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毒酒死去疼痛会持续这么久吗?
疼痛自胸腹转移,东漪箩几乎头疼的要炸裂开来。昏沉沉的想睡觉想要就此昏睡过去。耳畔却传来嘈杂。
“四姑娘没事了,但人还未清醒,一切都说不准,头部外伤并不严重,其他还要等四姑娘醒来才知道”
东柏臣出去送大夫回来后就看见自家夫人愁容满面的坐在床侧,拍了拍夫人的肩膀,“你不要想太多,虽然大夫没明说,但姣姣一定没事。”
东夫人韩氏坐在女儿身边,握了握女儿的手,一脸忧心,“我听说,前年董大人的儿子撞了脑子失智了,我担心……”
“哎呀,你不要瞎想了,咱么女儿一定会没事。”
“姣姣怎么样了?”穿着青色照纱长裙的女子一反之前的从容大方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干丫鬟也都跟着急急忙忙的。
见大女儿来了,韩氏擦了擦眼泪“湘儿别急,大夫已经看过了,姣姣没什么大碍”东漪湘跑到床榻前,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
怎么会没大碍呢,看着头上厚厚的纱布,她心疼的不行。又看看韩氏脸上隐约的泪痕,稳了稳心绪,只问道:“姣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下妻子女儿一起担心上了,东柏臣连忙劝慰:“都别急了,刚才我问大夫了,姣姣最迟明天就能醒了,差不多该用饭了,湘姐儿扶你娘用饭去吧,一起在这里饿着也不是办法,我留人照看着,等箩姐儿一醒我就差人告诉你们。”
东漪湘一向端庄知礼,见父亲面色轻松,有些放下心来。
想着娘担心妹妹估计一直没来得及用饭,便劝韩氏:“爹和娘先去用饭吧,我在这里照看姣姣。”
大女儿一向沉稳端庄,韩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和丈夫出门。
东漪箩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头顶的帐曼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自小娇气,喜欢粉嫩亮丽的东西,房间里的摆设也都偏好红色粉色,进宫之后宫里规矩多,摆设用度也都是按宫主规矩来,再加上解缙基本上是来她宫中住的,后日她宫中的摆设紊丛俨凰埔酝牧晾觥
她稍微一动被子却发现被子被压住,低头看过去,有些不敢置信,趴在她床榻边上的是她许久未见的姐姐,或许她在做梦?
难道她太过怀念家人,临死前回来看看?她掐了自己一下,手臂的抽痛让她不由自主的晃动,这一晃动,脑袋也跟着疼痛。这样的疼痛使她眩晕但也让她清楚此时并非是梦境。
东漪湘被她的抽气声惊醒,看着妹妹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关切:“姣姣醒了,哪里不舒服?”
东漪箩头痛的厉害,现在又有些犯恶心,干呕了几声,东漪湘拍着她的后背,吩咐丫鬟告知老爷夫人四小姐醒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躺在床上的东漪箩有些虚弱道:“父亲母亲姐姐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就是有些恶心,休息休息就好了。”
韩氏关切的看着女儿:“娘今天陪你睡。”
东柏臣拍拍妻子的手,“让箩姐儿好好休息吧,你在这她反而休息不好”复而有对面色疲惫的大女儿道:“湘姐儿也回去吧,箩姐儿醒了,大夫说就没什么大事了”东漪箩点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东柏臣劝走妻子和大女儿,自己却坐在了床榻边,满脸的心疼:“爹让姣姣受委屈了,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出气。”
本来分不清虚幻一直佯装镇定的东漪箩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自小受父母的疼爱,姐姐对她也是多有照顾,许久不见自家的爹爹她一下子把当时被人灌毒酒的委屈绝望宣泄出来。
东柏臣以为女儿为上午的事委屈,心疼的不得了,用袖子给她擦着眼泪:“姣姣不要难过,爹爹说到做到。”
东漪箩却噗呲一笑,她逐渐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在她十二岁那年和大房的三姐姐踢毽子,她踢毽子一直没断所以一直轮不到三姐姐,三姐姐的弟弟年仅四岁的寿哥儿以为她欺负姐姐不给姐姐玩,就上来抢,她的注意力都在毽子上没见他扑过来,下一刻没站稳头就磕在花坛上。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她犯恶心了几个月。
“寿哥儿还小,爹爹与他置什么气,何况大伯母应该已经教训了他了”实在觉得自己爹爹与一个四岁的孩子置气有些好笑。
东柏臣怜惜女儿,他刚刚回京述职,京城里没有自家的宅子,只能暂住在大哥府邸,倒不是因为和寿哥儿生气,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太过偏袒大房让他有些寒心,他本也不打算追究,但是这话他还没有说出口,老太太倒是先开口提了姣姣的不是,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原因。
自己心里憋屈总不好让妻子女儿一同憋屈,只是叹道:“姣姣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荆州,这时候橘子快下了,我们回去就能吃上。”
东漪箩微笑,“爹爹快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天了。”
给女儿掩了掩被角,看着女儿眼皮微合,东柏臣这才不舍离开。
次日一大早她就吩咐了丫鬟伺候她简单洗漱,看着忙碌的素环,突然有些恍惚,她前世那样的下场,身边的丫鬟的结局只怕也是不好过。
素环昨天照看她一晚上了,轻轻叹了口气,东漪箩道:“让素琬来伺候吧,你下去休息吧”
素环垂头知道小姐一向器重素琬,本分开口:“素琬几个丫头被夫人罚了板子,这会子还在昏迷。”
东漪箩微微一滞,是了,父母对待下人一向宽厚,但若是出了差错也是绝不手软,身边伴着的丫鬟是免不了这顿打的。
东漪箩倒不是真的想让素琬上前伺候,她就是想看看她曾经器重的丫鬟,因为活过一世,所以想好好看看,这样居心叵测的丫鬟是否早已路出马脚?
