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开始,无数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不但木叶村中各处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就连日向大宅中都无法例外。流言虽然各种各样,可总而言之,就是说辉月明明可以杀了大蛇丸,却因为贪生怕死放弃了机会。还有一些关于影卫铁律不胜则死的话,虽然不是主流,却也不容小视。
辉月明明知道这些谣言都是三代一系有意放出,目的不过是打击自己的威望,传扬太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时候却仍然觉得不安,那些真心信赖过自己的部下们,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打击?
而同时日向家的情报显示有相当一部分忍者相信流言并且传播开来,辉月觉得有些难过,竟然就因为这样的流言就开始怀疑自己吗?原来多年并肩作战的情谊,竟然比不上区区流言?虽然知道这样的流言能够流传是因为经历了音忍和砂忍的联合袭击,木叶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损失,众忍者对大蛇丸深恨不已才会希望能够斩杀大蛇丸,辉月没能做到的确让人不满,可是这样轻易地流传出这样的流言,也太让人心冷… …呐,真是,现实的世界。
在中忍考试之后,日向日足就开始指导宁次柔拳,毕竟宁次的天赋,是雏田甚至辉月花火都无法比拟的。不要说日足心中还存留着对于日差的愧疚,就是没有日差的事,也会尽心竭力地教导宁次。因为宁次这样的天才,在日向一族之中从未有过。能够有一个强者,对于日向一族来说,太不容易。而每一次宁次来到本家,都可以看到辉月从远处走过,却从来都是一闪而逝,决不停留。
这样冰冷的日向大宅中,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纵然不再有恨,也是孤单的吧?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不必孤单,我的,宁次哥哥。
至于其他人,辉月一直都避而不见,包括日向日足。
每一天日向大宅的门口,都会接到很多人要求与辉月见面的请求,那些人之中有辉月在暗部的部下,同事,还有曾经共事过的前辈们。可是每一次日向大宅的门卫都是以“辉月小姐伤势未愈”的名义阻挡住他们。既然事情已经如此,辉月又有什么可说呢?如果相信了流言,那么就算辉月再辩解也是没有用的,而如果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流言,那么辉月不辩解又如何?只是,辉月看着手中来访人员的名单里,没有阿斯玛和鹿丸,还是觉得有些难过。不是真的喜欢了鹿丸,只是,这么容易的放弃,太让人失落。
而与此同时,辉月不是不想要出现安抚人心,只是辉月不知道三代一系什么时候会开始下一步,如果那个时候有人阻拦,辉月的罪过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果然,在不久之后的一天,有暗部进入日向大宅求见日向日足。
接到族中暗忍飞快传来的回报,辉月随手扔了几粒鱼食到水里,看着锦鲤在水中疯狂争抢,自语了一句:“也是时候了。”
辉月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罪过,派暗部来名义上不过是调查任务中的事情真相而已,而真正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隔离起辉月和她在暗部中的势力,以便三代在暗部中的势力做好交接,为纲手的接任为做准备而已。至于在讯问过程中乘机暗害了辉月这种事,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辉月对于暗部的到来,毫不在意。
隔离辉月和日向一族、辉月和暗部中建立的势力这样的事情,只能在这个时候由三代出面,装作是迫于流言才不得不审查此事的样子,却不能由纲手来做。毕竟辉月是明明有大功于木叶的。虽然被审查,却绝对没有定罪的可能。如果由纲手下令审查辉月,纲手就会被认为是刚刚上任就排挤旧人,毫无气量。而如果是三代下令把辉月关进刑讯部,而纲手上任之后放人,就是纲手明察秋毫,不受流言影响,为属下查明事实真相了。就算辉月明知道是三代故意为之,恐怕也要领纲手三分情面。
倒是,好算计!
“奉火影大人令,请日向影十九前往暗部协助调查s级任务追杀叛忍大蛇丸的渎职一事真相。”三代没有派太多的暗部,不过是一个小队四个人而已。听到被佣人带来的暗部队长这么说,辉月淡淡地放下手中的鱼食,微笑着帮正巧在旁边的花火理顺额前的头发,说:“花火大人,要记得帮我喂鱼哦。”
花火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或者意外的表情,只是站起来,看也不看那些暗部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辉月姐姐,我会照顾好它们的。”然后坐回原地,拿起辉月刚刚放下的半碟鱼食,继续喂鱼。
辉月在心中喝了一声彩!
不骄不躁,气度沉凝,这才是我日向辉月的妹妹所应有的气度!这才是日向宗家应有的器量!就算没有我日向辉月,难道日向一族就是能够任人欺凌的么?
在暗部的包围下走到日向大宅的门口,辉月瞬间沉下脸来。
此时的日向大宅大门口已经不复平日的肃穆,虽然门口没有人敢于放肆,可是不远处却有众多目的不同的忍者聚集,近乎围观。看着辉月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就算明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辉月仍然觉得三代做的过分,就算是造势,如此堵在日向一族的大门口,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
不过,辉月看着站在门内身形笔直的日向日足,心里笑得极快意。父亲大人,我们的想法真的相似,虽然灵魂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是我们之间的血缘看来倒是真的不假,明明没有商量过却不约而同地做出同样的决定,血缘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您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要陪我演一场好戏吧?
