这里嘲笑我?信不信我叫人来,拆了你这把贱骨头。”
“哈哈哈哈哈哈。”白悠悠双手抱在胸前,悠哉悠哉的,绕着到此一游先生走,故意气他,开口说道:“我信,我太信了,可你倒是去叫人让我看看啊,你倒是走一步让我瞧瞧啊。”
“你!”到此一游先生恼羞成怒,拔腿就想走,可是稍微一动就疼得要死,只能用凶狠的眼神一直死盯着白悠悠看,以此泄愤。
“你这样瞧我干什么?又瞧不死我。”白悠悠厌恶的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灵巧的从他手里将刻刀拿出来,举到大家面前,有理有据的说道:“你刚才鬼鬼祟祟,贼眉鼠眼,在那徘徊了半天,其实就是为了趁着人家不注意,在柜子上刻上自己的姓名吧。”
白悠悠将小刻刀扔在地上,撇着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夷说道:“你知不知道每天和柜子相伴的东西是什么。是这地上四脚朝地的书鼠。你把自己的名字可在这上面,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你只是一个鼠辈吗?”
男子被白悠悠的话彻底激怒,他啐了一口口水,破罐子破摔,道:“老子花了门票钱进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轮得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管我?”
“哼。”白悠悠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只要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不然呢?老子花了钱,还不让摸不让碰,逛窑子都没有这样的道理。”男人满口粗话道。
“恶心。”白悠悠低声骂道,她不想竟有这样的人来书院看书鼠,可能书鼠对于他来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景点儿而已,根本体会不到它的神圣。
“既然你说,花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就按你说的来。”
白悠悠勾起嘴角,坏笑呼之欲出,鬼点子她可有的是。
之间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文钱,扔在了男人的脸上,然后捡起地上的小刻刀,将刀尖儿那一面面对着他,轻轻的比在他的脸上。
“我买了票看你,我是不是也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白悠悠露出一副邪恶的样子。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男人吓得连说话舌头都在不停的打结,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刀尖儿,生怕白悠悠手稍微一抖动,自己的脸蛋就留下一个永远的刀疤。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我,我书院的盖都给你掀了,让你这辈子卖身麦地都赔不起。”男人为了自保,已经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说了。
白悠悠这个人,很简单,一向不吃软,也不吃硬。遇见了这种吹牛没边儿,只知道硬刚不知道低头的人,尤其有斗劲儿。
“既然按你的理论。那我想挂花你的脸,也只需要一个明确的数字不是吗。说吧,你这张脸值多少钱,我云鹤书院也开了这么多年,家底到是有点儿的。不差你这一张脸。”
白悠悠说着,放肆的用刀背拍着他的脸颊,一副要刚到底的样子。
男人额头青筋爆起,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一颗连着一颗的往下落,白悠悠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他的双腿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