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还怕弟弟不把人给你送府上去,竟然还亲自来接了?”十三忍不住打趣某九。
某九微微一笑,神色自如地道:“十三弟说笑了,你还不知道她呀,做哥哥的这是怕她给弟弟添什么麻烦,正好顺路过来接她一下。”谁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一个冷子又把人给弄宫里去,还是赶紧接回去才安心。
“给爷请安。”废柴笑着上前福了一福。
某九直接伸手扶起她,眉微挑,“出了宫还在外乱走?”
十三同学接收到了自家哥哥的话中不满,却只是淡然一笑。
废柴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她人坐在车里哪知道会被人直接拉到刑部来啊,可嘴上不能这么叫屈,只能笑笑,说:“奴婢知错了,爷别生气。”
某九朝自家弟弟看了一眼,问:“十三弟是否还有事?”
十三马上笑得特别灿烂,“九哥相邀弟弟有事也要没事的。”
废柴心里立时对十三同学进行了腹诽,太没原则了!
“那就一道走吧。”某九也没辙了,只能认了。
一到了车上,某九就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半点也不注意自己的皇子形象。
“总算是出来了。”
废柴默默黑线,这话说的,好像她进局子无罪开释似的,虽然皇宫那地儿确实比较像个大笼子,但是她实在对某九这感慨的语气很不满。
“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
“没事,奴婢的身子向来很好。”
某九点点头,这点也让他比较放心,但惦记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这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手从她的眉眼慢慢抚过,某九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张脸,这个人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放不开呢,明知道她的身份复杂,可是他就是撂不开手,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废柴察觉到某九的心绪变化,没说话,靠在他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胸前,闭目养神。纠结神马的,她一直没摆脱,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纠结才天下大同,她觉得这样挺好。
接下来某九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着她。
到了自己府上,因为十三同学也跟着来了,某九就不好扔下兄弟回后院跟自己媳妇腻歪了,只能在前院陪兄弟。
废柴才不管某九内心是如何的想蒙十三麻袋,她先前给福晋请了安,然后就领着自己的人高高兴兴地回自己院子。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院子里的小东子、小陈子喜不自胜的给自己主子请安,那脸上的阳光明媚得晃人眼。
废柴忍不住就乐了出来,“瞧你们这表情,不知道的还当你们发大财了呢。”
“奴才们高兴。”
废柴一脚踏进屋子恍惚间似乎一切都宛如昨天。
“爷吩咐屋子里的东西不许动,都按主子在时的样子放。”小东子机灵的开口。
废柴嘴角不由微扬,桃花九倒是有心。
冬喜上前帮她把披风解了,小翠则奉茶上来。
“主子,奴婢一会儿到雍亲王府去接小主子回来吧?”冬喜一边扶主子坐下一边说。
废柴拿起茶碗,笑道:“还用你操这份心,只怕九爷早吩咐人去接了。”
冬喜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主子,陈太医过府请平安脉了。”小陈子在门口递话。
“请他进来吧。”这请平安脉也是规矩,废柴也不觉得有什么避讳的,在这么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身体的健康绝对是要放在第一位重视的。
陈太医进来请了安,然后就帮废柴诊脉。
“老臣给郎主子道喜了,主子这是喜脉。”太医微顿了下,笑说:“从脉相来看已有月余了。”
“……”废柴傻眼,喜脉?怎么会有喜脉?等等,好像跟老康出差前某一天桃花九那厮钻到她在宫里的窝大白天就将她压在床上吃了,然后她忙着应差,忘了喝药了。后面就是跟着打理出行的事,她对自己的小日子又一向不记,冬喜又没有一直在她身边,这没人提醒她这里果然就出纰漏了。
废柴伸手抚额,觉得自己真是过得太糊涂了。
对于主子这种不符合临事反应的表情,冬喜这帮伺候的没有太多讶异,反正指望着他们这主子正常还不如等日出西方。
而老太医则秉持一贯的原则,不多言不多看不多揣测。
“麻烦陈太医了。”冬喜一边说一边拿了打赏的银子递过去。
老太医接了,然后告退。
“主子,您到床上歇着吧。”冬喜马上一级戒备起来。
废柴眨吧眨吧眼,叹了口气,伸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开始发愁未来日子,怀孕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烦恼桃花九那个孕夫以及她身边这些奴才的大惊小怪和如临大敌。
小东子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前院报喜去了。
“什么,有喜了?”得到消息的某九惊喜非常,一下子就从椅子中跳了起来,瞬间就把旁边坐的亲弟弟给遗忘到爪哇国去了,大步一迈就往外走,“太医怎么说的,多长时间了?”
“太医说主子脉相平稳,已经月余了。”小东子一边跟着走一边回答。
十三同学坐在椅中瞧着自家九哥就这么丢下他跑了,忍不住摇头轻笑。
某九兴冲冲地直奔废柴的院子,一脚迈进屋子却没看到人。
冬喜从里间走出来,上前请了安,“主子在里间歇息。”
某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径自走了进去。
废柴半支着头躺在软榻上,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一双眼盯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在看什么。
“萍儿——”他走过去撩袍在榻边坐下,“真的有喜了?”
