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脸色一暗,怨念的看了冷二爷一眼,似乎很是遗憾没带走小书童,转过来又闷闷道:“我不想长胖。”
王怜花笑道:“没关系,南姑娘已经很苗条了,稍稍长胖一点不碍事的,还显得健康。”
朱七七脸一黑:“花言巧语,必有阴谋。”
“咳咳……”欧阳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们已经路人很久了,但……还有很多买卖没做呢。
王怜花又道:“南姑娘,做好决定了吗?”
迦南点点头,指了指王怜花。
王怜花开心道:“南姑娘选我?”
朱七七怒指道:“你竟然选他!”
迦南摸了摸炸毛的朱七七,道:“我需要银子,但不能收你银子。”而且,这个少年和他的书童身上那种奇异的违和感总让她觉得心中不安。
“哈?”朱七七又听不懂了。但王怜花却咧嘴一笑——果然如他所料,这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物,看着油盐不进,实际上却重情重义,若是这样,他便可以用感情来打动她,将她拴在身边为他服务……不管,是什么感情。
而且……这个女子虽然重情重义但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利益——而有欲望的人就最容易控制了。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又眯起了眼睛——她也没有他最开始想的那么捉摸不透。
朱七七虽不懂迦南的意思,但自己一心为她却不被人领情的尴尬和竞争输了的屈辱却让骄傲倔强的她愤怒非常,她狠狠的瞪了王怜花一眼。又翻了个白眼给迦南,故意冲着迦南怒哼一声,扭身走到了距离他们较远的角落。
迦南疑惑的看看朱七七又看看王怜花,最后视线留在王怜花桌上的一叠银票上,走过去,收起银票,站在了王怜花身后。
本来就站在王怜花身后的白衣小书童见状冲着迦南微微一笑,迦南拱了拱身:“请多指教。”
朱七七见状更是气得一窍升天——她竟然就站在那个小白脸身后去了,她竟然也不向她解释,也不更她说说话!朱七七“啪”的一拍在一张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脸色不善。忽的转头看看圆咕噜盯着她的众人,狞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欧阳喜打圆场道:“姑娘的脾气,倒真是直爽的很。”
朱七七皮笑肉不笑:“这样的脾气。你说好吗?”
欧阳喜见过的人不少,但像今日这两位姑娘这样的倒从未见过,呆呆的怔了半响,干笑道:“好……咳咳……好得很。”
朱七七冷哼一声,转头不理。在坐的众人就愈加的好奇这姑娘的身份来——如此嚣张豪爽,连欧阳喜也退让两分……
欧阳喜又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现在轮到贾相公和冷二爷了,不知两位会抬出什么珍奇货物?”
贾剥皮眯着眼睛,四下瞧了瞧,特意在建安脸上停留了两分,想到刚才他那可怜的裤子,也不敢再耍什么心计手段,原先准备骗人的东西也不敢再拿出来,干笑道:“我今日不过只带来一样东西,但是……这样东西简直是个奇迹,是各位梦寐以求的奇迹!各位请看……那奇迹就在这里!”
他语言虽难听却极具煽动性,大家都情不自禁朝他指的地方望去。这一望,众人口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这个奇迹竟是个秀发如云,披散双肩的白衣少女。
【但见那怯生生站在那里,娇美清秀的面容,虽已骇得苍白面无人色,楚楚动人的神态却扣人心弦。
她那一双温柔而明媚的眸子里,也闪动着惊骇而羞涩的光芒,就像一只麋鹿似的。
她那窈窕、玲珑而动人的身子,在众人的目光下不住轻轻颤抖着,看来是那么娇美柔弱,是那么楚楚可怜。
在这一瞬间,每个人心里,都恨不得将这只可怜的小鹿搂在怀里,以自己所知最温柔的言语,来安慰她的心。】
贾剥皮瞧见他们的神情,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得意而残酷的微笑,一把将少女扯过来,将她雪白的衣裳拉下一截,大喊着说尽了天下最最动人心弦的赞美。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再看那比衣服还要雪白的肩头,竟似都已经呆了。
“你们都还在等什么?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你们都见过吗?若……”
贾剥皮话还未完,已有一个满面各大的大汉起身喊道:“一千两……一千五百两!”
这呼声一起,四下也叫起价来:“两千两……三千两……”
朱七七瞧着这少女颤抖的身子和晶莹欲泣怪哉眼角的泪珠,越是觉得她可怜,又瞧了瞧也皱起了眉头的迦南,心中忖道:“如此动人的女孩子,我怎么忍心让她落到这些蠢猪的手里?而且……哼,迦南不领她的好意,自有人领!”她突然大喊道:“八千两!”
