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少爷早。”
“早,陈伯。”梁余声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迷迷糊糊地问:“我哥呢?”
“少爷出去跑步去了,他让我告诉您他七点半之前能回来。您要先用早餐么?”
“不了,我也出去转转,回来再吃。”
梁余声去换了套运动服,出门边抖动着胳膊腿边延路走着,走了一会儿开始小跑起来,跑过家里连着大门口的这段路,他在门口缓缓停下,有点郁闷地发现居然只跑了这么一会儿就会觉得累。
“余声少爷早。”门卫指指西边,“少爷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嗯,多谢。”
梁余声出了大门,往西边慢慢散步。昨儿个夜里折腾得太厉害,他还有些没缓过来。说来也奇怪,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现在已经是晚春,但是他都不太困,早上习惯性地去摸床边,没摸着韩重云他就醒了,明明很累,但就是睡不着。想来习惯这东西确实挺可怕,自从韩重云不用两国来回跑之后,他还真没怎么跟韩重云分开过,弄得现在冷不丁看不着人了都会有点怪怪的感觉。
时间还有些早,这时候路上还没什么人,空气也很清爽,梁余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也没给韩重云打,想看看能不能碰上,而这时,韩重云正在琢磨要不要买一些户外用的体育用品。他看到有住在附近的人出来锻炼都带了些东西,有一对母子拿了跳绳跟足球,跳一会儿跳绳踢一会儿球看起来还挺好的。
或许他跟梁余声也可以这样玩。
韩重云早上本来想叫梁余声一起,但看梁余声睡得太香他就没舍得叫醒他,不过以后日子还长,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锻炼。
韩重云想象着他跟梁余声一起传球的样子,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这时,那对母子中的孩子把跳绳往边上一丢,朝韩重云自来熟地打招呼说:“帅叔叔早上好!”
韩重云有些莫名,但还是点头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聊了几句。
小胖孩儿不禁有些抱怨地说:“我妈妈要我减肥,所以天天拉我来锻炼,真是累啊。叔叔您就一个人吗?”
孩子的母亲戳戳儿子,“你小子,偷懒也给我差不多就行了,快跳!不许打扰人家叔叔做运动!”
小胖孩儿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去拿跳绳继续跳起来。
韩重云看他跳,也想买个跳绳,跳着跳着就用绳子把梁余声困在他怀里什么的……
梁余声看到韩重云的时候,韩重云正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手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来。他起了坏心思,想吓吓韩重云,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天暖和之后树上都已经冒了新芽,他躲进林子里,悄悄往韩重云所在的方向接近。
韩重云正在埋头搜索情侣之间可以一起做的运动有哪些,他决定再买一对羽毛球拍和一个篮球,在家里弄个篮球架。当然他也可以买对网球拍,让人在家里弄个网球场。反正两人感情好,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韩重云脑子里刚构思好一大堆有趣的事情,突然就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于是他下意识地迅速起身躲向一边,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啊!”
梁余声想扑到韩重云背上,可韩重云这么一躲他直接扑了个狗吃-屎,门牙好悬磕在马路牙子上。
韩重云看着跪在他旁边的人,“……”
梁余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扶着腰,“哥,你、你背后长眼睛了?”
韩重云回过神,赶紧去帮着揉梁余声的膝盖,笑说:“背后没长眼,长小尾巴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你不在,有点儿睡不着。”梁余声难得带了点腻歪的口吻,说完发现手掌蹭破皮,忍不住用嘴吹了几下。
“下次别在后面突然扑我,很危险。”韩重云接过梁余声的手,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明天开始咱们一起出来锻炼?”
“行是行,但是你晚上收敛点儿啊。”梁余声一想到夜里的事情还有些腿颤,真不知道是不是和季节有关,最近韩重云需求量大得厉害。
“没问题。”韩重云痛快答应,心想,晚上不折腾,还有白天不是?大清早的在林子里来一发,够他神清气爽一整天。他在脑子里回忆着之前路过的地方有没有比较好的,隐蔽的去处,问梁余声,“今天做什么?”
“去画室带学生啊。”
周列跟郁清墨去度蜜月,这段时间说好了梁余声跟陆小梦一起照顾画室。陆小梦这边的一些学漫画跟素描的学生还在,那几个原来跟郁清墨学国画的比较大的学生也会时常过来画画,只不过以前有问题都是请教郁清墨,现在变成了有问题要请教梁余声。
梁余声跟韩重云吃完早餐,一个去画室,一个去步行街。步行街那边的水草彻底养起来了,现在状态特别好,韩重云找来看顾的人也把店里打理得不错,现在天气越来越好了,出来逛街的人也多起来,韩重云决定下个月就开始出售鱼虾和水草。
上午九点,梁余声准时到画室,有几个学生已经到了,正扎起小堆吃早餐。有个叫林清寒的学生给梁余声递了个没动过的汉堡,“梁老师,来一个吗?”
