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动身的时候,天气已经进入最火热的六月,这时候上路简直是有自虐的嫌疑。她觉得这是□□的打击报复行为,她不就在外面多爽了几个月么,至于就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一点儿也没有千古一帝的广阔胸襟吗?
暑天出行,废柴认为要打破晓行夜宿的传统,傍晚上路,天明投宿,跟热情火辣的太阳公公错开见面时间。
因为这样鲁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来的时候他们主仆三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主仆四人。
多了素月小格格本来奶妈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因为废柴太清楚自己是时刻待命随时要回程的,而且她也没那种保持身材啥啥的念想,所以从开始就没有憋奶,所以,有她在月格格的粮仓就有保证,奶妈这样的外人也就不必加入他们的队伍。
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今年老天太过热情,西边大旱了,所以一路上废柴看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
自古以来就是北边旱,南边水,这边缺了那边就必定多了,老天既不吝啬也不慷慨,就那一碗水不多不少,虽然向来是分配不均。
大灾之下,就会产生流匪,所以废柴一行人的赶路计划又做了下调整。
避过一天最热的时候,大约四五点的时候上路,晚上□□点的时候投宿,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再上路,到上午热起来的时候再停下。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碰上了流匪。
幸运的是他们也碰到了洪总舵主。
然后,废柴就森森的淡疼了,穿越女的人生一定要如此跌宕起伏吗?一定要处在各种势力交夹中来显示小强耐抗程度吗?
真特么地……
浙江天地会的人反了,说是为了朱三太子报仇。
朱三太子父子被□□抓到并斩首之事,废柴是知道的,摆明是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不过有时候也会有反作用也就是了,倒也没什么稀奇。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无奈,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人活着都不容易。
而废柴如今这种尴尬的身份地位也让她只能无语望天,唉,两边不靠和两边都沾一样悲摧就是了。
明面上的满人身份,骨子里的汉人灵魂,正宗的满汉一家亲啊。
特么地,她怎么就这么地倒霉摧的成了这么个立场了?
“不知夫人是要往哪里去?”
“要去亲戚家走一趟。”废柴的话说的很含糊,实在是不敢清楚,就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联想。
“夫人只带了一个随从,这路上只怕不安全。”
废柴笑笑,今年赶上了难民流她也很无奈啊,不过人也实在不敢多带,容易出问题,“以往不曾遇过这样的事,倒是我大意了。”
“世事变幻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总舵主说的是。”
而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说的话一般,这股流匪不但让废柴碰上了,并且也让洪总舵主撞上了,最要紧的是官府的人也盯上他们了。
在废柴等人准备分道扬镳各自走开的时候,官兵来了。
废柴连叹气都不想了,这跟港匪片何其相似啊,事情结束的时候就是警察出现的时候,最扯的是她这下子被现场抓包成了天地会的反贼,六月雪都不足以表示她冤屈的程度。
可惜,没人知道废柴同学内心的嘶吼。
混战之中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所以,废柴抱着女儿跟冬喜和鲁泰冲散了,倒戈进了天地会的阵营。
可想而知当消息传到康熙手里时,千古一帝是啥表情了,他再一次觉得这郎家的丫头实在是挑战大众的心理承受力。
暗卫的贴身侍卫把自己上司给护丢了,这是失职,鲁泰当然只能继续找人去。
事件的中心人物——废柴同学倒是没啥特别的感想,她一个人混进天地会阵营还更安全。如果冬喜也在的话,时间一长难保她言谈之间被人察觉到什么。
小怪是条好狗,一直对废柴不离不弃,中间还咬了好几个兵丁的脚,很是威风了一把。
废柴于是就比较担心那几个被咬的兵会不会有得狂犬病的可能性,然后又一想,他们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心里的愧疚轻了点。
“拖累夫人了。”洪总舵主很不好意思。
“是我拖累总舵主了。”废柴也比较矫情,说实话,如果能借此避开一废风波她还是要感谢总舵主同学的。
“咱们现在正被朝廷鹰权追杀,又不敢放夫人一人离开,所以只好麻烦夫人同我们一道走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派人护送夫人离开。”
“有劳了。”
然后,废柴就跟着洪总舵主走了,对外还是喊总舵主娘舅。
出于内心的小九九,废柴就没主动跟自己的手下联系,反正她也知道天地会里有自己的人,无间道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再说了,少做少错,一切以谨慎为大前提,她一个妇道人家,任谁也不会对她怀疑什么不是。所以,废柴放心得很。
这个事吧,还确实比较扯,即便洪总舵主知道废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他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她能是那么个身份。
一行人到河南地界的时候,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洪文渊便打算安排人送废柴离开。
废柴当即表示:“已经打扰你们一路了,就不要派人送我了。”开玩笑,让你们送我到热河还是北京城啊,哪个地方都是焦点。
“那怎么成,夫人孤身一人带着幼子,如何使得?”
