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被放开的时候, 很镇定,安平忍不住有些佩服他, 他在原始社会混迹这么久,已经算是明白了很多弯弯绕绕, 但是比起这种生来就在原始部落里挣扎长大的人来说,还是简单的多。
他相信安道已经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了。安茹为安道施展过灵力,按道理会触动他,然后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但是因为灵魂一分为二,所以没有办法得到真相,反而会促使安道在野心勃勃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残缺的灵魂, 拼命想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总觉得内心缺失了一块,安道以为那是权利和保障,所以, 越滑越远。这也算是他反击安平的第一步吧。
然后, 他会让安道得到他曾经渴望的东西,完全放开的权利和保障,但是,给他完整的灵魂,让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更甚者,他要夺去他曾经被赐予的姓名,在他面前, 和安茹在一起。
最后,最重要的,他要和安道公平竞争,安茹现在因为他做的一切恼怒,不喜欢他,但是,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爱他。以后呢?淡忘了这一切之后,她是否会原谅,是否还会为他牵挂?他爱她,但是不想只做她身边的挡风墙。他要成为她最爱的那个人。
看着安道走出飞船,安平笑着去找他的爱人,他眼中永远飞扬骄傲的小姑娘。
安茹看着安平,感觉今天喝到的水格外清甜,当她在安平怀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休息室的床上时,真的以为她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荒诞的,关于自己迷失在星空之中,还经历三世为人的梦。
“我们今天做什么?”安茹放松的推开碗,妞妞的手艺虽好,可是没有好的材料也做不出好吃的来。现在又是冬天,要找调料,估计只有等明年开春了。
“你想做什么?”安平笑着,只在这个空间内,仿佛他们仍然在乌拉巴拉星,一切还是如同昨日一般。
正说笑商量着,传来内核的声音,“有一小群人靠近,携带原始石制武器。”
安茹和安平对视一眼,她奇怪的道,“怎么回事?难道安道还想凭着那些人攻击?他知道这个飞船的武器多么强大啊。”
“不会,走,我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到控制室,透过显示器,看到智尤压着安道,旁边是安木还有其他核心机构的人。安平笑,“看来,他们对你还是很忠心的。就算没有飞船,没有我,安道也翻不出花来啊。”
安茹勉强笑笑,虽然对安道诸多不满,可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被众人绑着,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
“你要是舍不得他,我倒是有个主意。”
“胡说什么。”安茹有些恼,“这和我没关系,好吧,或者有一点关系。但是,我不想让这个团结的部落互相猜忌,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只是......”
安平笑,安茹在他的目光下,不知不觉就忘记要说什么,干脆闭嘴。安平转过身看外面,“我知道了。好吧,都听你的。我不说话就是了。”
悬梯打开,外面的人安静下来,安茹和安平一起走出去,智尤大惊,然后压着安道跪下道,“神使,我已经把大祭师大逆不道的事情告诉总理和首领她们了。您没事吧。”
安茹看着众叛亲离,但是依旧镇定自若,岿然不动的安道,心里忍不住为他喝彩,成王败寇,对他来说,如果她这个时候承认了他的罪行,他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将比他原先设想的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更惨,没人在乎过去大祭师一直流传下来的纯血,因为不管他如何,都不可能有纯血了。相比起来,神使则重要的多。身旁的安平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眼光不错。”
安茹横他一眼,“你想表扬你自己么?”
安平笑着捏捏她的手,安茹恢复严肃的表情面对众人道,“你们误会了,快把大祭师放开。”
智尤不太相信的看着安茹,又看看她身边的安平,瞬间做出判断,解开安道的绳索。安木看着智尤,又看看安茹,“神使,有近一个月没看到您出现了,我们也是着急您的情况,所以贸然前来。绝对不是有意玷污圣庙和大地之母的安息之地。”
安茹点点头,“当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智尤的忠心,他这便算是通过考验了,从今日起,他和晏武分别授命为左将军和右将军。外部防务和训练左将军负责,内部巡视和工程监造右将军负责。左将军和秘书长留下,其他人先散了。”
安木看看安茹,安茹又点点头,她们这才离开,走的时候,眼睛盯着地上,不敢到处乱看。只剩智尤和安道,智尤便伸个懒腰,“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安茹哼了一声,这个家伙,当她不知道他想什么。对他来说,只会忠于一个人,那个绝对的强者。过去或者他曾经和安道有过交易,但绝对不是心悦诚服下达成的,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或者智尤还算计着怎么利用安道把司母族一举端下。智尤到了司母族之后,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到底该跟着哪一边,所以,安道是失算了。不想继续在那个人身上下功夫,她转身往控制室走。
智尤断后,悠哉的看着神使和安平亲密无间的进到里面,前面的大祭师虽然很平静的样子,但是肩膀的僵硬暴露了他的情绪。奇怪,什么时候神使和安平这么好了。不过这样才对,反正大祭师要的是权力,而安平要的才是关注和情爱。这地方他第二次来,上次一心琢磨神使的事情也没好好看看,如今有心情细细打量,果然是不同一般。啧啧赞叹两声,他就说嘛,神使怎么会落到安道手里,她又不是傻的。别人看不出安道存什么心,她还不知道?
