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邦尼的脸色已经变,却还维持着基本的礼仪,“小姐,我们的交易,可是小姐要帮我们做到战争女神所有该做的事情,救鲁沙法也是战争女神该做的事情吧。如果夕梨小姐在的话,一定会救鲁沙法的。”
我笑意不改,“没错,确实是她应该做的。可是,”我重重的一顿,“你们的夕梨小姐,能做得到吗?在“炎夏之秤”这个刑罚下救人,只要你认为她做得到,请把方法告诉我,我照做就是,绝不打任何折扣。如果她做不到的话,那么,就是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外了。理所当然应该提出新的交易,你说对吗?伊尔.邦尼?”
伊尔.邦尼沉默,想想也是,如果他真有办法,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对我又激又求,左右为难的了。
“快想清楚哦。”我手搭凉棚,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哈图撒斯的天气真的很热呢,不知道那个皮绳在这样的日光照射下,这段时间会缩短多少呢。”
伊尔.邦尼平日里总是拢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放了下来,可以从他握得死紧,并开始泛白的关节看出,他心底受着怎样的煎熬。
我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的挣扎,还不够,还不够!
中国有句古话,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么神的怒火,又要怎么来平息呢?
“伊尔.邦尼先生。”卡修转向伊尔.邦尼,“我想鲁沙法也不会想您被遭到这样的羞辱的。”他说着,愤愤不平的扫了我一眼,“你这个,这个……”他这个了半天,大约也是因为没骂过女人, 半晌才憋出一句,“邪恶的女人。”
我晃了晃手指头,“两个错误,首先,我才刚满十四岁,最多称得上是女孩,其次,现在你们被威胁的时候,会愤愤不平,会觉得我邪恶异常。那你们想过没有,当你们用我在乎的人的安全来威胁我的时候,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卡修一下跳了起来,“但是我们没有……”
“行了,卡修。”伊尔.邦尼一把拉住他,目光灼灼的望向我,“如果我照小姐你说的做了,你是不是一定会去救鲁沙法,并一定能救出他呢?”
我回以微笑,“就算我不满我们之间的交易,但是,只要答应了,我也会做到的。你看,现在有人能挑剔战争女神的近卫长官做得不好不到家吗?”
伊尔.邦尼点头,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衣襟。
“伊尔.邦尼先生。”赫帝族的三姐妹跪在地上,齐声喊道,随即又用最是愤怒的眼光凌迟我。
我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拈起一粒葡萄。紫里透红的葡萄,衬着手指尖略发的如葱一般雪白纤细。我朝伊尔.邦尼点头,“我看着呢。”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人,都脸朝下的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在哭泣还是愤怒。反正,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看向伊尔.邦尼的方向的。
看到他的手终于要碰到自己衣襟的瞬间,我好心的开口提醒,“所谓跳舞,是要有音乐的哦,没有人伴奏的话,自己唱歌也好呀。”
不过,显然并没有人认为我是在好心,一句话,让所有人颤抖得更是惨烈了。
伊尔.邦尼闻言,面如死灰。随即,一副完全豁出去了的表情,张口唱起情歌来。果然和漫画里说的一样,声音高亢清亮,婉转优雅,非常之有特色。至于脱衣服的手,就颤抖得有点可怜了。
以手支头看着他的表演,随着他抬头的动作,眼底的羞愤,在我眼前一闪而没。
我嘴角挂起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下一刻,我手挽披风,蓦地站起身来,对着才刚刚解了外衣的伊尔.邦尼喝道,“够了!”
他动作猛地一顿,随即僵在那里。“卡修,带我去鲁沙法行刑的地方。”我道。
卡修抬起头来怔了一下,随即欣喜溢于言表,“啊?是!”那一声是,答得分外响亮。
带着卡修走过衣衫凌乱的伊尔.邦尼身边的时候,我手里的披风,将他当头罩下,“从来没见过这么差的脱衣舞,难看死了!”
感觉到我身后之人的僵硬,我嘴角浅浅的扬起,我果然,还是无法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羞辱别人的基础上呀。
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因为愤怒,就失掉了本心,将自己拖入深渊之中。
说我软弱也罢,伪善也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带着卡修赶到鲁沙法行刑的地方的时候,行刑已经开始,鲁沙法被割破衣服,绑成大字型正面火红的烈日。
我对着行刑人员微微一笑,“我想上去见见我的副官,和他说两句话,给予他战争女神的祝福,这样可以吗?”
