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驾崩宣十四贝子回京时,雍正同时下了旨意,命他将军中一切事务悉数交由乌拉那拉德明统管,胤祯虽是心有不甘也无法,毕竟德明在先帝时就在军中职位不低,先帝也曾令他统管过西征大军,现在自己离开交给他也是再理所应当不过,谁都无法说这是雍正打压他。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了京中,还未入京,府中完颜氏就派人来告诉她额娘被先帝遗旨禁足府中并被降为宫女子的事。胤祯听了火冒三丈,歇下了直接去宫中的想法,先回了自己府中,准备回府带额娘到宫中向雍正讨个说法,虽说是先帝遗旨但他怎么能看个亲生额娘被当众这样羞辱也不出声。
回了府中直奔乌雅氏住的院子,立刻就要让乌雅氏和他同去宫中,刚闻迅赶过来的完颜氏赶紧拉住他:“爷,你可别胡来,这是先皇的遗旨,是简亲王亲自宣读并让侍卫把额娘送来府中的,旨意上说额娘要是踏出府门一步是要按抗旨论处的,简亲王这几天还派了人在府外守着呢。”完颜氏在让人去向胤祯禀报时,并未说明先皇是以谋害孝懿皇后来处治的乌雅氏,就怕胤祯脑子一热去找皇上麻烦,她可是看得明白,自家爷现在可是回天乏力了,还是不要惹恼皇上的好,免得整个府中都不好过。
等胤祯弄清楚了遗旨上的内容,更是怒不可遏,在他看来,这分明是老四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特意在皇阿玛面前设计的,不然这些事情怎么早没查出晚没查出,偏在老四改了玉牒后出来了。好在他还没忘了抗旨的后果,歇下了带乌雅氏同去宫中的心思,只自己骑马去了宫里。
胤祯进了宫直扑乾清宫而去,进入正殿停灵处就开始哭:“皇阿玛,您怎么没等着儿子回来就去了,您这么去了让儿子和额娘怎么办啊!”
周围哭灵的人心里都哆嗦了一下,十四贝子这哭法怎么和乌雅氏那么像呢,再想想乌雅氏后来的下场,就有人把目光转向了简亲王雅尔江阿。雅尔江阿感觉到了身边的众人诡异的目光,只觉得一阵黑线嘴角抽抽,这先皇遗旨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多,更何况现在的这个是先皇的儿子,怎么会和乌雅氏一样的待遇。
淑芸也看到了众人偷看雅尔江阿的动作和雅尔江阿脸上的表情,在这种时候差点崩不住笑出来,赶快整了整面部表情开始继续哭,前面乌雅氏闹她还怕自己得去拦着,这十四贝子是男人,有什么事都有前朝管着,自有雍正他自己去烦心,我还是继续哭先帝好了。
刚想着时,十三阿哥胤祥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十四贝子的哭灵:“十四弟,皇上在养心殿等你,正好商量一下两日后先皇梓官移往殡宫之事,你和我一块走吧。”
还有两日就要移梓官到景山寿皇殿,因此这两天雍正就在养心殿和老八十三商量这事,听下面回报十四刚刚进了宫去了乾清宫正殿,怕他再在那闹事,赶紧让十三过来叫他来养心殿,正好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当众说出来的事也给十四提个醒,不要以为自己真拿他没办法。
胤祯本来就是来找雍正的,既然他不在乾清宫,自己就去养心殿看看,看他能编出什么借口来掩饰不孝的事实。
随着胤祯走进养心殿正殿,殿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胤祯进来后也只是打了个千道:“给四哥请安。”然后就自己起来了,全然无视雍正不悦的面色。
雍正这时已知道了他在乾清宫的作为,怒道:“怎的,十四弟在军中呆了几年,连规矩礼仪和孝道都忘了不成,一回来就在先皇灵前闹。”
立在一边的十三赶紧给十四打眼色,奈何十四根本不在乎,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弘晖拉了一下,只好吞下了未出口的话和早在这里的弘晖胤t站在一边。
“规矩、礼仪、孝道,正好,我倒是要问问,这最懂规矩最孝顺的四哥是要置自己亲生额娘于死地不成,生育之恩都不思图报。”
“皇家玉牒上记得清清楚楚,朕是孝懿皇后所出之子,和那个歹毒的乌雅氏没半点关系,难道先皇的旨意你没听见不成,还是要故意违抗。”
“你……”听见雍正无半分敬意的称额娘为乌雅氏,又说额娘歹毒,胤祯气得都开始发抖了,“歹毒,你居然说额娘歹毒,怎么,改了玉牒攀上了孝懿皇后的高枝就不认亲额娘了,别忘了,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可是额娘,你身上永远流着额娘的血。”
雍正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这也正是他今天让胤t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他虽不能明着向天下人宣布这件事,但也要让这些兄弟们知道,他身份贵重,绝不是那个包衣出身的乌雅氏生的,遂道:“亲生,谁说朕是乌雅氏那个毒妇生的,你怎么不回去问问她,她当年生的那个耳后有块胎记的亲生儿子到底是不是朕,还有,回去告诉乌雅氏,让她安分一点,当年她可以从朕身上来报复皇额娘,别忘了她现在也还有个亲生儿子在,朕不介意让她的儿子来替她还债。同样,你要是再做什么,朕也全算到乌雅氏头上找她讨。皇额娘的债朕一定会向她们乌雅氏一族讨回来,为了皇额娘朕可不再乎什么名声。”
胤祯和一旁的的胤t胤祥听着雍正前面的话都半天没反应过来,弘晖也做出一副吃惊不已又不及掩饰的神情。
胤祯回过神来时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居然为了身份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
