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芸在皇上那里把硕王福晋雪如做的事提过后,就知道皇上一定会等着先前的事情平息后出手收拾硕王府一家,因此也就不再怎么把他们一家放在心上了,现在他们一家再没什么可以闹腾的了吧?
这只能说,淑芸还是不够了解这家人,他们还真的能继续找些事情来闹。
对于白吟霜,淑芸在平静下来后也不像最初知道她说话间敢拉扯上兰馨时那样愤怒了,俗说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现在进的弘历府里可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个故事里的硕王府,公主手段不够不说还有个福晋明里暗里帮着她,现下的情况可是全然不同的。
她的手段要是用在一般的富贵人家想要拿捏个其他人还行,可这京城里数的上的高门大户中尤其是皇家的后院,里面的女人个顶个的厉害精明,她要想在其中出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别说弘历府上还有那两个经过扬州瘦马师傅特殊调|教过,本身也聪明又手段非常高明且完全对弘历胃口的高氏和金氏,白吟霜会的那一套故作柔弱和欲|拒|还|迎的把戏恐怕高氏和金氏玩得也不比她差。
就连那个家世不怎么样、先前不被弘历喜欢的柯里叶特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虽在刚嫁给弘历时吃了些亏,可就这两年下来却硬是凭着她那不如何出众的容貌也在府里站稳了脚跟,由此可见她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所以,白吟霜现在能随着弘历进府,只是因为弘历还对她新鲜着而且她也不是太容易得手,高氏和金氏再对他胃口,这方面也比不上外面和白吟霜相识时那带着才子佳人、英雄救美桥段的感觉,男人不就是爱这些调调?尤其是其中最为自命风流的弘历。
等白吟霜在那府里再过段时日,那些女人不活吃了她才怪。
是以淑芸也不再执着的想着特意把她的身世揭出让她和硕王府绑到一起。
问题是,有些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人家还不愿意放过你,尤其是那些脑子不清楚又自视甚高的。
比如,先前被皇上一道给兰馨和鄂实赐婚的旨意给打懵了的硕王府。
富察皓震今年也十七了,放到寻常旗人家或是百姓家里,就算是皇家和宗室中,这个年纪也早该娶妻了,可皓震却是个本身就“洁身自好”的,对府中那些丫头一个也看不上眼。
加上雪如早先不想让他身边早早有人以给他做个清白规矩的美名,想着以后让他尚公主时多一条皇上和皇后看得上的优点,也就没给他房里伺侍的通|房|丫头,因此他直到现在房里还是没有一个伺侍的。
雪如的算盘打的很响,可没想到皇上最初就没看上皓震不说,之后一道旨意就让她所有的盘算落了空,到眼下这种时候,怎么也该给皓震娶妻了。
她先前自视甚高,一直认为只有公主才配的上皓震,根本不曾留意过京中普通旗人家的女儿,此时要急着给皓震娶妻一时也没个准确的主意,单只想到自己优秀的皓震一定要娶个身世能配的上的才行,就从京中数的上的八旗人家开始打听人选。
那些人家都知道先前硕王府闹的那一通,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都不愿和他们家结亲,免得以后皇上收拾硕王府时自己也跟着倒霉,再加上雪如每次说起此事时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嘴脸,她发贴子请京中各府她算是看的上眼的夫人小姐过去硕王府赴宴,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
雪如本身和京中这些人也不熟悉,正在生气时,却从四阿哥府中富察雅寒那里给她传来了消息,让她去承恩公乌拉那拉府上提亲,人选是皇后娘娘最小的弟弟乌拉那拉德明的女儿,她明年十四岁,刚好参加明年的选秀。
雪如猛一思量,是啊,皇后娘娘娘家的那个女儿不正好合适?身份上虽是不如皇家的公主和各王府出身的格格,也勉强能入眼了。可她发了几次贴子,人家压根就不理会她,无奈下她在一次京中李荣保府上举行的宴会上硬是不管自家早已和人家分宗,人家这次也没邀请她,厚着脸皮去了,还带了皓震一起。
这次的宴会上,淑芸的大嫂舒穆禄氏以长媳和当家主母的身份带着家中唯一一个女儿,德明的女儿玉秀出来赴宴也是理所应当的,却没想到碰上了雪如那直勾勾打量的眼神。
