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一股奇怪的膻味,似乎是好几天没洗的衣服粘在身上,因汗水而发出的怪味一样。妇女的头发油油的,是污垢。她的脸上除了干巴之外,还有长久被太阳晒出现的大片斑块。
司机衣着邋遢,怪味似乎由他而起。
闻着这种味道,乔筱木感觉窒息。她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妇女,说:“我有点儿头晕,可以开一下窗户吗?”
妇女磋手,说:“随便你啊。”
将车窗降下一点,凉丝丝的风刮进来。新鲜的空气刺激着自己的脑皮。
车子呼哨着向前驱使。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
中年妇女像乔筱木身边挪了挪身体,想说话,但见乔筱木一直看着窗外,她把冒到嘴边的话又压回去。
开了半个多小时,感觉是越走越偏僻,这时候乔筱木才发现不对劲。她偷偷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警惕地看着这两人,问:“你们这是要去市区吗?”
这时候车子在路边停下。乔筱木赶紧下车。这时候,中年妇女垂着头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不想骗人的,不过您男朋友给了我们很多钱,说把你送到这个地方。您也别生气了,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也真是爱折腾,这大半夜的,要在这儿跟你道歉……咳,反正,到白天这儿就会有公交车的。”
等中年妇女说完,车子就飞快驶走。
乔筱木特崩溃地站在原地。她用手捶着脑袋,懊恼不已。男朋友?!呵,哪里会有这么变态的男朋友。这还有下文吗?她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将近十一点。
这个地方,感觉是郊区中的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看过去,满地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天空寥廓,几点星星散落,点缀其间。周围的环境静谧,凉风飕飕刮过来,她不觉冷得裹紧衣服。
这时候,真不应该继续这样呆站下去。她拿出手机,心想就厚脸皮一次,打搅一下袁磊。才按下接通键,她又挂断。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跟袁磊描述自己所处的地方?
而且,那个冒充她男友的是谁?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她正想下面会有什么好戏发生的时候,不远处就走来三个看着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她紧张起来,忙又掏出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翻这电话薄,本想再次找出袁磊的号码的,那几个人已经逼近过来。乔筱木赶紧扭身像相反方向跑去。这紧急之下,她脑子里只冒出林渊的号码,一急之下,手指就按下这串号码。但是她步伐太慢,那三个男人见她扭身似乎要跑也就快步追了上来。她的号码还没按全,手机就被那三个男人抢走。
其中一个色迷迷地盯着她说:“嘿,哥们,这就是那个网上娘们跟我们说的骚.货吗?”
“长得真是不错,不过看着很正经啊。是不是弄错了?”
“应该没有吧。跟照片上差不了多少。好像比照片上的还要诱人,哈哈哈哈。”
一人点头说:“那就是了。”
乔筱木听得心里直发怵。她急忙扭身要跑,却被其中一个抓住。乔筱木道:“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靠!不是你是谁?大半夜叫我们出来想耍我们啊!”
乔筱木努力挣脱这个男人的禁锢,但是才跑两步又被那人拉回去。她怕极了,挣扎不已,伸手去挠这人的脸。那人脸上被她抓得流血。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按住她的手,揪住她的头发,嘴里直说一些肮脏□□的话。
“我□□妈x!臭女人你不是说今晚陪我们哥三的!”
“喂,那娘们不说了嘛,她这个骚.货就喜欢人家对她用强的。我们对她越坏她叫得越凄凉就证明她心里越乐得欢。”
乔筱木吓得面容失色,大声喊:“不是啊!你们、你们别乱来啊!那个人不是我!你们赶紧放了我!”
“放!”一个男人说,“那你陪完我们再说!”说着他就去扯乔筱木的衣服。乔筱木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风衣很快被扒下。
她此刻真想一头撞死。完全无助,就跟刀俎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三个变态奸笑着要脱她的衬衫,一个还趁机□□她的胸部。她抬起脚,却踹不到那人,结果被这三个人按倒在地上。上衣几乎要被硬生生扯下。恐惧,羞辱,怨恨,一齐涌上心头。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冲破出来,在她的脸上泛滥。她的嘶喊声也变得更加尖厉无助。
他们狰狞地表情恐怖得像被滚烫的铁丝划伤过,让看过一眼的人找不到足够的勇气看第二眼。
她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放过那个陷害她的人!
