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主意？”
潼恩的目光从牛肉汤前挪开，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肯问道：“什么谁的注意？”
肯：“……”
看她这幅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刚刚没听自己说话。兄长大人敲了敲放在餐桌边上摊开的杂志，上面身着印着一个极其模糊的女人面庞：“谁想出用病毒营销这个方法的？”
原来问的是这个。潼恩顺着肯的手指看向那个照片：“艾德想出来的。”
“主意不错。”肯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那个迷迷糊糊的艾德·林顿，当特工有缺水准，在电影方面还是挺有想法的。
《猫女》宣传这方面上格外重视病毒营销，自打网站上出现了摩斯码开始，一个又一个的小互动时不时地出现，的确是调动了不少人的兴趣。连猫女这身装扮的剧照，都是最先从网站上公布的。
上一次网站更新，剧组用“荷莉”地口吻发出寻人启事、公布了第一张剧照。之后正式进入拍摄阶段，电影的官方网站便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一直到前几天有人在登陆官网时，诧异地发现不论输入几遍地址，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新闻页面，猛一看来像极了n的首页。
但是谁都知道那不是真的n首页，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与众不同的报道——某个义卖会上混进了小偷，将其中几件最值钱的拍卖品偷天换日换走了。而监控器上录下来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是个女人，在临走时，她还在走廊角落的墙壁边缘停了停，看起来好像是写下了什么。
官方又将电影与现实联系了起来。谁都知道那个背影是猫女，不过，她到底在写什么？
有人认出了监控器所在的地点，那并不是“新闻”中所谓的拍卖会现场，而是纽约的一家酒店。于是又到了影迷出动的环节。
就在网站更新的当天晚上，就有人找出了猫女停留的那个位置。在走廊的角落上，用口红写着一串只有1和0组成的数字。这次竟然是二进制码，再经过破译，出来的还是一个地址。
循着这个地址找过去，等待着影迷的，仍旧是一台公用电脑。而这次出现在显示器中的却不单单只是犯罪档案，而是新的影像。
影像中的女人，身着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但是视频的光线很暗，具体服装的模样还是看不清楚。那个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镜头的存在，突然转过身，几乎是下半张脸都凑到了镜头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她的紧身衣上连着头套，但是那头套没有遮住脸，她的鼻子嘴巴暴露在镜头之下，红唇勾起漂亮的弧度。
视频到此为止。这也算是《猫女》的第一段宣传视频，正式将猫女的存在公开不说，还只给了漫迷影迷们一个模糊的影子，大体能猜到新猫女的形象如何，却又看不清细节。
不得不说，吊得一手好胃口。虽说情报公布没有完全依靠媒体，但是很明显在2003年就用这种方式宣传电影，的确是个新潮的做法。媒体报道时，连同病毒营销的方式都宣传了一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因为好奇剧组下一步还会玩什么，而关注起《猫女》这部电影。
“我觉得也不错。”潼恩再次低下头，土豆与牛肉一起炖得汤闻起来就醉人，更别提里面还放着胡萝卜和洋葱，红白与牛肉的褐色混在一起，光是看就是一种享受。
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个正餐也是应该的。潼恩负责煎牛肉，肯负责切蔬菜。两个人折腾了一下午，晚餐还真是有模有样。只是胡萝卜和洋葱……
潼恩眨了眨眼：“那个视频里的可不是我。乔恩的意思是，反正没有露脸，不要因此而耽误拍摄进度。”
“什么，那不是你？”肯看起来有点惊讶，转头再次看向杂志。视频为了制造偷拍的效果，看起来模糊极了。但是那半张脸离屏幕这么近，面目轮廓尚且能够辨认分明，那个下巴和嘴唇，猛一看和潼恩还真没什么两样。
好机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肯转头看向杂志的时候，潼恩一把抓起勺子，捞出不少胡萝卜和洋葱扔进肯的碗里。
“连我都没看出来，乔恩·费儒这是从哪儿——潼恩！”见到碗里突然多出一勺胡萝卜和洋葱，兄长大人立刻炸毛，“怎么捞过来的，给我怎么捞回去！”
“不要！”
没有胡萝卜和洋葱，牛肉汤的味道一点也不好。但是炖汤时靠着它们提味也就算了，还要吃下去？！潼恩才不干呢！
“你都二十二岁了，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让我省点心？”
“你不在时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啊！”
“哦是吗，前阵子是谁在街上胡乱搭讪被绑架去伦敦来着？”
“那和我不吃胡萝卜洋葱有什么关系！”
