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外卖王子
穿着高跟鞋做饭的女人性感而生动。油烟和凌乱已被忽略,锅碗和瓢盆成为释放魅力的助手。我醉心在这场华丽的演出中,完全忘记时间和地点。
“啊!”突然看见陈瑞涵站在背后以欣赏的目光盯着我,手里的沙拉盘差点落地。“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也不说话。”
他扶住我的手,帮我把盘子放下。
“这个。”陈瑞涵晃晃我给他的备用钥匙说:“我是合法入侵者。”
媚态丛生笑着用温柔的语气说:“你去柜子里挑瓶红酒,我现在就煎牛排。”
黄油的焦香充满整个厨房,牛排发出欢快的吱声。我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炉火,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这瓶酒怎么样?”陈瑞涵把手里的酒瓶放到我眼前,嘴在我鬓间擦吻。
“我相信你的品位。”歪头躲过他的唇,将牛排盛到盘子里,指挥说:“帮我拿面包,我们去吃饭吧。”
摆好桌具,点好蜡烛,我走到玄关换下高跟鞋。
“我喜欢看你穿高跟鞋的样子。”陈瑞涵跟过来,亲昵地搂住我的腰说:“你穿高跟鞋做饭的样子很挑逗。”
“喜欢可以常来看。”我反身勾住他的脖子,“今天你得好好地宠宠我。”
他深深地吻住我,娴熟的吻技让人沉沦。荷尔蒙激活脸部的毛细血管,我的双颊泛出红光。由内而外散发的美丽比节食得来的更动人,被男人欢宠的甜蜜是任何糖果都比不得的,我的外卖王子陈瑞涵确实很好用。
大手已经蠢蠢欲动,我轻轻推开他:“你不饿吗?牛排冷了不好吃。”
陈瑞涵不甘心地在脖畔轻啄几下,终于被我拉回桌边。
“没想到你会做西餐。”陈瑞涵优雅地切着牛排,良好的教养由此体现,“而且味道还不错。”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为了留住男人,我会很多招术。”
“你准备把它们都用在我身上?”
“你不是喜欢主动积极争取人生的女人吗?所以我很用心地在努力。”吞下一口红酒,举杯朝他调皮地眨眨眼。
陈瑞涵也举杯回应我,“对我用心是很具风险的事情,想要以心换心怕是不容易。”
“我跟你的心不是同个重量的。你的太轻,换回来还炒不满一盆酱爆猪心,我不会做亏本买卖。”我满不在乎地说。
“文小培,你真是可爱的女人。”陈瑞涵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道,“我喜欢你的用心和无心。”
与有趣的男人喝酒吃饭是件欢乐事。他的话题很广很阔,从美食到旅游,从旅游到运动,从运动到时尚,从时尚到专业,从专业到工作,从工作到人生。我似乎又回到半年前第一次见他的相亲饭上,绕来绕去陪在我身边的人还是他。
“你看我的眼神里放了太多感情。”陈瑞涵突然停住话题,语音魅惑地说。
“因为你长得让人沉迷,一会儿像闪闪发光的钻石,一会儿像金灿灿的黄金,一会儿又像排山倒海的美圆。”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停滞,转而微笑着说:“为什么硬要把自己说成那么贪财的女人呢?”