除非今天她死了,不然她一定要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做过分!
男人刺耳的带着罪恶腥味的沉沉笑声,衣服被扯破的声音,肌肤与夜间凉凉的风接触的感觉,这一切陌生的恐惧让乔筱木几乎要忘记呼吸。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一辆轿车急刹车的声音,非常急促的刹车声,很是刺耳。这三个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腥味的男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的瞬间,发现只是来了一个人。脸上的紧张神色有些缓和。
往这边快步跑来的男人一脸沉峻,用阴森目光怒视这三个男青年。他穿着拖鞋睡衣,似乎赶得很匆忙,连换衣服的空隙都没有。不过这身装束却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他上前,揪起其中一个,抡起拳头,打得那人踉跄倒地。这三人黄忙站起来退后几步。其中一个捡起地上的泥疙瘩,砸向他,结果没砸到,反被他踢着。他眼睛里冒着要燃烧的怒火。
他像头发怒的狮子,气势像要杀了这三人。
这三个个一见这架势不对,急忙忍着疼相互推挤着跑走,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他没功夫追上去,只是用如刀子一样凌厉的目光看着那三个人跟丧家犬一样离开。
他背对着乔筱木,大声地喘气,用力呼吸,仿佛要压制自己要迸发的情绪。他不敢去看乔筱木,真的不敢看,他真怕这一眼看下去自己会愧疚一辈子。他缓缓转过身,用一种不忍看的目光打量衣衫不整的乔筱木。待见到乔筱木还没有被玷污的模样时,他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直叫着:万幸!
如果此刻发现乔筱木有任何的伤害,他想自己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解决了的。
乔筱木无力地躺在那儿,眼睛已经模糊成一片。秋天的夜晚,星星很多,可是她看到的只是模模糊糊的泛着星光的像被水选染过的黑夜山水画。她拘谨地保持静止,不敢动弹。
他快步走过去,扶起面色呆滞的乔筱木,用自己的怀抱裹住她,将她抱上车子。乔筱木很轻,在他怀里似乎就没有重量。看着她瘦削的身子,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泪。低头看着这个此刻连哭泣都忘掉的女人,他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这个曾经伤透了他的心的女人依旧如往日一样占据他全部的心。
在车子上他小心理着乔筱木凌乱柔顺的头发,小声地安抚她:“筱木,没事了,没事了。”
乔筱木这时候才缓过来。她用力裹住自己,把头买进埋进自己胳膊里,没有哭,眼睛像干涸了一样,涩涩的。她现在很想把自己放在开水里烫一遍,好把那三个男人触摸过她的皮肤全部烫掉。尽管那三个人是未遂,可是她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现在还一直恶心想吐。
“筱木,筱木,筱木……”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叫唤她的名字。
刚才的一幕像恐怖电影一样在乔筱木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她一个近三十的女人了,生活一直是在没有罪恶的世界里,第一次受此大辱。现在整个人只是簌簌发抖。抱住他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他很陌生。她没有抬头去看这个人,只是紧紧抓住这个人的白色睡袍,像一个不会游泳的落水者抓到救命稻草那样紧紧抓住他。
蓦然,她歇斯底里地叫着。这声音穿透轿车的防爆玻璃,在黑夜里传开,向四面八方传开,没有方向。然后,她的眼睛迅速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占领。泪水沿着消瘦的脸颊淌下。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喃,不停安抚她。
她放声痛苦。
有一种奢侈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飘过——可不可以将这段记忆永久从脑海里删除?就跟删除电脑的里那些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文件一样,轻轻按住“shift”和“delete”,一切跟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奢侈的念头,何止奢侈啊,根本就是无法达到的一种妄想。
乔筱木忽然又想大笑起来。她此刻应该是享受这劫后重生的喜悦。毕竟那些人还是未遂的。自己不是被英雄救了么,为什么还这么哭。她止住哭泣。直到这时候她才抬起红红的眼看抱着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