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筑瑞穗如今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她的爱情在迹部冰渣子般的言语中彻底消亡,而她的父亲为她身负将近失十条人命,死刑已是不容置否的。她呆坐在那里却毫无办法,电视里仍在孜孜不倦地报道着迹部景吾和真田夭夭那场美奂美轮的订婚大典。
看着电视里那张让她痴迷不已又心痛不已的俊颜,看着他挽着真田夭夭那个女人并且亲密无间,都筑瑞穗觉得自己就如置身在最寒冷的冬天,了无生趣。
“瑞穗,过去就过去了,天下男人多得是。”松岛梅子小心翼翼地劝道,看着电视上那对璧人,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么的珠联璧合,在她看来虽然爱情是最大的,但既然人家当事人喜欢屈就于一段不爱的婚姻喜欢追求于世俗的权势,也不好强求,更何况那般权势滔天的家族也不是她们小小的平民可以强求的,还是放弃了的好,从此一了百了,没准还有更好的未来。
“可我就是爱他!”都筑瑞穗两只眼睛都是冰冷冰冷的,看得松岛梅子狠狠打了个寒颤,有口难言,心里苦涩难安,可你都如此贴上去了,人家仍要去选择权势,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回天呢!
“瑞穗,都忘了吧,我们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吧。”松岛梅子无奈地叹道,既然一刹那的绚烂已过,那就归于平淡吧。
都筑瑞穗咬紧唇,却不说话,整个人都看似木木的,但那双眼睛中两团火燃得热烈,凭什么,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她用尽心思都获得不了的爱情!凭什么,有人可以这般践踏她的爱情将她看得比尘土还卑微!她不甘心,爱情没了,父亲也要没了,那个手术她也不想做了,她要拉着所有人陪着她一块下地狱!尤其是真田夭夭,凭什么她的爱情她的荣耀被那个女人独享了,她不甘心,她死也不甘心!都筑瑞穗一边想着一边低低地笑了,她要把真田夭夭拖着一块死了,她要他们跟她一样痛不欲生。
松岛梅子听到都筑瑞穗的笑声,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那股子冷意从骨子里渗了进来,她咽了咽口水,勉强说道:“瑞穗,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都筑瑞穗冷冷一笑,犹如深渊里的魔鬼一般。
“瑞穗,别这样,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松岛梅子看得颤抖不已,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恐惧再一次劝道。
“事情过去了?事情过去了!”都筑瑞穗闻言,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呢喃道,那难堪的一幕幕又从眼前飘过,整个人登时跳了起来,仰天大笑起来,“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去,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得到什么,这事情永远过不去!”
“可是……”松岛梅子害怕地抓紧手里的包,小心地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踟蹰着开口。
都筑瑞穗却等不得她开口,整个人窜了过去,抓紧松岛梅子的两条手臂,眼中蹦出狂热之色:“梅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若是平时松岛梅子早就欣喜着点头了,可是看着眼前的都筑瑞穗,松岛梅子觉得她就跟疯了似的,竟不敢点头了,但在都筑瑞穗越来越疯狂地辖制下,又不得不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个忙好吗?”都筑瑞穗开心地笑了,脸上满是纯真之色,却让松岛梅子更加胆战心惊,帮她一个忙?!她想起最初帮瑞穗跟迹部大人告白,她得罪了班里所有的女生,从此举步维艰;她想起而后又支持瑞穗跟迹部大人交往,她得罪了整个学校的女生,从此几无立锥之地;她想起后来站在瑞穗这边不断地诋毁真田夭夭,她得罪了整个网球部,从此在冰帝学园再没有位置!友情是可以让人不计较这些,可是瑞穗除了一次又一次让她帮她一个忙,一回又一回伤心落泪,似乎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回又是帮一个忙,她不想,也不敢,友情也是有底线的!
面对松岛梅子的沉默,都筑瑞穗误以为她答应了,便兴高采烈地说道:“你帮我把真田夭夭约出来好不好?”
“你约她干什么?”松岛梅子咬咬唇,面色惨白地问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帮我约出来就好了。”都筑瑞穗嘟起嘴,不满地抱怨道。
松岛梅子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凉了,瑞穗将真田夭夭约出来不可能是喝茶聊天,那司马昭之心还用得着明言吗,她看向都筑瑞穗的眼神中止不住的悲凉之色,若是真田夭夭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到时那么多人的报复她怎么经受得起,瑞穗竟是一点都没有为她考虑过,只想着自己!
“你答应不答应啊。”都筑瑞穗见松岛梅子久久都没有回应,越发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催促道。
松岛梅子咽了咽口水,很想说不,可是这样的都筑瑞穗她也不敢说不,毕竟刚才那疯狂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只能搪塞道:“好吧。”
“我就知道梅子最好了!”都筑瑞穗闻言极为高兴,拉着松岛梅子蹦蹦跳跳起来,如今她什么都不想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怎样弄死真田夭夭好出了胸口那口子闷气,心里更是琢磨着待会跟那个人打个电话,反正她只想报复真田夭夭,想必那个与她同样对真田夭夭恨之入骨的人很愿意与她联手。
松岛梅子很勉强地跟都筑瑞穗笑闹了一会,然后便急急道:“瑞穗,来之前我妈妈让我早些回家。”她是打定主意要从这个泥潭里脱身,瑞穗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是好是坏不过是个人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外人还有什么法子,她还有家人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实在没那么伟大为别人的爱情殉葬,尤其是那个别人对她还如此薄情寡性!
