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叶川泽都没有再见到鸿钧。三清也离开了紫霄宫,回去了昆仑山,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紫霄宫。叶川泽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他如今一不修炼二又没有人作陪玩乐,一个人留在紫霄宫,过了几天便觉得无趣的很。他心里琢磨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辞别鸿钧,回下界不周山去。
叶川泽找到鸿钧的时候,他正端坐在莲花池畔的石桌上对着一盘棋局,苦思冥想。察觉到叶川泽来了,还不等他说话,鸿钧便先开口说道:“既然来了,陪我下完这局棋。”
叶川泽闻言,喉咙一哽,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师傅,弟子不会下棋。”这是真的,他天生缺少文艺细胞,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连棋子都没摸过,更别提下棋了,他压根就不懂这下棋的规则是为何。
鸿钧闻言却是来了兴致,手执棋子抬头看他,说道:“无碍,为师教你。”
叶川泽见他执意要他陪他下棋,也不好开口拒绝坏了他的兴致,于是便沉默地答应了。走了过去,撩起了衣摆坐在了鸿钧的对面。
鸿钧的耐心很好,一点一点地给叶川泽讲述下棋的规则,教他如何下棋。叶川泽听得很仔细,一副认真求学的模样,哪怕他是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难得见鸿钧有感兴趣的事情,他不愿意态度太过冷淡坏了他的兴致。
“你可听懂了?”鸿钧看着他问道。
叶川泽看着布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只感到一阵眼晕,脑瓜子有些疼。下棋这玩意需要高智商的人才,而他的智商一向让人拙计,比不得鸿钧啊!不过,他斟酌着语气,说道:“大概都懂了。”
鸿钧闻言脸上神色闪过一丝满意,说道:“那便陪我下一盘。”
叶川泽这下是真头疼了,这下棋的规则单分开说他懂,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略微复杂。不过既然鸿钧都这样发话了,他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一刻钟后,鸿钧率先忍不住了,“你这样下不对,你应该这样!”
叶川泽闻言,默默地收回了落下的棋子,改下到鸿钧说得那个位置。
鸿钧见状,登时不满,语气训斥道:“落棋无悔!”
“……”叶川泽。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鸿钧无奈摇头,指着叶川泽的鼻子,语气恨铁不成钢道:“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叶川泽闻言,神色讪讪,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第一次下,棋艺生疏是难免的,多下几次就好了。”
鸿钧听后,居然点了点头,神色赞同,说道:“你以后每天过来,为师教你下棋。你下的这一手臭棋,说出去了,为师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叶川泽闻言,神色一阵痛苦,下棋什么的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折磨,他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更别提什么每日都陪鸿钧下棋,他还不如陪他喝酒!
叶川泽尽量使自己的神色如常,委婉而含蓄地拒绝道:“不必了,弟子不爱与人下棋,即便是要下棋也只和师父下。外人不知弟子棋艺如何,不必担心会失了颜面。弟子这一手臭棋也只敢在师父面前显摆,只要师父不嫌弃弟子便可。”
鸿钧闻言,却是笑了,语带笑意地骂了一声,“不知长进的东西!”
叶川泽看他心情不错,于是顺势说道:“弟子打扰师父许久,再加之我当日是突然离去,不曾告知过伏羲和女娲。如今弟子迟迟未归,恐怕他们心中甚是担忧。今日特来向师父辞行,归去不周山。”
鸿钧听后,脸上的笑意消失,语气淡淡道:“你既非软弱无能之辈,又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他们何需担忧你?”
叶川泽闻得此言,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说话,生怕惹了他怒气。
鸿钧又说道,“千年即将过去,紫霄宫将再次开坛讲道,你便安心留下来。等到了那时,你要离去,为师不拦着你。”
叶川泽见他都这样说了,也只得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川泽便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自那日之后,鸿钧便当真是每日叫他前去,陪他下棋。也不嫌弃他是一个臭棋篓子,每每都是一边训斥地骂着,一边兴致勃勃地和叶川泽下棋。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只可惜了叶川泽,下的一手臭棋已经够打击郁闷人了,还得天天陪人下棋,天天输。自信心都要输光了,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人生存在的意义了。这些姑且不说,他还得天天忍受着鸿钧的训斥挑剔。鸿钧骂起人来,可是相当的不留情面,一点也不顾及着你的脸面。叶川泽愣是被骂的从一开始的不服气顶嘴,到后来的忍气吞声一言不发,沉默的受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鸿钧有毒舌的属性?想了想,鸿钧一贯的清冷淡漠寡言少语的模样,叶川泽觉得他受到了欺骗!