于是辉月一脸问心无愧的淡然,在日向日足的身前不远站定。、
“父亲大人不必担心,与我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几人,他们都亲身经历了那日的情形必会为我作证。而且三代大人也说过,若是无法杀死大蛇丸,不必勉强,回来复命即可的话,如今暗部不过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在可以获胜的情况下放弃任务而已。
“哼,能够斩下三忍之一的大蛇丸的手臂,你也不算废物了。”日足仍然面色肃然,语气虽然不屑,话里话外也有几分开脱之意。话虽然难听,可是真正传达给别人的意思却是‘已经竭尽全力斩下大蛇丸一只手臂,如果能够做到,辉月又怎么能不做呢?’
“没能杀死大蛇丸,女儿虽然是力有不逮,却还是有愧于心,”辉月抬起头来,看着日向日足,眼中有期冀的光芒,“父亲大人可相信我已经竭尽全力,绝非是贪生怕死?”
“若是你真的贪生怕死,当初我便不会让你再进日向家门。”日足仍然声音冷硬,面色肃然。
然而辉月眼中瞬间有晶莹的光闪过,就在这众人注目的大门口慢慢地俯下身去,行了个大礼。俯首之际,有一滴莹润的水珠,溅落在地上。
等到辉月再次站起,仍然是平和淡然,全无异状。
呐,在场的都是忍者,那一滴泪,不会有人看不到。那么这一滴泪的作用到底有多大,就不好说了。能够引起别人的恻隐之心也好,反思之心也罢,只要能够稍稍有利于辉月目前的处境,也就足够了。
就在此时,辉月却突然看到日向日足的右手轻轻地握紧。
在日向日足能够做出什么其他的动作之前,辉月动手解下背后的刀,轻轻地递给了身边日向一族的门卫,打断了日向日足即将到来的阻止。
然后辉月就这么从身上一件件地解下武器,刀,忍具包,腰带上的□□,头发里藏着的千本,甚至大腿上别着的匕首… …结合身边紧紧包围着的暗部,无端地给人一种悲壮的感觉,就好像,将军卸甲,一去不回。
呐,我的气氛营造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能够给自己赢回几分印象了吧?
在日向一族大门的这场戏,本来不是事先就做好的安排,只是日足和辉月临时的发挥而已。
日向日足给人的印象,一向是作风冷硬,严酷无情。既然日向日足亲口承认他相信辉月不是贪生怕死,那么就绝了别人想要以“能够杀死大蛇丸却因为怕死而没有动手”这样的罪名作为流言找辉月麻烦的路。而与此同时,在这样众人注目的时刻揭出三代曾经说过的话,而没有人可以反驳,也是绝了另外一条想要以“不胜则死”这个影卫的铁律给辉月找麻烦的道路。这也算是澄清事实,毕竟火影一系流传出来的流言中只有辉月没有完成任务这一条,却没有把三代当初的话一起传出来。本意其实是想要把辉月的罪名定死,却在这个时候被日足抓住机会说了出来。三代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不承认的可能,所以无论如何想要给辉月定罪这一点是做不到了。
而辉月解下武器,其实是看出当时的日向日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阻止辉月被暗部带走,而借着这个解下武器的动作表示决心。
辉月抛开武器近乎束手,就是为了说明她的决心。日向一族目前所选择的道路于辉月虽是危机重重,可是对于日向一族的存亡来说,是危险最小的一个。
辉月虽然不知道日足为什么犹豫,是对这个顺势而为的计划能否成功避过危机而犹豫吗,还是为了辉月被暗部带走之后的安危担忧而犹豫吗。若是前者,若是在最开始反悔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反悔也没有用处了。而若是后者,在日足和辉月当初的预计中,辉月在暗部监察之下虽然也许会有危险,却多半是安全的。贸然处死有大功之人,只会让其他忍者心冷,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不是三代可以承担的起的。
族长大人,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犹豫,都没有必要了。因为如果此时放弃,之前日向一族的一切退缩和布局就全无意义。
我知道这一场赌博胜负关系太大,你无法毫不在意等待结果。但是你不可犹豫,不可动摇,因为如果作为族长的你连自己的计划都信不过,那么在这一场政治的博弈中,日向一族就是必输无疑了。
辉月走出日向大宅,步履从容。
在暗部刑讯室的入口,辉月看到了阿斯玛和鹿丸。两个人随意地坐在门边上,闲闲地聊天。就算看到辉月几乎是被暗部押送过来,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的身影,辉月就是突然地觉得温暖了起来。
在刑讯室门口迎接辉月的,是森乃伊比喜。见到森乃伊比喜,辉月仍然是温和地躬身行礼:“伊比喜前辈。”
“啊,”伊比喜这么回答了辉月的招呼,“来得很快啊。”
辉月仍然笑得温和柔美:“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就直接过来了。”
“那么,”伊比喜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进来吧。”
在进门不过一步的时候,辉月侧过头问伊比喜:“伊比喜前辈,现在暗部的纪律已经松弛到了这个地步吗?刑讯室重地之外,怎么能容许闲杂人等随意出没?”
门在身后关上,辉月偷笑。
身后传来阿斯玛青筋暴跳的声音:“谁是闲杂人等!你才闲杂人等!小辉月,你给我说清楚,谁是闲杂人等!”
还有鹿丸的阻拦声:“喂,阿斯玛,那里不能跟进去!那是暗部刑讯室,是机密重地。你给我冷静下来!”
转身看了看室内布局,辉月笑起来:“伊比喜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伊比喜向在场暗部点头示意可以离开,然后转过身来:“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