“你——”论不讲理，肯明显略逊一筹。但是身为兄长，他觉得自己的威严最近接二连三的被挑战，哥哥大人瞬间怒了，“明天早上我就把剩下的洋葱全炸成洋葱圈！”
什么？太邪恶了，这简直是反人类！潼恩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开口：“说我保持身材的也是你，一大早就逼我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也是你，凯斯勒先生，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想让你吃点正常的东西，凯斯勒小姐！”
说得就跟她是垃圾食品专业户似的！潼恩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自从自己……病了之后，妈妈和肯简直就把她当成八岁小孩一样照顾，自己的妹妹出了心理状况，就在身边的哥哥竟然是在她的病确诊后才发现异常，潼恩明白哥哥肯定会自责。
只是现在如果潼恩愿意，她都能和安妮在外面疯跑一整天，这放在高中时代她连想都不敢想。她已经恢复健康，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仍旧被亲人当小学生一样护着，任谁也会受不了好吗。
不过……
想到曾经自己的状态，潼恩的心又软了下来。在《公主日记》的失败之后，潼恩甚至想过去死。她还记得醒来时的场景，除却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之外，紧接着就是哥哥的表情了。
肯直接把自己公寓的大门撞了开来——天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点亮得狂战士技能，总之当肯那时候的模样浮现在潼恩心底时，她就算再憋屈，也吼不起来了。
……管的宽就管的宽吧，反正等他彻底放下心后再好好沟通也不迟。
这么想着的潼恩叹了口气，无比艰难地抬起勺子，把偷偷塞到肯碗里的洋葱胡萝卜捞回了半勺：“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肯哼哼了几声，黑着的脸总算是缓和下来：“听你电话里说的进度，明天的拍摄应该是你和克鲁尼对戏了？”
“嗯，布鲁斯·韦恩出场。”
“哦。”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布鲁斯·韦恩会不会出场，或者饰演他的是不是乔治·克鲁尼，“今晚你可以看看书什么的，反正明天我送你，晚点起也没关系。”
那也不错。潼恩想了想，赛琳娜·凯尔碰见布鲁斯·韦恩，也算是电影的另外一个小高|潮了。虽说连《斯塔克》带奥斯克，她和乔治也算是合作出了习惯，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不过潼恩觉得还是再思考下剧情比较好。
“我想再看一眼剧本。”
听到她的话，肯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起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妹妹。坐在对面的潼恩那又长又亮的金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简直比有些男孩子还短的黑发。五官还是潼恩的五官，那笔直的坐姿也仍旧是潼恩的坐姿，只是……
“怎么了？”潼恩被肯这幅目光盯得莫名其妙的，也抬起头问道。
肯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而后就放弃了原本想道出的话语，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估计剧本都快被你翻烂了。”
“——我估计剧本都快被你翻烂了吧，潼恩。”
第二天开工时，挂着帅气笑容的乔治·克鲁尼倚靠在门边揶揄潼恩道。
同样的话哥哥说出来，或许只是平静的在复述一个事实。但是站在面前的男人，微微抬着下巴，语气故意拿捏得相当轻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挑衅呢。
只是他眼底的笑意出卖了男人。面对一线明星的开玩笑，潼恩只是一扬眉，单手随意地搭在腰上：“要想演好，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这反倒是让乔治诧异了。这要换做平时的潼恩，肯定是无所谓地笑起来，用更机智的玩笑绕过自己的揶揄。但是今天她没有，这姿态和语气，比起往日里落落大方的她，看起来有点凌厉和自负。
这是赛琳娜·凯尔的风格，不是潼恩·凯斯勒的风格。
“看来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是一个剧本。”乔治又上下打量了全新的潼恩一番，然后收敛起玩笑的意思，不过嘴角的笑容仍旧未变，“我想这次合作一定会给我惊喜。”
“怎么，只有给你的惊喜，就没有给我的吗？”
潼恩一歪头，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换来了乔治爽朗的笑声，他走向前，明明都是熟人了，他仍旧是有模有样的伸出右手：“那我可得努力了，总不能让年轻人超过去，合作愉快。”
“我以为你还觉得自己也在‘年轻人’的范围之内呢。”潼恩眼珠一转，同样伸出右手的时候还不忘补一句玩笑话，“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