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些年来,白鹤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孙大夫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这京城里,哪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膝下儿女众多的?甚至有的动作快的,孙子孙女都有了。
只有白鹤年孑然一身,孤孤单单的连个伴儿也没有,白家那帮子人又都是些不消停的东西,一个个的恨不得将他的血吸干,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偏偏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不好多管,只能一次次劝说白鹤年,不能对家里那些人太过忍让。
可白鹤年妻离子散心灰意冷,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在他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呢?
现在有个人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白鹤年添了几分‘人味儿’的真实的笑容,孙大夫是真心替他感到开心的,虽然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头疑点重重,但他也不忍心让这些肮脏晦气的事情打破父女重聚的美好画面。
“找回来就好,唉。”孙大夫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这么些年孤孤单单,膝下空虚,我时常担忧你老时孤苦无依,如今总算是能让我安心了。”
白小竹看得出来孙大夫有不少疑问,但却没有在这种时候问出来,不由对这个风趣幽默的老者又多了几分喜爱。
她笑着道,“孙大夫必然有许多疑问,不如但说无妨。”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啥?”孙大夫笑了起来,“只要能回来,一切都好说,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尽会使些下作手段,如今你们母女大难不死,今后这些东西一个都跑不了的。”
他可是看的分明,这个白小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之前谈起有人下蛊害她的时候,这姑娘眼里闪过的阴冷暗芒让他也十分心惊。
这姑娘外表看起来娇娇软软、柔弱可欺,但性子冷清、理智,跟她爹娘完全不像是一家子里出来的人,就好像是两只猫结合之后却生下了一只小豹子。
白小竹会意的冲着孙大夫点点头,轻声细语的道,“那是自然,害了我全家的人,自然是一个都别想好。”
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笑了起来,笑容还带着娇软轻柔的青涩滋味,像是江南初春的微风拂过心间,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屋里三个大老爷们背后凉了一下——
“我白小竹什么都吃,就是从来不吃亏,我不好,谁也别想好。”
屋内一片沉默,片刻后还是墨清歌微微咳了咳,问道,“那什么,孙老头给我家主子把个脉看看吧。”
孙大夫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应该给白小竹把把脉的,刚才全被认亲戏码给打断忘得一干二净了,“哦对对,我再给白丫头把一下脉看看。”
半盏茶之后,他挪开了把脉的手指,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法子对白丫头体内的蛊虫也是有效的,她现在脉象平稳了不少,我看着脸色比昨天也好了太多了。”
墨清歌总算是放心了些,“那就好,接下来只要找卫瑾寒那个孙子,让他把蛊解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