“钱我可以自己赚,虽然不多也够用了。”我掉开目光,低头继续吃着牛排,“但是人生必须有点追求是不是?在你身上我求不到爱情,□□太多又怕伤身体,也只能求点钱财了。”
“和我在一起有那么可悲吗?”他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我。
“不是可悲,是幸运,至少我还有个生活的目标。”故作轻松地回答,转而掉过话题,“对了,你妈说要给薇薇买个电手炉,我买好了。下午去的时候她跟朋友出去了,等下一起去医院看她吧。”
陈瑞涵点点头,慢慢品着红酒看我吃东西,眼神里多几分研究。
“撑死了。”饭后,我拖着他的手一起散步去医院。
“你今天原形毕露,真得很能吃。”
“因为有你陪我呀!”我嗲声嗲气地说。嘴甜讨人欢喜不是他的专利,互相做戏给对方开心也不错。
他很配合地当街亲吻我的耳垂,继而轻语道:“我会天天陪着我的小糖糖。”
不去管这个昵称有多少人享用过,也不去管他的话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反正听到便当真,当真便舒心。谎言像麻药一样,暂时舒解我全身的紧张和疼痛。至于以后的事,谁还管得着。
走进病房的时候,薇薇正在吃饭。孤零零的一个人,让我心里不由疼惜。她看见陈瑞涵和我牵在一起的手,眼里泛出受伤的痛楚。想要松开手,突然想起下午的事情,再看陈瑞涵一脸淡然无事的神情以及勾住我手指的厚掌,便不再动。
世界就是如此残忍,要不你奋力拼搏为自己想要的争取一番,要不就等着别人施舍。我觉得楚楚可怜的薇薇有点像我,她弱弱地爱着陈瑞涵,却败在我的强势之下。而我就好比卫芸,夺来男人的身体和身家,没准还不及她在男人心里的地位。谁比谁更可悲?一定不是我。至少我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她需要活在陈瑞涵偶尔的怜悯中。谢天谢地,石然没有跟我纠缠不清,否则我岂不住赔着自己的尊严在跟别的女人玩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薇薇,这是陈妈妈托我给你买的电暖炉,你试试合适不合适。”我把东西递过去,又坐下帮她切苹果。
“谢谢。”她答得有些无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瑞涵。
走廊里有人声,病房的门被敲开。下午亲戚家的红衣女孩带着两位大人出现在门口。
“瑞涵哥哥也在啊!”红衣女孩高兴地叫起来,目光触及我立刻收声。
“舅舅,舅妈也来看薇薇。”陈瑞涵对家人亲朋总是特别温和,礼貌得让座介绍,把小辈全套礼仪做足。
我跟着他见过老人,忽视美美的凶狠眼神,自然地微笑着应对。
“美美跟薇薇是好朋友,薇薇又是你妈妈的干女儿。听说她一个人住院,我们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在。”陈瑞涵的舅妈笑着扯开话题,“听小涵的妈妈说起过文小姐,果然是漂亮又聪明。”
“哼。”美美很直白地冷哼,非常不给我面子。
照例当作没听见,回答老人说:“舅舅舅妈叫我小培吧。”
“真不要脸,还没嫁呢就直接攀起亲戚来。”美美直白的敌意让在座的人都面色一禁。
“美美!”她爸爸严厉地喝道。
陈瑞涵像是无事般扯出一个话题,我也积极地配合着跟老人聊天。大家说说笑笑一下忘记先前不愉快,只有薇薇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而美美用眼神表达她对我的讨厌。
“妈,你们也不嫌嘴干,没完没了地说。”半个多小时,美美就要走。
“你这孩子真不懂礼貌。”她妈妈也忍不住教育她。
“薇薇,以后再来看你。”美美撅起嘴,二十几岁的大姑娘还像小女生一样任性地甩门就走。
“阿姨,谢谢你们来看我。都是我不好,让美美为我生气了。”薇薇看似又要哭的样子。
“瑞涵,你去找找美美。”我拉拉他的手说。
“都是被宠坏的。”两个老人叹气道,“小涵就呆着吧,我们也该走了。”
我跟陈瑞涵起身送两位老人出门,他说去找值班医生问下病情,我便独自回病房等他。
“小培,对不起。”薇薇委屈地说。
“不是你的错。”
“美美她……”薇薇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动人,“她是小孩子脾气,性格很直,所以说话有点冲。”
“我不会怪她的。”我帮她收拾着东西,大度地回答。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人。虽然她们说你很自私很无……”薇薇突然把话刹住,停顿一下继续说:“她们也是为我好。我真得很傻很天真,心里放不开瑞涵,所以她们帮我着急。很多时候我都想求你把瑞涵让给我,可是我知道我没资格跟你争。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你允许我默默爱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掏心掏肺的话没能引起我半点爱心。刚才她没说完的词应该是“无耻”二字,为什么要把别人说得难听话转述给我听呢?如果她心里真得不怨恨我,又为何下午任由别人误解事实?她的软弱不诚实让别人对我心生讨厌,究竟是我错还是她错?