“谢谢,我在家吃过了,你们吃吧。”
“梁老师,我们几个刚才研究过了,您指导的这段时间就专门画动物。以前郁老师说他画静物行,但是动物画不好,他说您画动物画得比他更好,让我们在这方面多跟您学。”
“你们郁老师忒谦虚。不过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他说的是实话。”梁余声厚着脸皮,笑说完找了画具出来,将纸摊到桌面上,自己也准备画几幅。周烈帮他们做的网站已经开始做后台了,再过不久就能进入测试阶段,这段时间他想多画一些用在瓷器上的设计图。
梁余声今天画的是一对水墨版的交颈的白鹤,还有一对彩铅版的q版大象。画的时候他还真没太深想,直到有学生暧昧地笑着说他最近画的动物总是一对一对的,他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梁老师,讲真,看郁老师的画有种清风拂面的感觉,而您的画,那就是爱意满满,满得看着就幸福了,简直让人有种恨不得能成为您画中的其中一只动物的感觉。”
“这才叫意境啊。”另一个同学感叹完,指指自己的画说:“我画出来的一看就是只单身流浪汉,而且还是羽毛被□□炸过的那种。”
“那又有什么不好?世间的东西千百种,不一定只有规规矩矩的才是好的。”梁余声倒是挺欣赏这几个孩子,虽然都不到二十,但是每个人的心态都不错,“有时候创作就是件特别随心的事,如果太刻意,反尔容易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可是感觉这个度不太好把握。不过梁老师,我有件事挺想不明白的,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位老师说过,真正搞艺术的人,要么极致单纯,要么极致复杂,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人最不适合搞艺术,那您觉得您是单纯的人呢,还是复杂的人?”
梁余声想了好久,一时还真难下结论。陆小梦这时笑着进来说:“你们梁老师是从复杂到单纯的人,他本来挺复杂的,但是有人舍不得他太复杂,所以他现在就变单纯了。”
如果还过着以前的生活,确实挺复杂的,关系网复杂,工作也复杂。但是遇上韩重云之后好像还真是活得越来越简单。
梁余声摸摸鼻子,“学姐早。”
陆小梦说:“学弟早,小伙伴们早。”她勾勾手指,“来来来,有好吃的送你们。”
今天是她二十段的最后一个生日,她母亲给她邮来一大堆家乡特产的同时,也催她赶紧找男朋友结婚。她知道,特产只是个前菜,催婚才是主菜。可是一早坐床上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她又来了画室。
梁余声在休息时间跟陆小梦聊天,听到陆小梦这么说,就给她写了个寿字,还在下课之后带她一起去了步行街,准备请她吃她最喜欢的涮串。
韩重云接到电话,已经到方洋的店里等着并且把梁余声喜欢的都点上了。方洋这会儿正在跟韩重云聊天,一般是方洋说十句,韩重云应一声。难得的是,这样的情况下方洋还说得挺起劲。
“韩哥,我认真的,咱们市里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店呢。”
“你的意思是把食品工点跟用餐点隔开?”
“对对对!”
“行,我考虑考虑。”韩重云说完抬腕看了看表,“我去看看余声来没来。”
“哦了,我让人上菜。”方洋起身,到厨房时突然探头,“对了韩哥,郁老师结婚的时候帮他设计场地的人……她结婚没?”
“谁?”韩重云还真没太注意是谁设计的场地,当时布置场地的他倒是看见了,“你是说陆小梦?”
“对对对,就是她,跟梁子他们在画室里一起教课的。”
“没吧。”
“怎么的?没结婚的话你要娶啊?”梁余声进来时笑着说。
因为天气好,方洋就把店里的门开了一会儿通通风,所以梁余声一到近边就听见方洋的声音了。
“方老板,你可别是说笑啊,我会认真的。”陆小梦大大方方地跟方洋打招呼说:“正好我妈催婚催得紧呢。”
“我说学姐你怎么总往这儿跑呢。”梁余声拉住欲坐下的韩重云,“走吧哥,咱们别当电灯炮了,上楼去看看我上次种的那些矮珍珠长得怎么样。”说完朝方洋挤挤眼,“兄弟,女大一,抱金鸡,努力!”
“必须的,你们走吧,这顿我招待了。”方洋挥挥手,在陆小梦对面坐了下来。
“哥,你觉得他们能成吗?”梁余声上楼时问。
“你以前喜欢我的时候觉得我们能成吗?”
“不能。”
“可我们成了,并且很好。”韩重云搂住梁余声的肩,拿手机晃出照相功能,“余声……”
“嗯?”
咔嚓!
梁余声看了看效果,不太理解地问:“哥,你为什么总喜欢给我拍照?”
韩重云边存着照片边说:“记录我们的生活日记。”
梁余声有点懵,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许久前似乎说过,能有人帮忙记录成长过程,那是福气。显然,他们无缘为彼此记录成长过程,但是他们却可以站在最近的距离为彼此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