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我看了看手表,然后放下正在看的材料,起身拍了拍手。
“哎?要结束了吗?”玲眨了眨眼睛,停下了吹奏看我,脸上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朝她笑了笑,我指指墙上的时钟,又指了下外面漂泊的大雨。
“原来下雨了……真是可惜,难得社长学妹来参加部活啊!天公不作美就是这个意思吧?”雨森装模作样地叹气抱怨,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却依旧带着戏谑地笑意。
行了,直接说我作为社长不够负责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嘛!
撇撇嘴,我暗暗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示意大家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悠,结束了吗?”门口忽然传来不二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在这样让人烦闷的天气里,独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柔和。
不意外地看到不二和国光哥哥已经等在了门口,我笑着朝他们挥挥手,然后加快手上的工作。
“哎哟,是不二君啊!又来送学妹你回家吗?”雨森笑嘻嘻地凑了过来,那张俊脸上,是怎么看都让人手痒的八卦表情。
握了握拳,我忍住没有一拳挥过去,而就在这时,一叠纸张忽然插到了我和雨森的中间,挡住了那张欠扁的脸。
“行了,你没见手冢君也站那儿吗?人家和自己的妹妹回家怎么了?”泽木白了雨森一眼,然后直接把他挤开站到我面前,“这是我昨天整理的部员的基本资料,以及以往我们对手的情况,你最好还是熟悉一下。”
我点点头,然后歪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依旧站在泽木身后对我挤眉弄眼的雨森,才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撑着伞,依旧走在两个少年的中间,透过伞檐,我好奇地看了看不二。
今天的不二,似乎有些不一样啊……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那么柔和的笑容,但是他的周身,好像都围绕着一股——怎么说呢,大概是类似与兴奋?的情绪,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是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所以才让我感觉到了。
想想今天网球部的训练内容,记得之前和乾学长讨论后,决定是以体力锻炼为主,刚开始是耐力跑,随后根据个人疲劳程度不同而安排分组练习赛,以提高极限情况下的耐久度。
如此说来,不二的对手好像是……龙马?
我的眼睛瞬间一亮,原来是这样啊,如果对手是那个小王子的话,也无怪乎不二也会产生这种青学了,那个家伙,可是很能激发对手的战意的哦!
似乎——今天的部活很有意思呢,记得乾有说过,今天会把最近废寝忘食的研究成果用于实践当中呢,那个升级版的超豪华的……的惩罚之茶……没看到真可惜。
我暗暗叹了口气,目光定定地望着伞外已经减小的雨势。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那天的事情。
银行抢劫案……
还是再去问问新一具体的情况吧!
……
“丫头?丫头?”
猛地停下了弹奏,我愣愣地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盘腿坐在小沙发上的柯南。
他正皱着眉看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在犹豫什么?”
被他如此一问,我蓦地睁大眼,随即又侧过头躲开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那起抢劫案?”他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皱着眉,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闭了闭眼,我抬头看向他,刚想扯起一点笑容,却没想到一阵忽如其来地剧痛瞬间从心口蔓延开来。
我的身体一震,脸色迅速发白,手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服。
在我还能听清楚周围声响的最后,是柯南惊惧的叫声。
本能地攥紧心口,我想蜷缩起身体,却重心不稳地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只是,在撞上地面前,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堪堪扶住我,却被我带着一起跌倒。
耳边是不陌生的轰鸣,心口处的疼痛,似刀割,似针刺,每一下都鲜血淋漓,每一下,都带起黑色的,不愿回想的恐惧。
好疼……
我紧紧咬着下唇,身体似乎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无法动弹,只留意识清晰地感知着疼痛的折磨。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必须忍受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一定要由我来承受?!
……
紧闭地双眼,却阻不断从眼角渗出的泪水,我不想哭的,这样的疼痛,我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
我真的好恨……
我恨那些人,恨那个组织
是他们杀了爸爸,是他们把我的幸福生生打碎在我的面前!
我恨他们!
不是他们,爸爸就不会死;不是他们,我依旧可以幸福地和爸爸,哥哥一起生活在一起;不是他们,我也不用忍受这样的痛苦;不是他们,我也不会仅剩三年的时光来苟延残喘!
我恨他们
我恨命运
我恨把我带来这个世界,却让我遭遇这一切痛苦的命运!
我恨这个无法改变的所谓的既定命运!
但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如此没用,如此懦弱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会拖累别人的自己!
是因为我,爸爸才会死的啊!