洗漱后不久,大夫就上门了。
问诊后,早在一旁的东柏臣夫妻二人反复询问了许久才终于安下心来。
大夫离开的时候,东漪箩的大伯母又来上门看望,似真似假的问了片刻才离开。
东漪箩自她进来就闭上眼睛装睡,等她走后才睁开眼睛,对上姐姐责备的眼神,她吐了吐舌头。
东漪湘看着妹妹,好笑道:“现在知道躲着她了,以后不许靠近大房家的几个小的,老老实实养病”看着如花似月的姐姐责备中带着怜惜,她有些心酸,这样美好的姐姐怎么就被那裴家那般欺凌。
这几天她好的差不多了,京城里和她玩的好的小姐妹才上门探望。
素环扶她起身靠在床头,白映容看着丫鬟离开才像现了原形似的不顾以往的端庄一屁股坐在她床榻之侧:“撞了额头好,以后你破相了,估计这京城第一美人就是我了。”
东漪箩噗呲一笑,“你放心没人和你争。”
白映容面容姣好,皮肤细滑,就是一个包子脸怎么和美人都不搭边,只能说是憨态可掬。
白夫人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平日教养严格,白映容平日稍有失仪就会被责罚,次数多了也就长记性了,只要是周围有自家丫头在,绝对端庄沉稳,一旦脱离了视线,又如眼前这般。
白家的二老爷是三房过继到长房名下的,没过继之前就和东柏臣关系极好,二人又是同期的进士,即便后来东柏臣去了荆州做了知府也偶有往来,两家大人关系自小便好,自然小的也凑在一起玩。
看她笑出声,白映容凑上前作势伸出素手要弹她的额角,见那厚厚的绷带又不忍的收回手,“你笑什么?难道我不好看?”
“我就是笑你这自信估计你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白映容气鼓鼓眼眸瞪得溜圆,东漪箩拉着她的手“好啦,不与你闹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走了,又要好久不见你了。”
这样的玩闹使她真实的感受到了重生,前世入了宫明面上她是荣宠后宫,但实际上相当于被囚禁在那牢笼之中,见不到父亲母亲,更见不到昔日的朋友,好在她又是那个东家待字闺中的娇女。
白映容转过头看着笑盈盈的东漪箩,满脸懊恼,“怎么这么快,我们还没怎么玩你又要走了,都怪你,我早和你说你那个三姐姐不是什么好人,你偏和她玩这下好了本来就回来不久全都要在床上养伤了。”
她这样在乎她,东漪箩也觉得不好受,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我知道我错了,下次一定听你的。”
白映容走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她倒是还想留下来蹭饭吃,但是白夫人对她管束严格,这次不听话下次出来就更难了,白夫人刘氏和韩氏又寒暄了几句,便寻人作别离开。
晚上用饭的时候许久未见的素琬上前伺候,东漪箩垂眸不语,前世她知道自己要进宫却一反以往的懂事听话,想要在家替她伺候娘亲,她当时还想她不在娘身边,留个传话的丫鬟也好,没想到她倒好一溜神的却和姐夫搞在一起,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她这个丫鬟心高还是她那个姐夫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漱了口她才抬头看了素琬一眼,素琬从小跟在东漪箩身边,早就觉得今天小姐好像不大高兴,怕是怨她没看护好她,让她碰了头?
她像以往似得抱怨中带着怜惜“奴婢身上的伤无碍了,就是心疼小姐您,您可别再受伤了”正因为从小跟着她,年纪也只比她大两岁,主仆之间一直轻松,她也喜欢和身边的丫鬟打趣,素琬一向大方,不似素环那样拘谨,这也是她喜欢素琬多过素环的原因。
看来是她识人不清,想到自己死前,素环挡在她身前维护她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行了,被打了那么多板子,你还是再休养休养吧,手里的活让素环素瑜来吧。”
无论是不是她主动勾引,这样有心思的丫头她身边留不得,乘早打发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