舒穆禄氏当时脸色就不好了,你最近想做什么难道我还没听说不成。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儿也是你能肖想的,谁家的女儿是给你这么个挑拣货物的眼神看的,因此在雪如刻意和她说话时直接就当做没听到她的话。
可哪想到雪如却是不顾舒穆禄氏给的没脸,径自上前就拉了玉秀的手开始说话,还要把自己手上的一个镯子的给玉秀带上,玉秀毕竟一个小姑娘家,虽知道这不合规矩也不敢动作太大反驳,舒穆禄氏看着却是当场就翻了脸,这硕王福晋话里的意思可是连傻子都听的懂了。
且不说自家女儿尊贵断不会嫁到他们这种人家,就是要嫁也得等明年选秀完由皇上说了算,这个硕王福晋现在做的这事情不是陷害就是想败坏自己家女儿的名声。
舒穆禄氏自是知道先前硕王府对兰公主婚事闹的那一通,对他们也毫无惧意,当即就摔了雪如还在硬往玉秀手上套的镯子,将她斥责一通后,接着就向李荣保的夫人告了罪带着玉秀回了府。
回到家中其他人听闻此事后都是怒气驳发,这硕王府也太欺负人了,大庭广众的败坏自家女儿的名声,自家可不会受她这个气。
在淑芸又派了人来府上看望觉罗氏时,乌拉那拉府里就将这件事带给了淑芸。
淑芸在宫中知道此事后,加上先前兰馨的事,可是动了真怒,她这么些年来还没被同一个人恶心过这么多次,硕王府和雪如,她记牢了,不让她们好好出血,实难消自己心头之恨。
淑芸虽是打定了主意要收拾硕王府和那个白吟霜,可是现在白吟霜入了弘历府里,会暴出那件换子之事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淑芸总不能自己出头去揭出这件事吧。
这好歹也是朝中大臣的后宅之事,还是好早之前就发生的,不说淑芸是怎么真道真相的,单就她现在能明白的知道这件事中几个人间的联系,就会让皇上对她起疑。
那就得找准其中可入手的地方才是,皇上就是过段时间找机会问硕王府的罪,也不能以他们败坏公主的名声为由,只能另找其他事,这样一来可用的证据就会少很多,除非到时能有其他事情,否则他们一家也受不了多大教训。
现在白吟霜被弘历接进了他的府中,和硕王府的皓震可以说是日后再无相见之时了,这皇家的高门大院也不是一般的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白吟霜再和硕王府还有皓震联上的可能实在小。
看来看去,现在能入手的地方,就是弘历那里了,淑芸在当初弘历分府出去时,在弘历府里按进去的人也不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只是,还得等些时候才能传过来消息。
这中间时,弘时那里董鄂氏的胎总算是完全稳下来了,她也知道淑芸派到她身边的人也给她帮了不少忙,因此当她一能出府,就带着人先来了淑芸这里请安。
淑芸本就有心再让瓜尔佳氏也从这事中再受些教导,在董鄂氏来时也没让瓜尔佳氏先回去。
董鄂氏平日和瓜尔佳氏关系也好,有些各自后宅中的事虽说不是很详细,可也会彼此交换些,再说她也明白弘晖以后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皇帝,当然要趁早和瓜尔佳氏这个未来的皇后打好关系,所以在淑芸这里看见瓜尔佳氏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淑芸问起她先前滑胎之事,董鄂氏除了庆幸外还带着一股显而异见的愤恨和懊恼,因为那个险些害她滑胎的钟氏原来是她身边的人,也是她做主给弘时的,没想到到头却被她给算计了。
钟氏在董鄂氏身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她们家的家生奴才,陪嫁时也是一起过来的,平日最是忠心老实不过的,这次董鄂氏又有孕,虽是看着淑芸并未给人,可经不住身边嬷嬷的多番劝说,还是松口同意了让钟氏到弘时身边伺侍,把淑芸以前教她和瓜尔佳氏不要把自己身边人给自爷的话给忘了。
这倒也不是她不听淑芸的话,只是按着现在的规矩,出嫁的姑娘身边带着的丫头本就是日后要为自家主子固宠做通房的,淑芸教她们的这些实在是有些和家里额娘教的不一样,董鄂氏当然更相信自己额娘,才会让钟氏有机会出头。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丫头居然才伺侍了爷几回就心大了,自己在府里的花园中被猫抓到,根本就没想过那会是意外,府里虽也养了猫,可怎的平日自己都没事,偏巧这次自己有孕就被抓到。
好不容易身体缓下让人去查时,却是一点痕迹也查不出来,只找到了那个养猫的小太监那里,那小太监也只是说自己没把猫照顾好,才让那畜生跑了出来,弄得董鄂氏现在查出后要处置也只能处置那个小太监。
