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革雷在安全区或许被贴上壮丁的标签,但仍旧是一个普通人,将军的私军明显是量足且质也不错,并没有从普通人里头再招兵的打算,林革雷素质再好最后还是只被分派各种体力活——建房子、养牲口、种田、搬运工人等,每天起早贪黑,这日子几乎除了睡觉和干活就没有半刻消停。
或许别人觉得林革雷很倒霉,不知道怎么开罪的高层,没有安排过一件轻松活,可他们不明白林革雷根本不在意,或许该说他很满意只付出一点劳动力就能够过上预期中的低调日子,淮二那个肚子见不得光,他们最好谁都别太出格。
唐汉明的离开在众人意料中却又让人挺遗憾,该庆幸的是他的确对淮二有心,总之他的离开并没有引来麻烦,甚至很快就变成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又一个进入重点隔离区的模糊人物。
秋天过去了,冬天悄悄地来,淮小蝶的毛衣打完一件又一件,淮二的吃货本质在安全区中悄悄地传开了来,他腰围圆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感到惊奇,要是天天吃一大堆还长不胖,那才奇怪好不好?再加上逐渐加厚的衣裳遮掩,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偶尔有人劝淮二减肥也只是过过口头快活,说说罢了。
淮二这情况呢?即使他是个女人,也没有人相信他怀孕了。
如果你说见到一个孕妇每天活蹦活跳,身体倍儿棒,胃口倍儿好,还经常跑去帮老公干粗活,无论泥水匠、侍候牲口还是翻地除草都毫无压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地,还没有脾气,整天挂住个灿烂笑脸乐天得不得了,那别人只会送你两个字……扯蛋。
分明是个心阔体宽的好脾气的胖子嘛……虽然这胖的模样就跟一粒吃剩的鱼蛋串在竹签上头没差,但……架不住人家真能胖得这么畸啊哈哈……
反正昊沉水等每天看着淮二这个完全不低调却又意外地将秘密隐瞒得严实的孕夫,相当的无语,森森地扶额,但是没有说过半句责备的话来。
他们都看透了,反正淮二的天然二总是能唬住一切思维正常的人们,就由他去吧。
于是春天来了,众人看见穿上春装的淮二,才惊觉——他已经胖成这样了?然而那个快乐的胖子再一次灿烂地笑,仍然热情地打招呼,大家也就释怀,就是有点胖嘛,值得惊奇吗?
淮二提着保温瓶来到建筑工地,稔熟地跟建筑工人们打招呼,手圈在嘴边朝棚架上嚷嚷:“雷雷,下来吃饭了。”
工人们见怪不怪地翻了翻白眼,从刚刚见识这对基友的甜蜜蜜而掉眼镜、掉锤子、掉桶子、掉板砖、到现在手不抖脸不抽,倒是带些调侃地看向总是沉着脸默默干活的冰山大个。
有人甚至戏谑:“嗳,你家胖二又来送爱心午餐了。”
“啧啧,看他那模样那肚子,真像给丈夫送饭的怀孕小娘子,可惜了……女人该有的他没有,男人该有的他都有,唉。”
林革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要是女人该有的他都有,我们就没戏了。”话罢,已经利索地翻下棚架。
留在棚架上的建筑工们人纠结了,基的都幸福了,他们的幸福在哪里?
唉,这和尚安全区,别说连个像样房子都没有,身边连个普通女人都没有,幸福谈何容易。
“有一天我们也会基的。”某工人望天轻叹。
其他工人选择性失聪,基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搞的。
淮二看着男人迈向自己,热汗洒满古铜色肌肤,给这个脸帅身材棒男人更添几分魅力,他不禁扬眉用眼睛看个饱。
林革雷随手擦掉脸上的汗,挑着眉弓指敲打淮二的额角:“回魂,用这么热情的眼光看我,想要打野战吗?”
淮二瞪眼:“可以么?”
“……”林革雷的回答是又一个爆栗,他接过保温瓶坐到旁边去开餐,眼角余光看见那个捂住脑袋的二货乖乖蹭过来,他熟络地夹了一筷子肉递过去喂食,淮二习惯性地张嘴咬下食物,林革雷看着那一脸满足的吃相,不由得垂眸睇向那颗即将成熟悉的果实,心里再度泛起担忧。
这近半年的时间里,昊沉水努力渗透安全区的医疗系统,几乎将所需手术工具凑齐了,拿死物练习下刀也已经有模有样,做剖腹手术似乎不成问题。罗西已经掌握安全区间的信息网,确保有任何异动他们都能得到第一手资料。而骷髅出乎意料地有贡献,他燃烧热情在这安全区搭台演独角戏,硬是把自己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已经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粉丝团,骨粉们甚至有军方人物,在各方面为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事情发展顺风顺遂,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担忧,但是林革雷心里就是不踏实,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谨慎过度紧张,又或许是因为淮二生产后就得立即逃离安全区给带来的额外压力。
淮二倒没有林革雷那般忧心,或许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一条神经可以承担忧虑带来的信息量,于是他总是乐天而且只看眼前事的,他快快乐乐地说:“农场那边我已经搞好了,你不用去了哦。”
林革雷点头:“累不?”