看到一个奇怪的树桩般的铁家伙来回移动,灵活的端上杯子和水,智尤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就摸着自己的石斧,看到安茹似笑非笑的表情,讪讪的放下,“神使这里,果然不是随便能来的。”
“当然不是随便能来的。”安茹正色道,“今儿委屈你了。不过,能成大事者,要能忍。你做的很好,晏武还年轻,你多带着他点,今后你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跟着我四处走,你要想搞定晏青,就对她儿子好一点。让晏武跟着我走,你留下来。”
“神使倒是好心思,你怕晏青晏武两个完全控制司母族,晏氏独大,所以才要我留下吧。还拿我说事,我也不傻。先是拿我当靶子,鼓舞司母族的士气,现在又想让我当个钉子,让其他族人更团结。我没说错吧。”
“哦?那你倒是别一天到晚在她周围晃悠啊。还有,你跟晏武的比试,你敢说你没放水?”
智尤眉毛一扬,“这一桩是一桩啊。我跟晏青,那是私事,我和晏武,可是公事。”
“你看,这公私兼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智尤的心思,她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毕竟他每天都会去不同女孩子屋前求欢,有些是他以前的相好,有些是后来他勾搭上的。虽然只有极少数得手,可是,还真混淆了她的判断。
不过,后来她察觉,明明是对手的晏武来挑战,他总会在比试的时候有意无意提点两句,动作也会比较有分寸,否则,晏武哪能隔三岔五的就找他?其他挑战的,都被他打趴下不起来。有了这点蛛丝马迹,其他的也就顺藤摸瓜了。动物世界里,很多雄性都会咬死小动物,因为哺乳和喂养期的雌性动物是不会发情,接受异性的。智尤不能杀死晏武,只能想办法让他早日脱离晏青的视线,长大成人了。
“当然不满意了,得好处的都是你,我得到啥了?”
“那你想得到啥?难道你要我把晏青送到你面前?”安茹忍不住笑起来,“你不是最喜欢自己抢过来的?”
“我的女人我自己去争,我就不信我比不过一个死了十几年的男人。她不过是把对异性的渴望都转移到对晏武的疼爱罢了,要不然,晏武有这么精明的娘,能这样?你看,这侍者我也不当了,但是这将军,我可不要跟晏武平起平坐,这以后我跟晏青在一起,说起来,我和她儿子一个级别,多没面子。”智尤一口喝干杯里的水,瞪着安茹道。“不如你收了晏武,再给个别的位置给他。”
“那可不行,我顶多答应,以后看你的表现,给你一个军事部长的职务,统领所有将军。”
“那也行。”智尤满意的点头,“神使没别的吩咐,我就走了。”
“今后,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尊重大祭师,他的事情,你不要多说什么。”安茹想想,还是嘱咐了一句。旁边的安平看着她笑,她脸上就有点热,安道低着头没反应,仿佛已经魂游天外了。
智尤点头,“放心吧,我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临走前,看着安平,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倒有一手。”可是拍下去之后,脸色一变,“你不是安平。”
安平一个眼风过去,智尤更加肯定,“你不是安平。安平去哪了?”
“我就是安平。”安平笑,“就在你面前。不信你问神使。”
安茹点头,“他就是安平,这段时间大祭师会很忙,他会在这里照顾我。”
智尤冷哼一下,“你们爱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好了。反正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这明显不是安平,安平没他那种气势,这种气势,我倒是在姜尚身上感觉到过。那一次,差点和姜尚的队伍正面交锋,幸亏我躲的快,但是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男人的气势。”
安平笑,“我是安平,今后会一直这样。”
智尤不作声,看了看安道,惊讶的发现他的表情有一丝熟悉,居然是安平以前独自一个人时会有的那种神态,他忍不住又细细看过去,却没有了。摇摇头,自己一定是眼花,然后离开那个奇怪而又让人忍不住畏惧的地方。
安道坐在那里,他其实也该跟智尤一起走的,但是,她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便忍不住多停留片刻,心里某一处暗自鄙夷自己的做法,旋即告诉自己,那一定是安平的那一部分在作祟。
安茹看着他,发现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剥离了那些感情之后,便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原来觉得看到他会有些难堪或者有些伤痛,可是,什么都没有。安平看着他们两个,起身去了能源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