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墨轩受伤,需要宇文王府中静养一日,宇文璐便也留下了。是夜,她闲来无聊,便趁着月色,在王府中四处走走。
此时已是深秋,草木早已枯黄凋零,夜来凉风阵阵,若是心寒之人此时独自游逛,恐怕会更觉寒凉。
宇文璐独自提着宫灯,沿着十字甬道走向王府花园,穿过花园就是月明楼。宇文璐停留在王府之时,时时刻刻不在提防各路明枪暗箭,步步惊心地盘算着如何为母亲复仇,却是完全没有闲暇去往月明楼悼念故人。倒是此时,她已被无情的父亲赶出王府,却机缘巧合地借着这个机会,心无旁骛地去往那生母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
宇文璐往日住在王府中的清风斋,今日恰好又路过,她忍不住默默摇头叹气,越是想逃避越是躲不开。站在清风斋外她抬头望去,皎洁的月光下,月明楼盈盈独立,如同一个孤寂却高傲的丽人,倔强地坚守着誓言,不愿向世俗低头。
宇文璐忍不住感慨,原来清风明月,遥遥相对,此番意境,又得何人说,可惜自己之前从未仔细观察过。
宫灯中莹莹的烛光洒在道路两旁萧瑟的草木上,斑驳芜杂如同夜晚繁星闪烁,然而今夜,夜空中明月高悬,却是不见围绕着它的星辰。
点点烛光中,宇文璐隐约见前方似有人影,裙衫窸窣,步履姗姗,似乎是几名女子。
“娘,你说这王府中怎的秘辛甚多?”
“琳琅,这世间谁人没有秘密,何必多问,只管过好自己的营生便是。”
“可是娘,你说现在宇文璐被赶出了王府,宇文珍珠必然也是没了活路,现下花百英又失势,大哥与那珍珠有染捅出这么大篓子,更是会牵连着花百英引得父亲更加不满,而父亲看重母亲,专门委以掌府之权,那日后在这王府中,我们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不受人欺负了。母亲要是取代那花百英成为王妃,那郡主之位,妥妥地就是女儿的囊中物。她宇文玲珑一心想嫁给端王,说不定我宇文琳琅才是那个嫁给皇子的女儿。”
宇文琳琅语气中充满傲娇和期待,越说越兴奋。
“嘘!琳琅,王府中人多耳杂,小心为妙,此等言语不可再说。”
“娘!”
宇文琳琅撒娇又嗔怪地说道。
“娘就是太软弱,又不懂怎样取悦父亲,才让我们娘俩这么多年一直被那花百英欺负,人人都说女儿生得花容月貌,若是不能嫁得如意郎君,岂不是枉费了一生,可眼下女儿是庶出,又不被父亲重视,这可如何是好?”
“好啦,琳琅,娘自有打算。娘一心都是为了你,怎么会让你受委屈?”
杜敏芝慈爱温和地说道。
宇文璐眼见离她们越来越近,却是不想与其正面交锋,毕竟她向来不与宇文琳琅交好,遂闪身躲进一旁的草丛中。没曾想,草丛中泥泞湿滑,她动作又太急,直接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便向草丛深处摔去。
“谁在那儿?”
宇文琳琅听见身后的草丛中有声响,随即发问。
“近来府中夜猫甚多,许是又在作怪,这几日我得着人驱赶下这些畜生。琳琅,快走吧,夜里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