众人都是一呆,王怜花瞧了瞧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微笑道:“一万两。”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又是他!她更是不甘示弱,道:“两万!”
贾剥皮面露喜色,目光微闪,道:“王公子,怎么样?”
王怜花眼角瞥见眉头微皱的迦南,有看看气得咬牙的朱七七,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朱家的千金还真敢下手……如此勇气,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只是……他转头问道:“南姑娘,你怎么了?”
迦南冷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
王怜花一愣:“贩卖人口犯法?在下熟读经书法则,从未见一条提过贩卖人口是犯法的。甚至就是官府还有专门用‘卖身’这一条作为刑罚的条例。”
迦南眼眸微闪:“没有?”顿时陷入沉思,忽然她从自己腰后掏出一卷蓝皮书册,以及刚才在白纸上写字的细条炭笔。翻开书册,写了几笔,又收了回去。
王怜花好奇的盯了两眼,又故作尊重的转过头去,不再关注,但心里的疑问却像小猫一样挠着,翻腾着,一时之间倒把朱七七给撇到了一边。
迦南紧了紧自己垂在两边的手,看看那泫然欲泣的白衣姑娘,有些不忍,但终究没有开口——直觉告诉她,离那个女子越远越好。
两人心思扭转间,忽听贾剥皮提高了音调道:“姑娘发莫不是再开玩笑!没有银子谈什么买卖。”大厅中立时响起一片嘲笑讥讽之声。——本以为是个多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竟连银子也拿不出来。
王怜花身边的书童解释道:“那位姑娘出了两万的高价买下那白衣没人,可惜,到付款的时候却拿不出银子来。”
朱七七脸庞涨得通红,讷讷道:“银子我未带着,只要过两天……”尴尬之下,习惯的寻找亲近之人,眼神唰的一下就扫到了迦南那里。
迦南本也不愿见朱七七这么尴尬的模样,但那个白衣小姑娘……太危险。她根本不放心让她跟在朱七七身边。所以,只得眼观鼻口观心,假装没看见。
朱七七见状脸色一白——好啊!她一片真心对她,但她却把钱财看的比什么都重!她朱七七最不缺的就是钱,却没想到终有一日被钱拦住了脚步!她咬咬牙,恨恨的想到: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她拥有的最多,也最不珍惜的却偏偏是她最在意的……若她对她好一点……朱七七一时气愤不爽,只顾着在想象中狠出一口气,竟忘了若她的朋友真的将她和她的家境联系道一起,岂不是巨大的悲剧?
王怜花此时却又有些奇怪了——本以为刚刚抓住了她的尾巴。但此刻好像又从手间溜出去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朱七七恼羞成怒正待翻脸,哪只在她眼中穷秀才一般的冷二爷却开口道:“无妨,银子我借给你。”
贾剥皮强笑道:“这位姑娘您老人家不认得,怎能……”
冷二嗤的一笑,冷冷道:“你不认得她,我却认得,你贾剥皮再会骗人银子,骗了三十年,她老子拔下一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我老人家也不说别的,只告诉你,她姓朱!”
贾剥皮吃惊道:“她是朱家的千金?”
冷二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但他人的眼睛却全都挂在朱七七身上。朱七七脸色微缓,但心中也颇为惊奇——这穷秀才竟认得她?
贾剥皮马上换了一幅模样,笑吟吟道:“飞飞,去吧,从此你就是这位朱姑娘的人了。”白衣少女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欢喜,无限的温柔,莲步移到朱七七身边,盈盈一拜:“难女白飞飞,见过朱姑娘。”
朱七七连忙拉过她,但眼睛又划到了迦南的身上——她依旧冷着脸,塑像一般的立在那里。朱七七又郁闷了——难道她没听到?难道她不知道“朱家”代表着什么?难道她不会因为放弃了她而觉得懊悔吗?木木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欧阳喜洪亮的语音再次响起:“好戏都在后头,想必诸位心中也和兄弟一样都在等着瞧冷二太爷的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穷酸秀才模样的冷二爷身上。这时,冷二又重新张开眼来,干咳一声:“苦儿,咱们这回带来些什么。一样一样说给他们听吧,瞧瞧这些老爷少爷出得起什么价钱。”
他身后那又黑又瘦的小书童——苦孩儿,有气没力地应了一声,缓步走出,一样一样的报出带来的货物。
迦南的眼睛又闪出利刃直接射到了冷二的身上——这丫的不但威胁小孩,还滥用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