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孺子可教
从那天向希说了那句话开始，田弈然和文清远就再也没有提过杨木本或者说是东方轩这个人。反正拍戏都要去剧组，所以根本也不会回宿舍这边。更何况人家家就在京城，离开训练中心，估计也是不会再回来了。和跟田弈然这样就算是无家可归的完全不一样。
田弈然很快也进组了。在进组之前，他特意跟拜托向希多照顾文清远。向希也没让他失望，在田弈然正式进组之前就给文清远找个到了活儿干。是去一个剧组去做小剧务。但是他对运作什么的也不了解，顶多就是个搬搬抬抬给送个盒饭什么的。但是最起码有工钱。
田弈然叹了口气，但也不得不感谢向希的帮忙。文清远自己倒是很开心。他觉得能去片场看人拍戏就是很好的历练了。关键是还有薪水可以拿，这比坐吃山空要好很多。
钱枫只能让田弈然看开，并且告诉他向希给文清远找的这个剧组非常靠谱。这可不是他们公司这些偶像剧，而是一部无论演员还是导演都相当有水平的年代剧剧组。在那个剧组里忙活几个月，能学到的东西可就太多了。而且别小瞧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那也都是不可忽视的人脉。
有钱枫和向希的保证，田弈然也知道文清远看着傻乎乎的却很有韧劲儿。所以也就放心的进了组。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进组之后才发现，剧组的男一号居然是之前那个甩脸子走人的陶子泊。这不止是让他皱了眉头，跟他一起的张涛也黑了脸。
第一次跟导演见面，其实也就是全剧组的演职人员都互相打个照面。陶子泊仍旧是那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但导演对他很客气。并且直言不讳的说这部戏是陶子泊亲爹投资的，所以大家也等于是再吃陶子泊家的饭，所以都得陪着点儿小心。
很多人听完都皱了眉头。但随后也都立刻表示了他们明白。田弈然虽然也不爽，但他的经历告诉他，人在矮檐下就得先低头。他来这里是赚钱的，不是来置气的。但张涛不一样，他实在是看不上陶子泊那个嘴脸，所以表情上就带了出来。
陶子泊看到田弈然和张涛，立刻走了过去：“怎么样。在那个破地方学了几个月，还是给我做配。有价值吗？”
张涛冷笑：“至少我们学到了真本事。”
陶子泊也冷笑：“真本事值几毛钱一斤？还不是要吃我陶家给的饭。好歹咱们也同窗了几天，别说我不照顾你们，把自己的本分演好了，别想着抢戏，到时候我还能多给你们一些好处。”
张涛气得这就想跟陶子泊干仗，但田弈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张涛还是杨木本顶了文清远的名额。但至少现在他们在一个剧组，陶子泊明显把他们当成一路，他不能让这个人连累自己。于是他拉住了张涛。并且跟陶子泊说：“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田弈然你干什么！你……”张涛还想说。田弈然直接就把人给拽走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田弈然皱着眉头：“你觉得你跟他吵架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是丢掉这一部戏？或许你不在乎这部戏，但是你签了合同知道吗？毁约是要赔偿的。就算你家有钱能赔。可以后公司还会重用你吗？”
张涛虽然还是气儿不顺，但是也不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田弈然这么严肃的跟他一说，他也立刻反应过来。“我，我就是太生气了。”
田弈然突然觉得，像张涛这种连一点儿脾气都压不住的人，如果真是他顶了小远的名额，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表现。那么不是张涛，会是杨木本？“你没发现方才很多人都不爽？你不是唯一一个。别人都忍得了，你有什么忍不了的。咱们现在就是做好本分。他要有优越感就有去呗，他家是有钱，这咱们也没办法改变。”
张涛皱着眉头：“真他妈憋屈！本以为通过考核之后正式签约能有个好发展。本来看到合同里的收入我全家都可开心了。这下我妹妹上大学的钱不成问题的。可谁想到刚进剧组就受这个窝囊气！”
这么一听，田弈然几乎立刻就打消了对张涛的怀疑。一个连自家妹妹上学前都要担心的家庭，拿什么来顶小远呢。那看来，也就只有杨木本那个一开始就有公司捧的人了。“你就是没看开。咱们赚的是钱。”
张涛叹了口气：“也是。冲钱的面子上，忍这傻逼一阵子。反正最多就拍俩月。幸亏是跟你一起拍，不然我这个人性子急，没人拦着肯定坏事了。谢谢你啊，我以后跟文清远一样叫你奕然吧。之前没怎么接触，现在才发现你人特别好。”
田弈然笑了：“都是同学，叫什么都行。走吧，咱们先去跟大家认识认识。这一点你比我强，对陌生人我不是太敢说话。一会儿都看你的了。”
