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不息的马路上，汽笛声不断。
“妈妈，今天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逛街啊？”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扭着头，用甜甜的声音询问着牵着自己手的母亲。
女人的头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谈蓝色毛衣，精致的五官也没有好好打理。她看上去只能让人想到四个字：无精打采。
“桑桑，你喜欢这里吗？”女人轻声地问道，声音气若游丝。
“喜欢，这里好多人，好多店。感觉好热闹啊。”小女孩兴奋地跳着。
可下一秒。
“嘟嘟嘟——”一阵紧张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小女孩顺着声音向后面望去，手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有些发痒。
“嘟嘟嘟——”又是一阵鸣笛声，比刚才的那声更加急促，更加刺耳。
“妈——！”
一个猛地翻身，床上的人那对注水的大眼赫然瞋开。
全身上下传来的疲惫让莫桑桑有些无力支撑起身体，瞪大了双眼直直的望向天花板。眼角的一滴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由慢至快滑落。
这么多年了，这个梦魇就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吱吱——”手机闹钟振动。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翻下床开始洗漱。这样的早晨，她已经经历过无数个了。
半个小时后，莫桑桑开车到了市医院。才刚下车，医院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就迫使她不得不驻足。
这辆车，好像是他的。
可是他不是昨天才来过吗？今天怎么会来？莫桑桑的心里莫名地敲起一阵鼓，没来由地心慌。
院长办公室门口，爬着十来个护士。推推搡搡，就为了能够离门近一点。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的护士都惊了一惊。扭头才发现身后站着的是院长从国外请回来的大红人——神经科主任。
“快回去工作。”莫桑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底却因为这帮护士的行为越发的紧张。等护士全部散开后，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近办公室。
目光穿过门上的玻璃，房间里面那张办公桌前面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清晰地映入视线。心底微微一怔，果然是他。
当看清楚詹津易手上拿着的那一沓纸上那张资料表时，莫桑桑情不自禁的收起了细眉。资料上面那张蓝底的单寸照上正是她的脸。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在浅笑，可是却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莫桑桑清楚地记得，这是她在去国外的第一个月照的。那一个月简直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了。
可现在，他就坐在里面。和自己不到五米的距离。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要比那时候更远，更虚。
莫桑桑轻抿嘴唇，目光紧紧地盯着屋里的男人。只见他头微微转移，转向桌子上的那份资料上。手指砸在了纸上，淡淡开口：“这个吴品峥也是你请回来的？”
“是，他也是很优秀的一个内科医生。”院长笑嘻嘻地回答着詹津易的问题。“不过詹先生，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詹津易将手上的资料方下，修长的两枚手指在上面轻巧地弹动两下。
门外的莫桑桑颤了一下，好像视线里那个男人手下的不是纸，而是自己。
院长脸上的笑意骤然无存，审慎的开口：“不知道詹先生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是我们医院最您母亲的照顾让您哪里有什么不满意地吗？”
“当然。”詹津易依旧是两个字，语气听上去没有丝毫的情面和客气。
门外的莫桑桑，心猛地一紧。突然想起他昨天说的话，他就真的这么不愿意接纳自己吗？她真的，高估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