“我不自己离开的,我在镇上租处房子然后找人带信回家,等家里人来找便好。”
“这……”
“总舵主放心,这样最安全,也不会引人注意。”
洪文渊仔细想想也是,便点了头,“那我派人帮夫人租房。”
“我先去住客栈,然后由客栈老板出面帮我比较好。”
“那好吧,如果有事,夫人便到这里来找老徐。”
“嗯。”
废柴离了天地会那处秘密的联络点,便住到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好办事,而废柴身上向来都带着银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敢保证有什么事会发生,她还是很有忧患意识的。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呐,瞧这水灵的模样看了就心疼人。”
废柴想抚额了,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的小模样确实挺水灵的,这张脸皮是很受流氓色狼之类觊觎的。
古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她就不该一时得意忘形,以为没有侍卫跟着,又甩了天地会的包袱,自己可以抱着女儿逛商店的。结果扇子还没挑上,她自己先被人挑上了。
废柴很镇定地看着晃进店铺里的三个猥琐男人,淡定地拍着怀里的女儿,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至少姐跟前还有一条狗不是。
“咱们都盯你三天了,一个人投店,就带着一个孩子。”
瞧,人家踩盘子踩得还挺仔细,虽然忽视了小怪的存在。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有些话废柴还是要说,“瞧几位的样子也是混江湖的,那你们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废柴扭头在店里看了下,然后淡定地走到给客人歇脚的椅子上坐下,甚至有些没形象地跷起了二郎腿,“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几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和尚、道士、尼姑、女人和小孩子。”
三个男人就微微的变了脸。
废柴继续说:“这些人敢独身行走江湖,那必定是有自己所倚仗的东西的。我既然是个女人,又只带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人嘛又长得还不错,你们说我为什么就敢这么大大剌剌地在外面行走呢?”
这话果然让三个人犹豫了。
“几位现在还不走,是真打算撞南墙吗?”废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面带不悻地闻开了文轩。
废柴就微笑着冲柜台里面的掌柜说:“麻烦掌柜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小妇人有笔买卖在跟他谈。”
三个揣着怀疑的男人在店里等了又等,结果却不见废柴出来,心头的怀疑就更浓了。
只是最后废柴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因为是店东家亲自陪着出来的,还雇了轿子抬她。
其实废柴的办法很简单,都说财可通神,有某九那个凯子在,废柴手里的票子是很可观的。
商人重利,给些看得见的实惠,再许以重利,没有摆不平的事。
于是乎,废柴没再回客栈,直接住到了这家文轩店老板的家里,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七八天之后,鲁泰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
废柴要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三个混混找出来,收拾一下。
这种小事,鲁泰办来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只暴打他们一顿,废柴觉得不好,这种人留着有碍社会治安的良好稳定。
所以,她让鲁泰提溜着三个咸干鱼一样的家伙往衙门里一扔,塞了银票,让官差大人好好地照料他们,务必让他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群众。
自古官家两个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官差们自然是笑呵呵地一口应承。
常在公门行走的人,眼睛毒着呢,瞧穿戴,看言行,就知道这样的人是有背景的,而且还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人家给献殷勤的机会他们放过就太可惜了。
那三个倒霉摧的家伙只不过眼神不错看上了废柴同学,结果就在黑牢里度过了他们惨淡的后半生,因为在废柴离开后上头有人又递了话,一个中心思想:让他们活着,受罪,简称活受罪。
至于上头的人是谁,大家其实都不太明白,主要上头有人这个概念太广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