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咱们还是先下去吧,这儿有些高。”我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的继续刚才的提议,又作势往下瞅了瞅,也顺便松开抱住妖孽的手臂,以图跟他拉开点儿距离。
蓝妖孽也仿佛忘了他刚才向我问的问题,转而提了句大出我意料之外,却又绝对能百分百吸引我全部注意力的话:“旭儿,知道吗?那天,你并没有问我要五百两银子。”
“什么?!这,这不可能,你不是说那天你也在吗?我当时还专门看着何|收的钱,凡是在楼下的一个都没少,你怎么可能会被落下!= =///”我大吃一惊的看向妖孽,在头脑中快速搜索那晚的场景,同时不由暗自怀疑到:该不会是——这妖孽欠了我五百两银子吧。
“呵呵,”蓝妖孽在我耳边轻轻低笑,笑的我那可怜的心脏向着胜利向着希望向着嗓子眼儿越升越高,最后又被他的一句话给踹回了原位,“别想了,小旭儿,我也没有欠你的银子。”
“瞎说!怎么可能没欠,只要是在楼下听我唱歌的都要给我银子!”我从失望的深渊里迅速爬出来就任债权人的身份,对眼前这只欠债不还的妖孽怒目而视。
“可当时我并不在楼下啊。”蓝妖孽满脸委屈的看着我,那装出来的一副可怜巴巴任人宰杀的经典样子,不去演杨白劳还真是可惜了。
“切——”我一边不为所动的对妖孽嗤之以鼻,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死妖孽欠我银子这么久,让他怎么还才够本,恩,那些温泉周围夜明珠倒是不错啊嘿嘿嘿……
“没在楼下?那原来你在楼上啊?我告诉你!你别想骗……”我刚准备拿出黄世仁的气势来实施一下逼债方针,谁知却被妖孽的点头承认所剿杀:“旭儿,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疑惑的看着面前搂着我俩眼放亮光,满脸放红光,全身乱放光的妖孽,不由的犯起了嘀咕:看蓝妖孽全身乱冒光的激动样子,不像是撒谎啊?难不成他当时真的在楼上?可是那天在楼上的只有我,楚天乐,小五,李作乐和背着一把破琴给我伴奏的琴师他们……恩?破琴?!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那些平时怎么用怎么不灵光的脑神经仿佛跟打了兴奋剂吞了脑黄金灌了王老吉滴了润滑油一样,“蹭蹭”的动起来,很快就把一个我极不愿去想,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的想法公然提溜到我眼前:“你,你,你,你就是那个,那个……”
受打击过大的我颤巍巍伸出手指做不规则曲线运动指向妖孽,却怎么也无法强迫嘴巴说出“琴师”二字来,同时也猛然想起来一件事:难怪昨天我看妖孽拿的那把古琴有些眼熟,当时还以为是它跟我在皇宫见到的那些琴样式像而已,闹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不过要是当时我知道那琴是把这么值钱古董,我怎么地也会留下它,实在不行就耍赖拿把新琴跟蓝妖孽“以新换旧”好了。这下可好,不光没认出来,而且当时还倒给了妖孽张银票让他去买新琴,真是亏到家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没文化就是吃亏啊!!= =///
不过蓝妖孽也太坏了,明明自己有钱的要命,还非要装成个琴师从我身上刮油水讹我银子!这个死妖孽!死妖孽!!
一想到当时由于不懂行情主动送给蓝妖孽的那张银票,我不由又重新扬起愤怒的火焰,也顾不得去理会刚发现的事实,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笑的一副厚颜无耻模样的妖孽敢暗咬牙不敢明切齿的说道:“原来,你那么早就见过我啊!”