“薇薇,你爱不爱瑞涵对我无所谓。看在朋友的份上我诚实告诉你,他爱得也不是我。”我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爱他就去争取他的心,争取他的人,但是别来求我。作为他的女朋友,我得对得起他和我自己,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我有我的骄傲,我有我的主张。是我的东西绝对不放手,抢不过我也不会死缠烂打。说完抛出个微笑说再见,若无其事地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撞在一堵偷听的人墙。那个人抬起我的头,抚摸我的脸,吻住我的唇。
“小糖糖,我的人暂时交给你保管,记得抓住别乱放手。”耳边的轻语像上一番情人的保证。
甜蜜的滋味在两人唇舌间荡漾,外卖王子的木糖醇快餐也不比爱情的有机白糖饭差多少。
2.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白糖的口感很好,但吃多了长蛀牙、会发胖、得糖尿病,总之坏处多多。因此人们发明了木糖醇,一种可代替有机白糖且不会产生副作用的甜味剂。爱情就像有机白糖,甜是足够甜,味是纯正的味,可是吃得越多痛得越深。于是人们开始食用木糖醇,仿冒的甜蜜虽不纯正却不会有害健康,对于想要品尝爱情的滋味却因副作用吓退的人们是种补偿。外卖王子的木糖醇快餐具有专业的大师级制作水准,kfc的出餐效率,层出不穷的百变花样,以假乱真的超级口感,让二十七岁新陈代谢减慢后不敢随便乱吃彩虹糖的我迅速沉迷。
从那次的高跟鞋大餐以后,陈瑞涵常常在深夜加班结束后出其不意地来我家吃夜宵,随后又匆匆赶回家继续工作。可无论时间有多紧,他总能带来一些温馨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束午夜才开的紫蔓花,有时候是一杯避风堂的珍珠奶茶,有时候是南城vip客户赠品里的金钻项链。反正是礼物虽不贵重,但处处体现心意。而我的回赠便是一份用心烹饪的夜宵,或是牛腩米粉,或是青花蛋,或是小米甜粥。每每吃得他都想要再添一碗,而我的回答永远是明天再来。陈瑞涵当然不是每天都能来,但是在他不来的日子里,我总能收到一些用快递寄到我家的小礼物,比如米妮娃娃,比如家养番茄盆栽,比如潘伟柏的新cd。当男人对女人用心时,不管男人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目的,女人总是暗自高兴的。所以我乐此不疲地每天都准备新鲜的夜宵材料,等待和他继续我们的假冒爱情白糖。
今天跟外卖王子的约会订在晚上七点,他早上打电话来问我下班后有没事情,声音平淡地好象是续家常。结果却告诉我他弄到两张张学友在体育馆首场演唱会的贵宾席门票,顿时把我乐得跟小姑娘似的尖叫狂呼,连带着青春期追星的热情也全部倒出来。
前几天在他车上翻到张学友的cd,聊天时发现大家都挺喜欢这位天王。随口说歌神将在体育馆开巡回演唱会,没想到他竟然留心记下,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弄到票子。不得不说,陈瑞涵很懂得让女人很开心的小技巧。只要他肯用一点点的心,就有让我无法抵挡的万丈光芒。
“这是什么?”我指指副驾驶座上两个超级大的闪灯五角星,对身着军绿色连帽夹克,头戴深红鸭舌帽的陈瑞涵问道。
“支持偶像用的。”他拿出大棒子递给我一根。随着晃动,五角星一闪一闪很漂亮。
三十岁男人举着这个一定很有趣,再看今天他的鲜花打扮,想起他平时在公司西装革履的扮相,突然很想大笑。
“笑什么?”他盯着我假装凶狠地说。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觉得你今天穿得很可爱。”我憋住笑,目光停在他的帽子上。
他摸摸自己的帽子,走上前来搂住我说:“等下人多,走失的时候记得看看黑脑袋里有一点红就是我。”
“这么说你还是特意为我带的?”