董鄂氏出嫁前家里的后院本身就不是很太平的,她额娘教她的也多,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就是这么个小太监做的,一直都没放松调查此事。
不巧有次她睡着时,却无意中发现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行动间有些慌张,还乘自己睡着时出去了几回,疑心之下一查,她居然和钟氏关系不错,
董鄂氏立时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难道是自己身边的奴才联合在一起给自己设套?若那个钟氏真有这种心计,那自己这次的事肯定和她有关。
锁了那个嬷嬷审问时,那个嬷嬷嬷先是死活不认,在董鄂氏拿了她家人威胁后才松了口,说出她答应了钟氏帮着劝自己让爷收了钟氏进房,钟氏家中异母的妹妹就嫁给那个嬷嬷的小儿子,那个嬷嬷的小儿子脑子有些问题。
董鄂氏气坏了,自己待她不好吗,她家里只要能照顾的都顾到了,平日的赏赐和脸面给的也够,她居然还会背叛自己。
得到这个嬷嬷说的真相后,董鄂氏毫不犹豫的将钟氏身边伺侍的那个小丫头给绑来审,一顿刑罚下去终究是开了口,居然真是钟氏设计的。董鄂氏没想到自己居然真被一个小丫头设计,已是气过头了,立刻让身边的人去钟氏那里将她带来,然后要将她杖毙。
身边的人想劝,可看董鄂氏先前已动了胎气,现在要是再气不顺,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差子,到时自己一定落不了好,也就只能口头上劝几句。
钟氏一看事情败露,遂不住哀求,要董鄂氏念在她从小就在身边伺侍的情份上饶了她,眼见董鄂氏不为所动,钟氏只好扯出了弘时,说弘时回来看见自己被福晋杖毙定会责怪于她。
董鄂氏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更是冷笑连连,她真以为自己气糊涂了才敢下手,就算是爷真的对钟氏有什么怜惜的心思,自己这里钟氏和嬷嬷勾结谋害爷子嗣的事可是证据确凿,到时爷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拿自己如何。
瓜尔佳氏和淑芸听完董鄂氏的诉说,都是有些感叹不已,这身边的奴才用也不是防也不是,真是连一刻也不敢放松。
尤其是瓜尔佳氏更是感激皇额娘先前对自己的教导,才没让自己也跟着踏上这条路,了解自己所有生活习惯的人要想对你下手真是防不胜防。再说从喜塔腊氏给爷送身边的丫头不成反被爷厌弃的事情来看,爷是十分不喜这种事的。
淑芸看董鄂氏的样子,既是能把这些事情全部在自己面前说出来,想是也能放下心里的的隔阂了,那自己也才好说话,不管怎么这亲额娘和婆婆是不同的,自己这个婆婆再是为她着想,也会先顾着自己的儿子,对于她,自己说了真话她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自己也没法子。
淑芸安慰道:“好了,你现在的身子好歹是安稳了,日后多用点心就是,需知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见得全是为着你好的,还得细细分辨才是。”
董鄂氏还是忍不住道:“我对嬷嬷真的不错啊,她怎的就为了那么点事就背叛我,她的小儿子娶不上媳妇,她要是和我说我也会帮她啊!”
淑芸若不是经过后世那些小人物的底层生活,定也想不到这些,“这不是你对她不错就能不发生的事,主子和奴才的身份地位是完全不同的,想法又怎么会一样,何况她们同为奴才,本身彼此间的联姻也不少,这里面要是有一家以后能翻身做了主子,她们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你能给的。”
瓜尔佳也道:“你忘了以前京里齐佳氏府上的事了?这些奴才可不能不防着点,纵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也得多用些心思才是。”
董鄂氏出了宫后,淑芸在弘晖和弘时来自己宫里时也和他们说起了此事,弘晖完全不认为董鄂氏杖毙那个丫头有什么不对,那不光是背主,还是一些奴才心思大了想要谋害主子的苗头。
看弘时还带些不忍的脸色,弘晖不由得皱眉头,这个弟弟心肠也太软了些,难道是自己和皇额娘以前把他保护的有些好了不成,还是要等哪日再想办法让他好好见识下这些后宅女人的手段才是。
刚好,淑芸之前就让人去查的弘历那里事情有了眉目,这不单给了弘时一个绝好的教训,也让淑芸有了能一次性整治硕王府和白吟霜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