“编,朕为什么要编,你那个好额娘几次出手害朕的子嗣难道你不知道,你以为先皇又为什么会突然把她从嫔降成常在,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额娘。”雍正说完就吩咐侍卫送十四贝子回府。
十四被送出养心殿后,雍正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自己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儿子商量大行皇帝梓官移往殡宫的事,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好像刚才的那些话就只是他说漏嘴的一样。
不说胤祥心里是何想法,胤t心里却是复杂难辩,真相居然会是这样,难怪乌雅氏会说出“胤g继位实非吾之所愿”的话,这可是她的真心话。
如此想来,自己那个皇阿玛可真是够狠,为了太子地位稳固什么都可以牺牲,又为了自己的名声前世甚至到死也没有为老四更改玉牒。看来他们兄弟相争也真是一场笑话,就连最后登位的老四也只是个失败的可怜虫罢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愤的,被皇阿玛残酷对待的可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皇阿玛才是那个最心狠的,难怪他挑了老四继位,他们父子俩最相似不是,老四都下得了手杀自己的儿子。
晚上时淑芸从回府的弘晖那里听到了今天发生在养心殿的事,不由想道:胤g还是这样的脾气,表面上说不在乎名声,实际上比谁都在意,总要想办法在人前为自己辩白,就像他前世写《大义觉迷录》和曾静辩论一样。
两日后大行皇帝的梓官在乾清宫停灵二十日后就要移入景山寿皇殿,由雍正带头亲自步送而去去,其他人也只得跟着他步行,这可苦了不少身体不好的人。
不知是否是前两日雍正在养心殿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十四贝子胤祯顾着对大行皇帝的尊敬,今天的行程中他总算是再没闹出什么事情,完了之后回府后就闷在了府里。
晚上回府后年氏立刻就从府外叫了大夫进府,淑芸也没有多做为难。年氏这时倒是聪明了一回,她要是请太医别人就会说这是因着送大行皇帝而累坏了身体,这只会让胤g讨厌她,让外面的人质疑她对大行皇帝的孝心。
在朝上,不久后雍正下召封廉郡王胤t为廉亲王,胤祥为怡亲王,胤目ね酰咸迂返i之子弘晰为理郡王。诚亲王胤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又因为“祯”与“g”字同音,因此十四贝子名字改为“允_” 。
随着宫中的太妃由各自的儿子接回府中奉养,惠妃和良妃也被接到了隔壁的廉郡王府,只是她们还得和府里再搬一次,现在雍亲王府成了皇上的潜邸,旁边的廉郡王府就得搬家,雍正已经另指了一处地段不错的宅子给了胤t。
在宫中东西六宫中原来的嫔妃都搬出后,淑芸和府中的女人搬进了宫,淑芸早有胤g的旨意住到了承乾宫,其他人就都暂时先在承乾宫偏殿里挤着,毕竟现在还没有册封,住到其他宫里也不合适。
一安顿下来,那些女人纷纷打发人或者自己亲自来向淑芸打听皇上以后能封个什么位份给她们,淑芸本来也不知道,这册封后宫的大事也不是她做得了主的,只回了她们全由皇上做主,自己也不清楚。
雍正这些天偶尔闲时也来了淑芸这里几次用晚饭,可能因着淑芸这些年的用心和之前让弘晖往宫中带补品的行为,雍正和淑芸现在关系也亲密了不少,还和淑芸说了一下他打算册封后宫的旨意。
不出所料的,年氏被封为了贵妃,只是没想到胤g打算封李氏也为贵妃,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这个李氏还是得宠的。钮钴禄氏和耿氏也为妃,宋氏和武氏为嫔,其余的几个侍妾都给个常在的位份,却压根没有提起已故去的乌雅氏,淑芸自然也不会去提。
淑芸眼角瞄到一直为他们布菜的那个丫头动作一顿,想起李氏这段时间的动作,心里一笑,那是年氏的人她知道,这次正好让她把消息透给年氏。
没几天淑芸就听说年氏遇上李氏时嘲讽李氏,说皇上只打算封她为妃,有个长大的儿子又怎么样,日后还不是得向自己行礼,身份低微就少在那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来。
淑芸听弘晖说李氏让弘昀去找皇上探问,只感叹李氏这次可是得不偿失了。果然雍正一下就听出了弘昀话中的意思,斥责了弘昀一个阿哥不知道上进却把心思都用在这些不着边际的地方,罚了他闭门读书。
弘昀走后雍正立时就摔了手中的笔,这事情到底是怎么透出的,这件事他只和淑芸说过,但还是没立刻怀疑淑芸,先让人去查这件事,心里却是有些理怨李氏不识大体,为这种事让弘昀一个阿哥来出头,看来还是不能给她个太高的位份。
淑芸要是知道这次的事雍正没直接怀疑上她,就知道她这些年的功夫和用心没白费了。
不久就查出了结果,发现是年氏在淑芸那里按插的人,还是淑芸她们进宫前就在宫里的。胤g气愤于年家居然这时就把手伸进了宫里,心里也恼上了年氏,但年羹尧本身有才华现在还有用,自己又刚登基,现下先忍忍,以后再和他们算账。
在朝上时看着乌拉那拉家的人低调不张扬,雍正越发觉得还是淑芸娘家的人识大体。淑芸也特意让人回去告诉阿玛和哥哥们要小心,不能张狂跋扈,不过他们本来也就不是张狂的性子,得了淑芸的话后更是谨慎小心,只埋头做事。
第二年雍正元年初二月,后宫大封,除了淑芸按例册封为皇后,年氏被封为贵妃,李氏被封为齐妃,钮钴禄氏为熹妃,耿氏为裕妃,宋氏为懋嫔,武氏为宁嫔。
淑芸看着李氏脸上快挂不住的表情,只能叹她用错了方法,要是她知道皇上一开始就打算封她为贵妃,却被她自己给搞砸了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