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个阴森毫无温暖的女声将我惊醒,我全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自己仍然躺在这张熟悉的小床上,周围笼罩着深夜的气息,我粗喘了口气起身,冰着手脚下床,掀开窗帘往外看,沉睡的城市有几处寂寞的霓虹,悸人的美丽。
我站在床边很久,不断问我自己,我想回去吗?我真的非常想吗?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我遇到熟悉的陌生人,过着完全陌生的生活,我从害怕,排斥到逐渐得适应,并开始融入这样的生活,我奇迹般得逐渐忘却曾经的舒夏的生活的时候,这个声音再次出现,它意味着什么呢?
我大脑嗡嗡作响,一头栽倒在床上,痛苦得闭上眼睛。我不想再思考,我只是觉得,宁静的夜晚,一墙之隔,有道呼吸令我有一丝丝的安定。
次日早上,我一早醒来,碍手碍脚得起来收拾行李。收拾简单的衣物的时候,我有些洋洋得意,我舒夏穿越前绝对是个物质上的富人,思想上的穷人,但穿越以后,我又是物质上的穷人,思想上的富人,我自嘲,总之都算富人,挺好挺好。
“就这么急着走?”身后的男声让我手滞了滞,离别在即,我似乎还未能做好“再见”的准备,于是嘻嘻哈哈笑着回头。
我看着门框边脸色阴沉的霍辰,挤挤眼,“哪有?你待我多好啊,春天给我送来雷阵雨,夏天给我送来沙尘暴,我哪舍得走呀。”
说完我故意扭过头不看他,继续手边的整理,背对着他,不知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他走了上来,脚步轻轻,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有些沉,他幽幽的声音在我后头响起,“舒夏我迟早被你气死。”
我不做声,刚想拿起我从学校带回来的粉红拖鞋时,他一把上前夺下我的拖鞋,一脸阴沉得看我。我莫名其妙得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男人偶尔还是会孩子气,好吧,舒姐姐我忍,我憋气忍着。我没有说话,微皱眉就想抢,他阴着脸又闪了闪,转身就拿着鞋往外走。
舒姐姐我再能忍,也终于忍不住了,“霍辰你拿我拖鞋干什么?”我噎他,“难不成昨天一个晚上你转性啦,喜欢用女式拖鞋将来姐姐我给你买一打呀。”
霍美人终于忍不住转身冷冷瞪我,我们视线相遇,两个人竟然都有些难为情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先别拿走,以后再我新房子里还可以用。”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欲言而止的模样很羞赧。
我扑哧笑了起来。
我捂着嘴笑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新房子?他也要搬了?我被这事实炸得有点找不着北,愣了一会冲出去找他问清楚。
此刻他正在厨房盯着电冰箱里的一堆时令水果,我瞥了眼冰箱里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想起他那五毒教□□水似的早餐,眼睛花了花,正色道,“你也要搬了?”
他不回答,“嗯,你以后定时到我那里榨汁。”
我华丽丽得激动了,“我靠,你霍辰是皇帝老子啊,还要我舒夏给你当奴才?休想。”
霍辰只是清冷得瞥了我一眼,腾地关了冰箱门,“舒夏你不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一脸奴才相。”
我浑身颤抖得噎住了。
整理会,我屁颠屁颠得打了个电话给我爸,当着霍辰的面说,“爸,我待会就搬回来,你记得多买点我喜欢的饭菜,回家太高兴了,外头坏人太多,家里最好了。”
我爸乐呵呵得说好,我示威似的瞟了眼身边的霍辰,他正在把我那七零八落的东西装袋,依然是阴气森森好似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冷脸,不做任何反攻。我失望并且愤怒了,习惯了争锋相对,面对他难得的小绵羊似的沉默,我感到很错愕。于是我继续用视线刺穿他,直到他被我看得浑身难受,直起腰正视我,眼中居然有几分爱情小说男主角才会出现的柔情波光,“想看就不要走了。”
我更错愕,接受不了他显露出的柔情,楞在那里,突然正经起来,只是低头呐呐得说,“我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霍辰不在说话,扛着我这个穷人的所有行李,拿了车钥匙,独自在前走向门口,背影沉闷,“我那新房离你家也不远。”
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到了我家,不过提东西的是霍辰不是我,我因为难得的奴役他一回,有些兴奋,可内心深处又隐隐知道,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因为他一直用被抛弃的眼睛秒杀我,我自动把这种眼神理解为难分难舍。
我爸大老远的迎接我,笑眯眯的,我见到了他久违的笑容,却笑得有些孤单苍老,我心里有些寂然。我爸见到我身后的霍辰,楞了楞,仔细又看了眼,确定不是上回接他的卫南晋,但还是笑容和蔼得迎我进门。
“叔叔好,我是霍辰,很抱歉现在才来看望您。”霍辰仪态大方得拿出一早准备的补品放在沙发旁,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副长辈最喜爱的杰出青年形象。
我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