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喜江最近很心烦。
她是辉月的副官,一向备受辉月的信任。从辉月开始进入日向暗忍开始,日向喜江就跟随在她的身边了。虽然她的出身是分家,可是,毫不客气地说,在整个日向一族中,日向喜江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
也许因为辉月的信任,也许因为她自己的努力,连同日向族中,都对日向喜江很是信任。很多时候,她甚至可以以辉月的名义下达命令。——比如上一次竹下原事件中,她就遵从辉月仓促间留下的信息,以辉月的名义下令调查雏田遇刺一事的真相。那一次的情报,为辉月和日向一族争取了极为宝贵地时间。
可以说,无论从能力上还是忠诚上,日向喜江都从未对不起族中对她的这份信任。
可是,不管她能力怎么强,她都对最近几天辉月大人的状态很是疑惑不解。
日向喜江从来就没有见过辉月这个样子。她甚至怀疑,有人把辉月给掉包了。
然后让辉月很无奈的事情发生了,日向喜江似有似无地提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多都是只有她和辉月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辉月满脸黑线地回答了喜江的问题,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是接下来,日向喜江很郑重其事地叫来了宁次,然后请求宁次使用白眼看看辉月。——她虽然也是日向族人,但是她在白眼上的造诣,根本不能与宁次相比。
宁次的结论是,这个人是辉月没错。然后宁次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了看日向喜江,转身离去。
留下辉月哭笑不得。
辉月知道,自己这几天的状态的确不对。虽然日向喜江的反应大了一点,可是也着实怪不得她。辉月行事,一向冷静自持,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都能够做到平静安然,从容不迫。可是现在,辉月居然有点不像她自己了。
那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够做到冷静自持的日向辉月,到底到哪里去了?
辉月这几天的情绪,就和女孩子来了“那个什么”的反应是一样的。
烦躁易怒,头痛激动,谁敢招惹她,她就咬谁。在警备部队里,逮住谁犯错就是一顿排头。连续几天,整个木叶警备部队都因此处于一种噤若寒蝉的状态之中。
——如果不是日期不对,连日向喜江都会认为辉月是“那个什么”来了。
关键问题是不是。
如果是平常人出现这种状况,也无非是寻常的一时情绪不稳,或者是被什么事情弄得心烦意乱了而已。可是这个人是日向辉月啊!日向喜江认识辉月八年了,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辉月像现在这样不像她自己过。
她觉得这件事很不同寻常。
辉月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
这明显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才会做出的行为。
可是她控制不了。
一方面她的烦躁是因为她自己动心了,另一方面,她如此恼怒的原因也在于,她竟然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如此坐立不安。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太丢脸了。
两辈子加起来足够做鹿丸母亲的人了,居然还会有这种小女儿的心态,辉月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辉月甚至不敢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只要看到鹿丸,就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不稳定。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辉月觉得自己心里纷乱不已。
好多次她都想直接拔刀砍了鹿丸算了,可是只要想想鹿丸死掉,她就觉得心里更乱了。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像每次面对其他的麻烦事情一样,可以依靠阴谋诡计搞定呢?甚至干脆地拔刀出来,分个生死就算是了结掉呢?
于是烦躁的辉月冷着脸训斥了一名正好犯在她手里的下属,把那名刚刚加入警备部队不过一个月的可怜孩子训斥得眼泪汪汪,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好吧,奈良鹿丸,我惹不起你,可是我总躲得起吧!】
——辉月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自己现在的这个想法的。
然后辉月开始了理直气壮地翘班的日子。
反正寻常的小事都有各分队的分队长负责,她自己需要处理的事务可以交给日向喜江。副官是用来干什么的?在自己没空的时候把工作托付给她,副官就是应该这么用的!什么,我现在有空?谁说的?谁说的?我哪里有空了?
辉月一点也不担心日向喜江不能胜任工作。实在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日向日足在么?日向日足一天还在,他就得干一天的活!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既然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放下了,别的事情也找不到辉月头上来。
辉月甚至悠闲到了无所事事的地步。
这几天纲手和团藏每次见面都弄得和斗鸡眼似的,稍微有点政治觉悟的忍者都在这个时候把脖子缩紧,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枪打出头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哪个势力盯上,一个应对不好,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聪明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举动来。
辉月的身份不是一般敏感,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于是辉月每天都悠闲地要死。
卡卡西那里是不能去了,虽然辉月对卡卡西那里源源不断的水果垂涎三尺,可是这个时候毕竟不同往常。如果辉月去探望卡卡西的时候,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很有可能引起团藏的疑心。虽然日向一族已经决定要投身在这一次的政治斗争之中,可是辉月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树敌。
现在的时机,毕竟还不是最合适的。
本来辉月最应该呆的地方是警备部队,可是她现在这种情绪状态,也实在是不太适合继续上班。在辉月大怒之下一连重伤了四名前来木叶商讨中忍考试事宜,却出口不逊的外国忍者之后,不但日向日足,就连纲手都下令让她好好休息。
——说真的,看着辉月身边随时随地都笼罩着的低气压,连纲手都觉得渗得慌。
“ln果然是动心了啊… …”辉月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闷闷地大声喊了一声。
可是,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从被子里把脑袋拔出来,辉月再次愣住了。
辉月对鹿丸,一向都是习惯性地忽略掉的。这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前,当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啊,那么,应该怎么办?难道要跑到鹿丸那里大喊一声“我爱上你了”?光想想,就够丢人的了!继续不理不睬?不行的吧,喜欢都喜欢了,装模作样还有什么意义啊… …
辉月苦笑,这种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
最后辉月没有思索出结果。
于是辉月就继续一脸“我要找茬”的表情,游荡在木叶村的大街小巷。
别说早就吃够了苦头的外国忍者,连同木叶忍者都不太敢靠近辉月。辉月所过之处,有如传说中摩西分海一般,人群就像被劈开的水一样地分开两边。——辉月的低气压,可是不分敌我的。
面对抓狂的辉月,连日向日足都显得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鹿丸勇气可嘉,他在一个拐角处拦住了炸毛状态的辉月。
辉月刹那间完成了从苦大仇深到温柔甜美状的转变。
谁也不知道,辉月此时心里正在拼命地抓狂:【啊啊啊啊啊,这种看到心上人就立刻作少女状温柔娴淑起来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啊啊啊啊!!!】
辉月坚信,如果不是鹿丸在场,她绝对已经开始为自己丢脸的行为泪奔了。
鹿丸说:“辉月,我老妈说今天她要做新点心,一起去我家吧。”
接着辉月做出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幻术——这幻术还得是月读那个等级的。
刚刚还苦大仇深的辉月,居然像个小媳妇一样点了点头,答应了鹿丸的邀请!