“是吗?”都筑瑞穗很扫兴地叹道,“本来还想留你住几天呢。”
“不用不用!”松岛梅子连连摇头,她可不敢再跟瑞穗混在一起,瑞穗已经为她的爱情疯了,她可不想继续傻傻地陪葬,但由于松岛梅子说得太快太斩钉截铁,都筑瑞穗已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松岛梅子吓得一哆嗦,赶忙找了个借口,“瑞穗,我家最近真有急事,我爸爸病了,我要回去照顾。”
“这样啊。”都筑瑞穗暗下神色,她想起自己的父亲还在牢里受罪她却毫无办法,一时之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松岛梅子见状连招呼都不打了,乘机夺门而去,以后那些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管了!
都筑瑞穗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大开的门,半响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关好门走回沙发,托着腮发了会呆,而后便打起精神给楚流水挂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了,无非是利用松岛梅子将真田夭夭引诱出来,然后便将她辖制起来她们一同出气。反正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大家一起为了爱情而死吧!更何况她的爸爸与她无论谁先谁后,都会到九泉之下团圆,她求之不得。
楚流水本来还为着都筑瑞穗这个白痴生气,正气呼呼地拿着昨晚金主奖励的金卡在东京狂刷出气,一听这个白痴居然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不由得精神大振,语气立马好了许多,好言鼓励了好久方才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就在店里傻笑,一同出气,她怎可错过,而且还有都筑瑞穗这个白痴做替死鬼,何乐而不为呢。一想到平常一脸清高样的真田夭夭将要遭受的种种,她就打心眼里高兴起来,更是兴致勃勃地在脑海里演练了好些手段,就等着到时候用到真田夭夭身上。
“小姐,这个玉镯您还要吗?”店里的营业员见眼前这个女人笑得一脸白痴相,而满脸的风尘之味更是掩也掩不住,不由得暗自鄙夷地皱皱眉头,提高声音催促道,他们这里可是高级玉器店。
楚流水回过神来,正想喝骂,但见这家玉器店人来人往,皆是不凡之士,只得掩下满心的不悦,好在电话那里是好消息,否则她倒真掩盖不住。
“小姐,恐怕这不适合您,不如您去其他店里看看。”营业员见状小心翼翼地想要收回那只拿出的玉镯。
“我就要这只,凭什么说不配我!”不管营业员说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听到楚流水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她想起真田夭夭独爱玉器,于是那些人就成堆成堆地往她房里送玉器,都是价值连城,光是她手上戴着的玉镯就是来自中国千年的古物,那时候她也想要,结果她那位偏心到极致的祖父大人是怎么说的,哦,是了,说她不适合!凭什么说她不适合,凭什么!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营业员也说她不适合,她有钱了,有刷不爆的金卡,凭什么说她不适合!如此一想,楚流水粗鲁地一把想要夺过来,如今不是镯子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
“这位小姐!”营业员登时尖叫着出声,不敢放手玉镯,但还是被楚流水用力拽了过来,只是玉镯被后力一下子甩在了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流水愣住了,营业员也愣住了,周围的人都纷纷转头过来看热闹,而那经理也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位小姐!”营业员涨红着脸,急急唤道。
“叫什么叫,这只镯子我要了,刷卡!”楚流水有些恼羞成怒,狠声喝道,然后扔下那张金卡,脸上倨傲的神情并不褪去。
营业员有些不忿,却被赶来的经理一把拉住,笑吟吟地拿了楚流水的金卡,然后拿来账单,楚流水看也不看一眼便签上自己的大名,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断镯一脚,而后扬长而去。
“经理!”营业员咬咬唇,恼怒异常,心疼地捡起已经断成两半的玉镯。
经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几声,心里却是暗爽,她可是刷了双倍的价钱,也算是为玉镯报仇了,只是不知道爱玉的老板要发多少脾气了!
“亲爱的表姐,你可真不得了了。”只是楚流水端着架子好容易离了玉器店,就撞上了同样大包小包的楚诗诗正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讽刺于她。
“你少废话!”楚流水的面上蒙上了阴翳,低声喝了一声。
“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啊,姑姑叫我们回去。”楚诗诗冷笑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
楚流水怔了怔,然后头也不回地招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什么东西!”楚诗诗狠狠跺了跺脚,对着的士啐了一口,然后也招了辆的士急急跟上。
而郊区的那座别墅里,楚楚怯生生地放下电话,对着眼前两个男人讨好地一笑,那两个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其中一个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点了支烟,另一个则干脆坐到楚楚身边,拍了拍她的大白屁股,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