更可悲的是,叶川泽发现他受欺骗的不止这一点!鸿钧说千年即将过去,紫霄宫即将再次开坛讲道,让他留下等听完讲道再回去。于是他留下了,然后他发现……还有三百年紫霄宫才开始讲道啊!
呵呵……三百年啊!
某一次下棋输的裤子都没了之后,叶川泽心情不好,脸色臭的堪比他那一手输的天地无光日月暗淡的臭棋艺,忍不住地出口挖苦鸿钧道,“师父,这都百年过去了,怎么紫霄宫还没有开坛讲道啊?”言下之意,你特么的就是个骗子!
赢了棋局占了便宜的鸿钧心情很好,不与他计较,他一边摆弄着棋局,一边语气淡淡道:“修行无岁月,百年不过是眨眼。”
“呵呵……”对此,叶川泽只得面无表情地呵了两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被、鸿、钧、给、坑、了!
鸿钧的本性与他一贯的形象不符,他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鸿钧给人的印象就是,清冷华贵,淡漠高洁,总之就是那种很正派不会耍阴谋的人物。但是,实际的本性却是……看叶川泽屡次被他给坑的,就知道了。
叶川泽开始回忆过往,他发现他真是一个大傻逼。都被鸿钧给坑了那么多次了,他都没看穿他腹黑坑死人不偿命的本性!每次都上赶着给人坑去。
鸿钧抬眼,见叶川泽的神色不太好,说道:“为师近日新的了一件法宝,你若是喜欢,便给了你。”
“咳咳……”叶川泽闻言,神色一喜,说道:“师父,你真好!”
瞬间就把刚才心中对于鸿钧诽谤怨念给抛之脑后,喜滋滋的抱着鸿钧给的法宝乐的没边,叶川泽一贯贪财好物,从来不嫌宝贝多。
鸿钧低头垂眸摆动着棋盘,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驯饲爪牙锋利的小动物,就该是及时的喂食安抚,否则当心被发怒生气的小动物给抓伤了手。
鸿钧这是驯饲出了心得了都,棍棒加甜枣的手段玩的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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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鸿钧所说,洪荒无岁月,很快的三百年便过去了。叶川泽也在紫霄宫陪伴了鸿钧三百年,偌大而冷清的紫霄宫里,唯有叶川泽与鸿钧两人作伴,下棋饮酒作乐,度过了漫长的三百年。
这一日,同前两次一样,紫霄宫的钟声敲响,响彻了整个洪荒。
仙人闻声慕名而前来,无数的仙人从洪荒的四面八方赶来紫霄宫,只为一闻鸿钧的讲道。
来的最早的依然是三清,三清与旁人不同,他们是鸿钧的亲传弟子,每次鸿钧讲道的时候,他们自是应该最早前来不落人后。否则便是对于鸿钧的不敬,他们这些正经的亲传弟子来的还不如那些无名无份的仙人早,不说是鸿钧要生气,即便是他们自己也面上难堪过不去。故而,每次鸿钧讲道的时候,他们都是来的最早的那批人。
三清踏入紫霄大殿时,却发现殿内已经坐着一个人,黑衣束发正是叶川泽。
叶川泽见有人来了,回头看去,见是三清,微微点了点头,唇角勾笑地叫了声:“三位师兄,许久不见。”
三清闻言,面色皆是一顿。这三百年来,不曾见到叶川泽出现在洪荒下界,他们便猜到了叶川泽留在了紫霄宫未出。但是真当他们看见这幅场景时,却是心中再起波澜,各有所思。
“叶师弟,好。”
老子和通天没出声,唯有原始简单的问候了一句,三清便走到了前方团蒲处坐下了。
叶川泽也不在意,三清素来是同气连枝,一人说话便是代表了三人,他不会因此而生气。这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他又不是帝俊那个一贯小心眼的。啊!不好意思,又拉着帝俊躺枪了。叶川泽很是无诚意的心中道歉忏悔。
想到帝俊,叶川泽不禁来了兴致,他可是很好奇帝俊把妹子的事情。只可惜,三清自那次离开紫霄宫后便一直没有再回去,他空有满腔八卦的心,却无人能够满足他。
说曹操曹操到,接下来进来的人可不就是帝俊和太一两人。
一袭宝蓝色长衫的帝俊携着一身素色锦衣的太一走进了紫霄宫大殿,两人目光一扫殿内,当他们看见前方那个黑衣黑发俊美而英气的陌生男子时,皆是一愣。
叶川泽看着神色发愣的帝俊、太一二人,心情大好,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望着他们二人道:“许久不见了,帝俊、太一二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