这不算什么,可是然后、然后,辉月居然在鹿丸转身带路的时候,随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
辉月刚刚做出这样的动作,内心立刻像小樱的里人格一样抓狂。
【刚、刚才,刚才一定是宇智波鼬潜入了木叶,在暗中用写轮眼给了我一个幻术吧?不,不对,宇智波鼬的写轮眼虽然厉害,可是以我的能力来说,他还没到可以让我毫无察觉就迷惑了我的地步。一定是宇智波斑吧,一定是的吧… …除了最终的大boss,没有人能够这么轻易地让我被幻术迷惑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辉月觉得,这件事一定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污点!
让辉月觉得自然了一点的是,鹿丸似乎对她的行为毫无所觉。他继续往前走,一边随口说着一些本次参加中忍考试的别国忍者的情报资料。
鹿丸一边随口说着,辉月一边随口应着,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鹿丸的脸,突然觉得这样真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陪着那个人一起,一直走下去,多好。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会有一个关于爱情的梦,每一个女孩子都想过自己未来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辉月,也不能例外。
在那遥远的、已经不可及的过去,辉月也曾经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只是,还没有等到她看到自己的那个他,是否与梦中那个模糊的影子相同,她就已经死去了。
那时,其实不是没有遗憾的。
然后这一世,因为生来就际遇不佳,辉月倒是从来没有对爱情什么的有过什么想法。她已经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她甚至一直都以为自己不再能有这种感情。
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曾经少女的梦里,那个模糊的影子,竟然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和空间,渐渐地在眼前清晰起来。
曾经梦里的那个人,竟然是鹿丸的样子。
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辉月的手,那只手并不算太大,却正好把辉月的手包在掌心里。
辉月侧头看过去,鹿丸的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连耳朵都红得近乎透明。然后她柔和地笑起来。
真是可爱啊,鹿丸。
辉月并不对自己能够接受鹿丸的接近感到奇怪,她已经习惯了。
在最开始她还没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她就能够接受鹿丸的接近。在鹿丸接近的时候,除了鹿丸明显带着怒气的一次(就是鹿丸拖着辉月去纲手那里检查身体的那次)之外,辉月甚至从来就没有因为鹿丸和她的身体接触被惊动过!很多时候,只有鹿丸,能够给她一个拥抱。
其实她早就应该觉察到这一点的,在她死而复生之时,鹿丸竟然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把她拥进了怀里!虽然她立刻就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他的怀抱,她的反应,却没有像日向日足接触她的时候那么激烈!
可是她却有意识地忽略掉了这一点!现在想想,日向日足能够接受鹿丸搬进辉月办公室的事情,恐怕也是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吧!
还有,辉月从来就不会像对待鹿丸一样对待一个人,她从来都是温和而耐心地对待一切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可是她对鹿丸,却一直都是忽视的。
一开始可以把这归结为辉月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白而不能适应上,可是之后,她根本就是在逃避了。她逃避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动心了。
辉月其实是害怕了。辉月害怕鹿丸不能许她一个未来。
她或许强大,或许根本不必依靠任何人就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如果她真的爱了,真的要把一生一世托付给一个人,她就再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确定。
那些过去走过的血腥泥泞,那些双手染满了的污血,都是她不敢去追求幸福的结。
说到底,哪怕身居高位多年,手中执掌着无数人的生死荣辱,在这种事上辉月的本质,也仍然不过是前世那个平常的女孩子而已。
可是现在,就这样吧。
辉月低头看着自己和鹿丸交握着的手,微笑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吗?
他们一起沿着街道往前走,最后却没有去鹿丸家,鹿丸带着辉月去了他平日里最喜欢的草坪那里。
鹿丸和辉月并排仰躺在草坪上,有白色的云彩在空中悠闲地飘过。
十指紧扣——筋连着骨,骨连着筋的十指相连。
鹿丸觉得,他已经抓到了,这明净的天空中,最柔和的那一朵白色云彩。
… …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