“可是,战争女神殿下……”行刑的有些犹豫。
“请放心,只是说两句话,绝对不会干扰行刑的。”我非常恳切的说道。虽然就算不上去也可以,可是,我想要“欺负”一下鲁沙法的想法,好像还没有付诸实践,现在,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如果,只是说两句话的话。”行刑的兵士有些迟疑的点头。
我冲他点头道谢,独自一个人踏上泥土夯成的邢台。
走到闭目的鲁沙法身边单膝跪了下来,在他睁眼望我的瞬间,我对他笑笑,“还好吗?我的副官?”
“战争女神……”他的声音,大约是因为缺水,而略有沙哑。
时间不多,我绝对长话短说,单刀直入,“要我救你吗?”
“你……”他的瞳孔,随着我的问话,缩了缩。
“要知道,就算你身体再强壮,也不可能在“炎夏之秤”这个刑罚下撑过五天。”我好心的提醒道,“但是,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那么,要我救你吗?”
他定定的望着我,一副你有这么好心的怀疑表情。
我被他的表情逗得一笑,“确实,我不是你的夕梨小姐,可没有好心到随便救人,我救人,可都是有条件的。”
听到这句话,他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随即警戒的望着我,“什么条件?”
“放心。”我嗤笑,“不会让你作出背叛的事情来,我还没想过要用性命威胁别人向我效忠。就算不用这么低劣的办法,我也不差用生命向我效忠的人。”
虽然,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很显然,鲁沙法非常的嗤之以鼻。
我笑着,也不打算解释,“反正,我对你现在对谁忠诚,不感兴趣,你也没有重要到让我想利用你做什么的地步。”
对于我的嘲笑,鲁沙法脸色不变,“那你到底要什么?”
“把你的命,卖给我如何?”我俯身,凑到他耳边道,“在你达成你的愿望,把你的生命献给你心中的女神之后。”
“你……”他惊异万分的盯着我。
我呵呵直笑,“怎样,答应不答应,时间不多。想清楚,现在能救你的,可只有我,还是你要被人家冤枉,死在这里?”最后,决定再刺激他一下,看到他青白交加的脸,实在,很能娱乐我。
“我死之后,还有什么,尸体吗?”他似嘲似讽的丢出一句。
老娘又不是恋尸癖!= =+
“这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告诉我,答不答应。”我有些失去耐心的问道。
“我答应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鲁沙法说出这几个字来。
“乖孩子。”毫无责任的扔下这几个字,我站起身,瞬间,金色的小宇宙包围住他,只要这样,不管是勒脖子也好,太阳晒也好,他都死不了吧。
我可没夕梨的好心,用吻给他一块碎片,让他三天就脱身。
你就乖乖的给我在太阳下呆上五天好了,呵呵……
随着鲁沙法身上的金色光芒,我清晰的听到,在场的所有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回头,微笑,以身后的烈日为背景的笑容,“这是战争女神的祝福,鲁沙法,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五天之后,皇帝陛下终于赶死赶活的赶了回来,而被人从邢台上解下来的鲁沙法,除了严重的退水外,生命安全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战争女神的声望,再次被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到底是年轻,生命力旺盛,鲁沙法没休息多久,又回到我身边来担任副官了。
我摸着下巴,看着仗剑而立的某人,直到把他看到眼神有些不安的游移为止,才笑道,“恢复得不错嘛。”
他猛地抬头,望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半晌,才重新抬起头警惕万分的看向我,“你要我的命,是要我做什么?”
我以手撑头,想了半天,这个,是个问题。
见我不语,鲁沙法更是警戒的望着我,“你说过,不会要利用我做什么的,还是你说话不算话?”
我抓了抓头发,“再等一等。”
“什么意思?”很显然,某人非常的没有耐心。
我轻叹一声,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对夕梨的时候非常有耐心,现在却显得异常暴躁的人,“我说鲁沙法,我不说,不是在想什么计策,我真没那么无聊。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用而已。我还真不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你,你……”鲁沙法同志一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样子。
我摊手,“我说的实话呀,你不会打理花园,不会做菜,不会烘烤蛋糕,家事肯定是一塌糊涂,看在你身强力壮的份上,勉勉强强或许可以做个保镖。可是,”有些嫌弃的扫他一眼,“问题在于,就算我想让你当我的保镖,我家的管家,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鲁沙法握紧了拳头,“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事。”
我摇头,“我的管家,绝对不会担心你的忠诚,”因为,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来保持你的忠诚,“但是,你的身手,”我叹气,“估计在他眼中,完全的不够格当我的保镖呀!”
看着鲁沙法一副快要吐血而亡的表情,我万分好心的加了一句,“所以别的事是不成,虽然,我家还差一个打扫厕所的人。可是,估计你连我家的厕所都不会使用,更不要说打扫了。”
明明,我就是无辜加纯洁的实话实说,为什么,鲁沙法握紧了腰间的剑,一副我在忍耐,不然我绝对一剑砍死你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