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还是我们?
这短短几个字让他心里热流涌动,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说了‘回家’两个字。
他离宫在江湖上游荡的这些年岁,四处漂泊,天地为家,自然不能谈不上‘回家’二字。
而他人生的前面十一年里,只有回宫一说,可皇宫那般大,里面纷乱复杂、明争暗斗,即便里头住着他的亲人,但在他心里下意识觉得那不叫家。
只在这会儿,他心里忽然产生出了对于‘家’这个字模糊的概念。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墨清歌浅笑着,偷偷用脸颊轻蹭了一下少女的发顶,柔软蓬松的触感让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静谧的冬夜里,墨清歌抱着白小竹缓缓的走在路上,星光照在他们身上,于地面投出了长长的影子。
两只影子纠缠在一处,像是密不可分一样,看起来既安宁又温馨。
劳累、宿醉加上吹冷风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白小竹没能爬起来进宫谢恩。
墨清歌早上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敲了好几下门,里头都没有任何动静,他寻思着昨夜醉酒加吹风,有些担忧听他的身体状况,干脆闭着眼睛从未锁上的窗户钻了进去。
他怕不小心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只能眯着眼睛摸索前进,嘴里还喊着,“小竹,已经卯时了,你今日不是还要进宫么?”
回应他的是两声极低的咳嗽和有气无力的**声,微弱的像是小猫在叫唤。
墨清歌脸色一变,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立刻朝里屋的雕花木床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白色的床帐。
只见白小竹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小脸在外面,脸色通红,嘴唇却微微泛着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顿时沉了一下。
白小竹额头烫的厉害,显然是因为昨晚的一番折腾发了高热了,因她向来不爱让丫鬟住在外间守夜,所以半夜了病了竟也无人知道,生生拖到了现在。
墨清歌心里一阵自责,如果不是他非要拉着她去看什么风景,她也不会烧得这般厉害了。
“你等着,我现在立刻就去给你找大夫。”
他给白小竹掖了掖被角,转身就要走,却被床上躺着的人拽住了手,他回过头,发现白小竹已经醒了。
“……咳咳,给我……倒杯水吧。”白小竹的嗓音因为发热而略带沙哑,有气无力的道,“不用找大夫了,我自己有药。”
手链里的各种退烧药、止咳糖浆都是现成的,方便又快捷,她才不想去喝中药呢。
见她嗓子干哑的厉害,墨清歌连忙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下去之后,白小竹神色好了些。
但墨清歌显然对她的说辞并不放心,于是皱眉问道,“你自己有药?烧得这般厉害,一般的药只怕是不一定有用的。”
白小竹摆摆手示意无事,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中衣,一边墨清歌脸色一红,连忙偏开头转身去取了厚实的外衫给她披上。
“小墨,帮我去小厨房取些蜜饯过来吧。”白小竹找了个理由支开他,“我这药有些涩口。”
墨清歌不疑有他,点点头便走出了门。
她趁着这个时间抓紧时间取了几枚丸药和一包冲剂出来,就着温水吃了下去,等墨清歌回来的时候,她的药已经吃完了。
白小竹心里松了口气,这次发热她估摸着至少有三十九度左右,如果靠这个年代的中医来治病,她起码要喝上大半个月中药。
“你的药呢?”墨清歌四下看了看。
她笑了笑道,“吃完——”
话还没说完,她脸色就是一变,胃里仿佛翻江倒海一样,一股难以抑制的呕吐感涌了上来,她忍不住趴在床边‘哇’的一下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