“不,旭儿。我见你,比那时还要早。”蓝妖孽纯粹是想歼灭我所有脑细胞的又来了一句。
听了妖孽的话,毫无心里准备的我猛地一震,一句极能反映我目前感想的话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才不会那么倒,咳!我才不会那么早的见到你。”
说完这句差点儿惹事的话,我暗暗扫了眼神色不善的妖孽,不由迫使大脑再次开工回忆,谁知刚才还生猛的像头老虎的脑神经现在却像只母猪似的催着不走打着倒退,想了一会儿依然一无所获的我看着脸色越来越阴的妖孽只好可怜巴巴的坦白从宽:“我,我,我在那晚之前,除了李作乐,哦,还有阿诺德和月忆天他们,好像并,并没有再认识别的人……”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的我立刻又停了下来:人?!蓝妖孽的易容术不知道能先进到什么地步,再加上他那么变态,说不定某一天他忽然一发神经不是易容成人,而是别的东西让我碰上了呢?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的我又暗暗瞥了眼妖孽,一边下意识的咕哝了句:“那他到底能装成个什么东西啊?”一边又费劲儿的把我以前经常接触到的各种动物植物包括美人在内通通罗列出来= =///。
正打算做一个详细的筛查,却被不知为何忽然满脸便秘色的妖孽打断:“不要想了,易容术只能改变人的面貌而已。我见你的那次是在楼外楼,你不顾店小二的阻拦非要去二楼抢我包下的雅座。我也只好换到别处,把位置让给旭儿你了。当时,除了你的结拜兄弟李作乐,你还没有认识任何人。我比他们要早,都要早。”
看着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好往事般的妖孽,那些早已沉入记忆深渊被我淡忘的一幕幕终于又回归到大脑的怀抱:我第一次被皇帝老爹正式放出宫去开展事业;我想调戏良家妇女却遇到李作乐;我拉着他去楼外楼吃饭;我不顾那个眼生的店小二的阻拦仗着人多势众硬闯上二楼;我看着空荡荡的二楼感到受骗了而冲店小二大发脾气;
现在想来,那个店小二没有骗我,二楼确实被人包了。那天我也确实不该硬闯上二楼,还和李作乐胡吃海吹,我应该老老实实的在一楼呆着;
不,也不能在一楼呆着,最好是离楼外楼远远的,有多远就离多远。
终于知道当年干了件什么事的我头脑忽然间乱糟糟一片,分不清是悔是懊是恼,只好语无伦次的说了句:“原来是,是你啊,那么,早。”
“是!是我!”蓝妖孽把我往怀里搂了搂,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又问了遍我再也不想听到的问题:“那么,你喜不喜欢我,旭儿?”
“我,我,不,不知道。”蓦然觉得心脏猛地一停的我找不到别的托词,只好低头别开妖孽的目光胡乱回道。
“哦?不知道?那你是要想一想了。”蓝妖孽贴近我耳边轻轻说。
“是,是,我要想一想,想一想!”听了妖孽的话,我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拼命点头。
“恩,”蓝妖孽竟然大出我意料之外的也点了点头,可却又在我暗舒一口气时陡然放松了搂着我的手语调转冷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儿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要去……”
“不要!”猛然明白妖孽想干什么的我大叫一声,一把死搂住他不放。
“不要?”妖孽淡淡的反问一句,然后放柔声音看着我慢慢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我,我……”我低头看了看高高的房梁,紧了紧搂着妖孽的手,也顾不得去后悔刚才那“先上梁在回答”的愚蠢提议,在明白混不下去的情况下壮胆咬牙小声说:“我……不……”
“旭儿,你可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想清楚哦。”妖孽低沉的声音传来,吓的没说出口的那几个字很没出息的跟着我的心脏直往下出溜。
“你,你说过,不,不威胁我的!”忽然想到一点的我不由抬头底气不足的控诉妖孽。
“噢?是么?你被威胁了吗?我怎么觉得是我被骗了?有人答应我的事情想抵赖呢?”妖孽狡猾的勾起了唇角看了我一眼,又故作大度的说,“没事的旭儿,你好好的想不着急,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我先去办事,等过个两三天我再来……”
“不,不要!喜欢你!我喜欢你!”毫不怀疑蓝妖孽话语真实性的我吓的再也不想负隅顽抗,死搂着好像要起身的妖孽大叫起来:要是真的呆在这里两三天,变态的妖孽万一真的不让任何人进来,那时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要离开我。”蓝妖孽得寸进尺。
“不,不离开你。”我破罐破摔。
“旭儿,记住,这是你的承诺。不要违反它,否则……”妖孽看着我郑重的说,一字一句。
“不,不会,否则……我,我就呆在你身边一辈子!”感到身体忽然有些摇晃的我彻底被吓破了胆,闭着眼睛死扒着妖孽极没出息的胡乱说着。
“呵呵”妖孽轻笑出声,边在我唇上辗转流连边喃喃低语,“旭儿,旭儿,你知道吗?没有人敢骗我,我也绝对不会让人骗我;唯有你,只有你;”
“我,我没……”我一看大事不妙,心虚的刚要张嘴争辩,却被在唇上游移多时的唇舌堵住。自知无法放抗的我只好暗叹一声随它而去。
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并没有像我想象般的大举进攻,只是游移一圈浅尝辄止,温热的气息在我脸颊处轻轻吹拂,我的身体在缓缓下降,伴着蓝妖孽那清晰缓慢的声音:“我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是记住,不要离开我,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你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的,我的旭儿。”
刚想说些什么的我在忽然感到脚踩到坚实地面时顿住,仰头一看,那根该死的房梁正在我头上挂着呢。我终于下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所干的那些窝囊事,不由恼羞成怒的一把推开面前这只简直是我克星的妖孽,拔腿向外跑去。
“你要去哪里啊小旭儿?”身后传来蓝妖孽颇为愉快的声音。
我边加快速度往门口冲去,边泄愤般的在迎面吹来的风中仰天长嚎——“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