他们拍摄的这部校园偶像剧叫《学长我爱你》，剧情完全就是又白又狗血关键还是花痴男主的那种。
其实进组之前他们就有看到剧本。文清远当时看完之后笑的都在地上打滚了。向希笑完之后还皱了眉头。直言不讳的说这破戏拍完了也不会有水花，糟蹋田弈然的演技和颜。也是田弈然和钱枫这俩人心大，都觉得现在有戏拍就行，关键是先赚钱了积累人脉。所以四个人也就达成了共识，没有对剧情太过挑剔。毕竟这种低能的剧情只要脸皮厚起来，拍摄的时候忘记自我，还是很好演的。
但他们四个谁都没想到。男配好当，男主坑爹。陶子泊那演技不可能因为他离开训练中心几个月就变好。反而继续浮夸得让导演都挠凳子了。可是谁让人家是投资商家的太子爷，不忍也不行。可是骂又不能骂，教又教不会。眼瞅着导演身上的肥肉在一天天的减少。其实不止是导演，女主角最近也觉得自己不用减肥都瘦了好多，只是她快崩溃了。
为了让这部戏有看点。剧组特意聘请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汪萌做女主。虽然不是大红大紫的那种，但是在偶像剧里也是很有名气的小玉女。平日待人是很不错的，剧组里人缘儿也好，对田弈然和张涛他们这些配角也是嘻嘻哈哈的能玩到一起。可一旦面对男主，她就立刻一个头八个大。可这次的片酬比以前的都高，而且签了合约了，她又不能毁约。可钱的面子再大，精神上的摧残也很忍受。忍耐了十天，汪萌终于爆发了。
这天又是那女主的对手戏。剧情是女主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跟一个同班的男生探讨一道题。结果男主就一位女主是跟别的男生在谈恋爱，于是上去就打了那个男生一顿。女主气得不行，拉开男主之后给了男主一巴掌，然后跟他说以后再也不要理男主这个不讲道理的人了。
虽然剧情太中二，台词很羞耻。可是汪萌演的很到位。而且对陶子泊的厌恶特别真情实感，所以那一巴掌打的脆快极了。把在一边儿看热闹的人都弄得热血沸腾心里直喊太爽。可陶子泊不干了。导演还没喊停呢，他先揪住了汪萌的衣服：“你敢打我！”
汪萌被吓了一跳，这戏也就没法在再继续了，明显这个傻逼他没在剧情里面啊！“你撒手！”
导演看到这个情况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但没法子，汪萌是他的面子请来的，他不能让小姑娘受这么大欺负，赶紧过去打圆场。“子泊，这是拍戏，剧本里写着的剧情，你这是干什么！”言下之意你他妈看没看剧本，知不知道你要演啥！
可是陶子泊却一点儿多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剧本上有扇巴掌他知道。但他一位汪萌就是抬手假装打一下就算了，谁想到真来啊。“我这么大我爸妈都没舍得打我一下，她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汪萌气狠了，也就顾不得陶子泊他老子是这部戏的投资商，张口反驳：“那你怎么不在家等你爸妈喂你吃奶啊！你当这是你家客厅呢？！”
陶子泊愤怒的瞪着汪萌：“你现在拍的是我家投资的戏，这里我说了算！”
汪萌笑了：“那敢情是你爹妈拿钱出来让我们陪着你过家家呢？”
这下周围的人都笑了。不过大家心里却也有一些悲哀。这十天可不就像是他们一群人傻逼一样的陪着一个病人在过家家。以前也不是没有大老板捧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小情儿，但好歹人家没演技也会认真拍戏。但这个陶子泊简直是不知所谓，真把所有人都当他家奴才了。因此汪萌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还有不少人跟着一起起哄。反正现在围观人多，陶子泊那傻缺也不知道是谁嚷嚷的。
陶子泊真就没有看到是谁在起哄，但架不住他生气啊。而且导演副导演场记连监制都过来把他拉开了，所以他更生气。“你们到底听谁的？！”
这下导演也不爽了。这部戏的确是陶家投资的没错，但焕捷娱乐也有一半的投资在里面，他们就算是为了捧陶子泊，却不是真的带孩子来玩的。所以导演的忍耐也有限度。听陶子泊这么说。当时就火大了。“在拍摄现场，我是导演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拍，可以让你爸撤资！这戏反正拍了也丢人现眼，不拍我也不在乎！反正损失的不是我的钱！”
这一瞬间，所有人严重的导演形象是高大的。田弈然更是觉得导演霸气极了。这时候钱枫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田弈然想了一下，笑道：“我听说这戏投资了一千多万吧？陶家再有钱也不会想这么打水漂。而且因为他的原因拍不成戏，是陶子泊毁约，那毁约金还要出。这戏，怎么也是要拍完的。”
钱枫非常开心的拍了拍田弈然的肩膀：“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