“只是有备无患,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女人给弄丢的。”
“就你嘴甜!”我娇嗔着对他皱皱鼻子,后半句省略:可是我喜欢甜言蜜语。
他侧身在我鼻尖上一亲,又趁我不备吻上我的唇,霸道的檀舌伸进香口一卷。
“你的嘴也很甜呀。”帅哥招牌式的酒窝配上歪嘴一笑,把旁边二十出头的小女生看得两眼发直。
“我让你边搂着我边用眼神勾引别人!”用棒子打他的脑袋,假装生气。
“当着你的面,我怎么会看别的女人。”他接着我的话头,继续跟我边走边调情。
随心扮演的欢喜冤家看得旁人羡煞眼,我心里不再去想是假是真,有男人宠爱的日子总比孤苦着脸来得愉快。
歌神就是歌神,无论是慢歌还是快歌,经典老歌还是新歌,唱得听者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热汗淋漓。最后一条是因为挥荧光棒挥的。
“想不想让手里的棒子变得五颜六色?”陈瑞涵趁着歌神说话的时候在我耳边问道。
我不解地看看他。男人从乌龟壳般膨胀的外套里掏出一把彩色荧光棒,帮我装在五角星的顶端。闪着柔和光芒的星星外圈配上五彩缤纷的棒子很耀眼,让人目光无法离开。
“刚才干吗不给我装?”我问道。
“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偷我的创意,歌神又怎么能注意到你呢?”陈瑞涵老谋深算的样子到跟商场上的形象符合。
“歌神会看才怪!”嘴里讽刺他,眼睛却注意台上的人。
前奏已经弹响,舞台的灯光配合着《她来听我的演唱会》这首曲子变暗。我的特色加油棒成为前排夜空独特的风景线。学友的目光似乎真得朝这边看来,他轻轻向我这边挥手,轻柔如叹的歌声袭击我的心房。
“瑞涵,他在看我!他在看我!”我激动得抱住身边的人,嘴立刻被他的吻堵住。
“轻点,小心有人用荧光棒砸你。”他开玩笑地说,然后搂着我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
学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能地安静下来投入到歌里,身边有个温厚男音在跟唱: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畜买了门票一对,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嘿陪人们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成年人分手后都像无所谓,和朋友一起买醉卡拉ok,唱我的歌陪着画面流泪,嘿陪着流眼泪,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在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嘿谁在远走高飞,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她努力不让自己看来很累,岁月在听我们唱无怨无悔,在掌声里唱到自己流泪,嘿唱到自己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
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她静静听着我们的演唱会。
这首歌用吉他伴奏,曲风独特,节奏委婉,落在我耳里丝丝清晰,宛若倾诉。现场早被歌神打动,静静地只剩万人的呼吸与拂面清风。而我却掉进陈瑞涵清唱的独特歌吼里,久久不能自拔。真实的男声敲打着我的心房,脑海里满背景屏幕的mv里女主角无奈而又悲伤的眼神。
“你怎么了?”他伸手碰碰我脸上的泪痕。
“在哪里可以找到不会让女人流眼泪的男人?”我茫然地问道,不知是问他还是问自己。
他沉默了。