“嗯。”废柴的精神头不是很高。
“难怪皇阿玛他老人家准你出宫呢。”
废柴抬眼瞄了一眼过去,轻描淡写地泼了一盆冷水过去,“跟这个没关系,我自己都是才知道有孕了。”□□那边纯粹是误打误撞碰巧了。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某九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都生过一回了,不说熟能生巧吧,但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啊。
废柴撇撇嘴,“身边事情比较多,冬喜有时也不能在我跟前,难免会有疏忽之处,”顿了下,语气忍不住带了些许的怨念,“也就是少喝了一碗药而已……”果然偷懒是不对的!
“你说什么?”某九挑眉,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废柴看着他,不闪不避,“爷是知道的,奴婢其实一直喝药的。”
她的直白让某九沉默下去,是的,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总觉得她本人似乎也并不太喜欢怀他的孩子,以往不曾有委屈,现今亦不曾露喜色,而这让他心头分外的憋闷。
“萍儿——”他将她拽入怀中搂住,“爷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废柴顿时有种天雷轰顶的感觉,觉得这一刻桃花九被琼瑶附身了,而她最受不了这个。这会让她联想到许多经典的琼瑶场景对话,然后她便如魔似狂,风中凌乱。
“奴婢挺好的,爷别担心,”废柴努力安抚某人,“太医说了,脉相很稳。”果然身体素质过硬就是好,她跟在老康身边在堤坝上上窜下跳的折腾也没出事,阿米豆腐,真走运!
“别让爷担心。”
“奴婢省得。”废柴心里还有疑问,“十三爷走了?”
“瞧爷高兴得,十三弟还在客厅呢。”某九终于想起自己身为兄长兼主人把弟弟兼客人的十三同学给扔在客厅晾着了。
“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吧。”废柴不甚厚道的笑着推某九。
“看什么,底下的人还能慢待了老十三不成,爷这是喜事,做弟弟的也只有替爷高兴的份儿。”
“奴婢乏了,想歇歇,您还是去陪十三爷吧,兴许还有其他人来也不一定。”以常规推断,必定会招来其他数字的,只不知能招来哪几只罢了。
“那你好生歇着吧,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底下人去准备。”
“嗯。”
某九走了之后,废柴本想眯一会儿,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后院里的其他女人有借故来访的了。
所以说,宅斗神马的最讨厌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听到这个声音,废柴的嘴角微微忍不住抽了抽,这孩子也赶在这个时候来请安,真是让人无语。
说话的是桃花九的第一个儿子弘政,也就是养在废柴这货名下的,虽然她时常不在府中,但这孩子愣是仍旧寄养在她的院子里,由她的人照看着,这不得不说让废柴很蛋疼,她一直以为怎么地也该有人把这人领养走才符合正常逻辑。
结果,事实教育她,正常逻辑什么的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她就是一个打破惯例的存在!
最扯的就是这孩子对她的称呼了,这一开口,直接“额娘”两字就出来了,不知道的还当是她生的呢。
“弘政,过来,让郎额娘好好看看,可是长高了。”废柴不着痕迹的提醒这孩子称呼上加个姓才对头。
“额娘的身子可大好了?”
废柴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大抵府里对外的说辞应该就是她那个替身的身体不佳猫着养病了,不由笑了下,将他拉在自己身边,“自然是好了。”
“知道妹妹回来,我心里高兴,这就不请自来了,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废柴抬头就看到刘侧福晋从挑开的帘子处走进来,不由微微挑了下唇线,拍拍弘政的手,“去给你额娘请个安吧。”孩子,这才是你亲娘啊,别分不清里外人,让咱招人恨。
“给刘额娘请安。”
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凝滞了。
废柴微微蹙了眉头,把屋里自己的人扫了一圈,瞧着个个都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德性,心里就琢磨了: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没有人允许,给底下人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把堂堂九贝子的大阿哥教得这样分不清亲疏才对,可这样吩咐的人却无疑给她弄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她到底不是生母啊。
“主子,这是九爷的意思。”冬喜压低了声音给自家主子解惑。
废柴点头表示收到,就知道这多半是某九这不着调的家伙整出来的,当年不就他愣非得把这孩子养在她名下啊。
“额娘,额娘……”
废柴这里还没来得及开口缓冲一下屋里的气氛,院子外面就传来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一路叫嚷着就刮了进来。
“素月!”废柴一见女儿也不由眉开眼笑了,这活泼劲儿她喜欢,要是真规规矩矩的,她可受不了。
“大哥。”素月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扑进母亲怀抱的时候还不忘扭头跟自家大哥打招呼。
“妹妹轻着些,别磕碰到。”对这个妹妹弘政是喜欢的,也一直宠着,见不得她受委屈。
“嗯,我小心着呢。”小素月一边回答,一边在母亲怀里找了个好位置舒服地坐好。
“妹妹,我想让弘政到我院里聚聚,不知可否?”被自己儿子当着别人面那么一打击,刘侧福晋也没了周旋的兴致,直奔主题了。
其实,废柴挺喜欢这样干净利索的来,看了下弘政,笑说:“姐姐说哪里话,这原是应该的。”嘴上说了,心里就不由琢磨,难不成她不在府里这些时候刘侧福晋竟是没跟弘政搭上什么话?见上什么面?
等刘侧福晋领着弘政离开,废柴把小东子叫来一问,才明白,果然如她所料。她不在的这两年,某九丧尽天良的对刘侧福晋进行了铁桶封锁,不允她私下跟弘政见面,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奴才收了银子通融,事后就被处理了,然后再没人敢犯。
废柴终于明白了,难怪弘政这孩子把自己当亲妈啊,这完全是他亲爹造的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