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涵嘴皮子一颤，陈芸敛下眸色放开了手，沉声道：“说难听点，豪门之间本就复杂，你把人家当成亲爷爷对待，说不定人家只是把你当成驱散寂寞的利用品而已，你别太高看了自己。”
顾笙涵猛地抬头，陈芸冷眼回视：“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在景墨尘那里受尽折磨，景赫把顾氏还给你，还给你五千万，那都是应该的！说明他还是个好人，你这个时候就该拿着钱离他们远远的才对，你何必非要参与进去，给自己找麻烦呢？”
“陈芸！”
陈芸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斥：“我说的是事实！我知道你一向善良，但善良也有个度！你可以在这种事上选择自私！那是你的权利，那是你的资格！”
顾笙涵一个不稳猛地栽倒在地，陈芸颤抖着唇：“再说，就算你给人家换了心脏瓣膜又怎么样呢？人家能把景家财产分给你，还是让你跟景墨尘复婚？”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顾笙涵你醒醒吧！等他那天想通景墨尘喜欢景甜甜的事实，说不定就答应人家结婚了！到那时，人家回到顾家住，那里还记得住你，你别忘记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又算个什么！”
顾笙涵面上最后丝血色都褪的干干净净，陈芸仰头狠狠逼回泪水。
“随便你，反正我也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毕竟这种事情在现实当中经常发生，没那么多电视剧情节，也没有什么灰姑娘跟童话故事。”
嘭！
说完便转身离开，门被大力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顾笙涵身子晃了晃，猛地倒在了地上。
光晕映在眸中一圈又一圈，大脑仿佛被无数条线缠绕着，理不清，也让她痛苦不堪。
现实很可怕，但一个人的心思与原则更加可怕。
她坚信景赫真心对待她，可她也不能否认被陈芸的话动摇了。
万一景赫那天接受了景甜甜成为他的孙媳妇，必然会回到顾家与景墨尘和景甜甜住在一起。
景墨尘厌恶她，景甜甜恨不得她去死，要景甜甜再怀上一个孩子，景赫又是否会在景甜甜的要求下，如之前那般疼爱她？
亦或者，景赫回到顾家，景甜甜会不会再次动手杀了他？
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好累。
精神压力远比皮肉痛苦百倍。
晶莹泪水滑过眼角，顾笙涵睫羽轻轻颤了颤。
陈芸愤怒的拍了拍一男护士的胳膊：“递我一支烟。”
男人一愣，连忙掏出一支烟递给她，四处扫了眼：“陈芸姐，你要抽烟的话得悄悄地，工作时间不允许抽烟。”
“我要你废话！滚！”
男人连忙拔腿就跑，陈芸冷哼了声，点燃打火机便倚靠在栏杆上。
明亮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绿化带，渐渐恍惚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过分，但现实就是这般不是吗？
什么好人坏人，对她来说都是狗屁。
比起那些东西，她更在乎顾笙涵的健康。
摘取心脏瓣膜岂是儿戏？
哪怕用生物瓣膜给她填上了又如何，短时间内走路都困难，要恢复的再慢点，以后生孩子更困难。
指不定在妊娠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呢！
陈芸越想越气，猛地把烟丢在了地上狠狠碾碎，咬紧牙齿便朝着办公室走，速度明显十分急促。
等走到办公室时，顾笙涵刚好从地上站起来。
两人静静对视着，谁也没开口，但双方都红了眼眶。
陈芸抿紧唇，鼻尖动了动：“我平时不会过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给你保留尊严，但现在，就发生在我面前，要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可能呢顾笙涵。”
顾笙涵艰难的咽下口唾沫：“多谢你，我能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