许久,我看见他的唇在动,可是答案却湮没在人声鼎沸的安可中。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就算有他也不是可以回答的那个人。潇潇洒洒地挥袖擦干眼泪,重新舞动手中的荧光棒。拉起陈瑞涵的手,随着歌神的狂野舞步尖叫。
人生都是越活越无奈,片刻的偷欢便是上帝的恩赐,又怎能不珍惜不投入!更何况木糖醇再好终究不是有机白糖,大众爱情的准则对陈瑞涵不适用,问也就是多问。
学友的演唱会完美谢幕,可惜群众退场却出现问题。
站在体育场出口处,我数着地上亮闪闪的人造钻发夹:1,2,3,4……天呐,居然连三百块一个头花也有。远处扫垃圾的大伯正从地上拾起一个手机在研究。人潮涌动后的出口处真是宝地,什么好东西都能捡到,包括我这个大活人。
演唱会结束时我跟陈瑞涵随着人流往停车场方向走,为了拯救我的五角星棒棒,只松开他的手一秒就被看台上涌出的人群给冲散。远远地看见他回头找我,然后又被人潮挤得不知去向。压得透不过气,我干脆移到边上等到现在。摸摸口袋,手机跟包包都在他的车子上,身上除了五十块前就什么都没。
远处还是人山人海,更不见陈瑞涵的小红帽。低头思考如何从设计上解决超大人流出口堵塞的问题,便忘记寒冷与无聊。
“你去哪里了?找了你好久!”陈瑞涵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抬起头发现空空的大道上只剩下他和我。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已被冻僵。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怀里:“怎么不去停车场。”
“我怕跟你错过了。”我干脆整个人躲进他怀里。
他用手搓搓我的脸,又把头上的帽子往我脑袋一扣,亲昵地说:“以后还是让我来找你。走丢的时候带着别拿下来,我比较好认。”
“刚才谁说不会把自己的女人弄丢?”我臭臭他,身体却越发贴紧。
“那你说怎么罚吧!”他坏笑着,用下半身暗示我。
“你就这点爱好。”我推开他道,“喝酒去吧!庆祝歌神演唱会成功。”
“好!”
买好香槟和啤酒带去他家,两颗因演唱会而释放青春的心被酒精灌得烂醉。
“瑞涵,我十七岁的时候跟初恋男友听过学友的演唱会。他也姓陈。”我醉熏熏地斜倒在他身上,脑袋里都是阳光灿烂的从前。“那时候我们逃了两次家教课,省下几百块,在演唱会开始后买两张便宜的看台票进去。”
“看你两眼发光地说别的男人,不怕我吃醋吗?”陈瑞涵热乎乎的身体压到我身上,嘴在我的脖子内侧搜索。
“你会吃醋才怪呢!”我半推半就地回应他的热情。“你们两个真像。他也说不会把我弄丢,结果还是走散了。我大半夜在走了半个城市才在中心广场的喷泉前找到他。”
“走那么多路不累吗?”他的注意力还在我身上,但也抽空跟我聊天。
“路上有小流氓,我很害怕。但是想到他的脸,想到他一定很着急地在找我,我就有力量了。”
“那么爱他?”陈瑞涵眼角一翘,像是有了兴趣,也像是讽刺,“为什么没跟他在一起?”
“是我把他弄丢的。后来我长大了,心也变大了。我以为我还能找到更好的,所以我一定要分手。”我不再吻他,完全沉浸在酒后的回忆中,“他哭着对狠下心渐渐走远的我喊:文小培,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爱你的男人!现在我知道了,可惜他连孩子都有了。”
“女人都那么喜欢爱情,其实有快乐不就好了。”他被我的话题搞得也兴致大减,有些不耐地用单手抱着我。
“瑞涵,今天晚上你能抱我睡吗?”我仰起头期待地问他,“好久没人这么给我温暖了。”
他的眼神除了醉意和渐渐褪下的欲望还多出点关爱,起身抱起我走向卧室。“小糖糖,别想他了。他有他的生活,你也变成另外个你。现在由我来抱着你睡。”
微笑着相拥睡倒,又相拥醒来。同样是陈瑞涵家兰色的卧室,却不再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