无声地哭泣着,泪水不断地自脸颊滑落到鬓边,我深深地陷在过去的阴影中,出不来,也没有挣扎着想要出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自己就此沉睡过去,再也不醒。
恍恍惚惚中,唇边划过温热的触感,痒痒的,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扣得紧紧的牙关,随即,一粒小小的,透着我熟悉的中药香味的药丸被送到我口中。
脸颊上,有什么轻轻地抚过,温暖的覆盖上泪水留下的冰凉。
……
在梦境中沉沉浮浮,一张张脸,一个个片段不断地从我眼前幻灯片一般地闪过,又毫不留情地消失掉。
我蓦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似乎,现在已经夜深了。
打开床边的台灯,我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这个……就是代价?
掌心上,各种纹路相互交缠,连接而成的,就是我的命运?
我莫名地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人的生命,是无法更改的命运,如果强行更改,就要付出等价的条件……而我,每一次的病发,都在缩短着已经很短的时日……
不过其实,用被缩短的这些日子,来换一个活生生的,让那人牵肠挂肚的女子,我还是赚到了吧?
只是,明天的网球部对上山吹的比赛,恐怕是去不了了,又要害大家担心了呢……
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我疲倦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三视角分割线——————————
次日傍晚城郊某废弃仓库中
两名黑衣男子与一名女子对峙着,阴暗的仓库中,由于屋顶的破旧而透进来几束被夕阳渲染成昏黄的光线,显得苍凉而凄怆。
“在这之前,把我的妹妹带过来,”女子温婉的面容上露出决绝而坚定的表情,她紧紧盯着面前两个浑身透出死亡气息的男子,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我们视线说好的,结束这次的工作后,就让我们姐妹脱离组织。”
“这是不可能的,”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子忽然轻笑了起来,表情冰冷而嘲讽,他朝女子走近了几步,“你妹妹在组织里是少数头脑顶尖的人物,她跟你不一样,组织现在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那么你们一开始就……”因气愤而发抖的声音,女子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发出冷笑的男子。
“快说,钱在哪里?”忽然,那个金色长发的男子忽然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她的心脏,冷淡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太天真了。”女子忽然也举起了手中的枪,毫无惧色地指向那个男子,“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钱在哪里了。”
“我看天真的是你吧,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把钱放进保管保险箱,”他冷哼了一声,面露讥讽,然后双眼微微一眯,露出危险嗜血的笑容,“而且,我也说过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嘭——”
枪声响起在这个小小的仓库当中,余音久久才散。
而仓库内,却是一阵死寂。
广田雅美还保持着握枪的动作,张大了眼睛瞪着前方回不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明明就,明明就看到那个男人开枪了,子弹射出了枪口,可是……为什么自己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
“老、老大?怎么回事?”另一个黑衣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金发男子。
“呵,”金发男子冷笑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仓库的一个角落,“居然从半空中拦截下了子弹?真是不错的枪法。”
仓库里……还有别人?!
被这个猜测惊到的广田雅美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去,随即,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被阴影遮掩的角落里,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正慢慢地走出来。
浅蓝色的连衣裙,瘦弱的身体,一头紫水晶般颜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随着微风静静摆动。
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少女,手上握着一支精致小巧的□□,枪口稳稳地对着广田雅美和那两个男子中间。
随着她慢慢走到一束昏暗的光线下,广田雅美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脸。
不敢置信地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之前就猜测这个女孩子年龄不大,但是看到她的面容,明明就是一个才11、2岁的孩子啊!怎么会……
尤其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深浅浅地变幻着,复杂得简直让人迷惑。
“你是谁?”不同于金发男子的沉稳,另一个男子已经沉不住气地逼问了起来,语气间满满都是冰冷的杀意。
广田雅美有些焦急地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却见她只是淡淡看了那两人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转而看向自己,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淡淡地透出一股漠然,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一般。
奇怪于她的反应,对于她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也是万分奇怪,但是广田雅美知道刚才是她出手救了自己,但是再如何,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对上那两个人,也是不可能有胜算的,只是,现在的她,自身难保,又如何关照到她呢?
“这样的枪法,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金发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看向那个女孩,“你到底是何身份?想要救这个女人?”
女孩没有答话,她静静地看着广田雅美,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停在了她的身前,然后转身,抬眼看向那两个男子。
小巧的□□在指尖打了个转,然后在掌心的收拢下忽然地消失不见,再次展开手掌的时候,她白皙修长的中指上,悬挂着一条暗金色的链子,而链子垂下的部分,是一枚有着中国龙图腾的纯金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