“不会呀。”淮二老实回答:“我觉得我以后肯定是个超人,这是多么强悍的体质呀哈哈哈。”
林革雷脸上波澜不兴:“别得意太早,你运气向来不怎么的。”
“……”淮二咬牙切齿:“你是嫉妒吧,怕我变成超人你就压不住了是不?哼哼哼。”
林革雷淡定如初:“你再怎么超人也是个纯0,有区别么?”
淮二继续咬牙切齿:“有,你就怕xx被我的oo夹断。”
血腥的话语让林革雷差点噎着,他唇角狂抽,冰山脸像被泰坦尼克号□□过似地,大面积崩塌:“你确定要跟自己的性|福过不去?”
“……”淮二愣住,好半晌才呶嗫道:“好吧……我会控制好松紧的。”
不等林革雷把满额黑线挥走,旁边吃着午饭的工人们像受到惊扰的鸽群一样四散,嘴里飙出长串单音,尖锐地诉说着他们的狗耳受到重创。
“他们老这么抽风,真够欢脱的。”淮二感慨。
林革雷摸摸淮二的脑袋,不解释。
闹不懂的事情,淮二决心不纠结,于是他忽略掉林革雷意味深长的表情,把快乐给林革雷分享:“对了,姐姐今早说要给我们织亲子毛衣,嗯,今年冬天我们要穿哦。”
“嗯,我会穿。”
虽然不确定今年冬天是不是还能够这样平和地偎依着,林革雷仍旧应下了,又顿了顿才低声问:“你会怪我吗?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却要为了孩子……”剩下的,林革雷说不下去了,他本想说自己带着孩子离开,让淮二留在安全区继续过饱足安乐的小日子,然而直到出口才知道提出这样的建议比想象中艰难,就像生生地从心口剐掉一块肉似地难过,他不得不承认淮二的地位在他的心头已经超越一切,迅速蹿上金字塔顶端。
淮二是什么时候占据他的心房?是s市的率直表白?还是在确定诗诗已死的时候?又或者更早,早在自己几乎失去信念却被一个酒疯子扑倒的那一刻。
淮二的心思没有林革雷那般复杂,他想不透林革雷在烦恼什么,直接表态:“得了,如果你真让我受不了,我早就跟你狠狠打一架然后分手,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你问的,我还不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怪你什么来着?人是我扑的,表白是我先的,肚子也是我擅自大起来的,我倒是问你是不是想反悔,不想负责任了。”
淮二直奔中心的能力绝对比他的准星还要棒,话刀子直赶小李飞刀,一柄又一柄直插红心,林革雷摸了摸心口,唇角轻抽:“我不相反悔,想要负责任。”
“那不就行了。”淮二提起的心落下来,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啦,赫,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孬种哈!你知道的,我运气不太好,以前的男朋友被大明随便揍一顿就提分手,没劲。”
林革雷从来都觉得轻易许一世诺就是轻浮的表现,所谓盖棺定论……人没走到完结那一天都说不准心情会如何变化,怎敢承诺一生一世?都是空话。然而今天他似乎了解那种冲动,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感情无处发泄,他搁下保温瓶抱过淮二,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就吻下去,深深的,仿佛用尽所有热情那般激烈的深吻,重物落地声响此起彼落,可是都无法进入他们的世界。
淮二在微愕过后,顺从本能更加热情地回吻,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建筑工地上一片死寂,周边是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建筑工人们,一如被美杜莎的眼睛给集体石化掉的炮灰。
淮二觉得有趣,舔着唇打量一张比一张夸张的辶常ν淞舜笱劬Γ皇窍乱豢趟话夤橙ィ陨弦徽盘乇鹉氐牧场
“你听着了,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林革雷字字铿锵地说:“你逃不掉了。”
“……”淮二眨巴着眼睛,笑了:“呀,那你可得抓紧了。”
林革雷脸上波澜不兴,抓住淮二的指节却已经泛白,他知道自己会抓得很紧的,死都不会让这个人从自己手中脱开来。
警报的悲鸣让寂寞的工地再度热闹起来,石化掉的工人们瞬间惊醒,换上满脸惊疑。
这个警报他们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毕竟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有小型演习,对象可不是针对火灾地震什么的,而是丧尸。
丧尸——要来了么?
是演习?
可今天不是演习的日子呀。
这个认知就像一柄刀,砍断人们的冷静,差不多一年前的恐惧再次爬上心头,人们的神情带着慌乱恐惧,迅速地依照演习程序进行避难,但情况却远比演习混乱。
林革雷在微愕过后,已经带着淮二走向他们该去的避难区。
行走间,林革雷不禁抬头看向湛蓝的晴空。
——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