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言斯乔,你也可以叫我言医生,或者不叫也可以,直接喊我医生。”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把口罩戴上,突然之间她的脸上就只是剩下一双会发亮的眼睛。
徐清瑞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拿出一本病历表,她的手指跟她的身材一点都不像,反而是有些肉嘟嘟的,有种未发育完成的感觉。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把自己的意识梳理了一下,他需要保持清醒。
“姓名是什么,电话,住址,是这么在张纸上写一下。”言斯乔给了他一张纸,把相关的信息填下来,他看着那张纸,手动都没有动一下。
言斯乔看了他一眼,觉得很奇怪,不想写,那怎么看病,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病人真的很少见。
只是她知道,如果她不给他看,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办。
“这些可以不填,年龄你总得让我知道吧,我要给你开药的。”言斯乔的语气里面夹杂着一点点的不轻易看出来的烦躁,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但是徐清瑞听见了,他听见这个人明明是有些烦躁了的声音,却还是耐着性子和自己讲话,她的眼神里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的手中的笔加大了力度,在病历表上面写着什么。
“25岁。”徐清瑞的声音在她的面前有些轻,但是足够沙哑。
“好,说一下,过往的病史。”她再一次问他,等待着他的回答,手指在病例表上面蓄势待发。
他没有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看来这些都是他自己心里面不想为人所知的东西,其实他真的很孤僻,甚至于有些自闭。
“失眠,轻中度人格障碍症,被不断的催眠过。”他的声音真的很沙哑,甚至于在讲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显得特别的苍凉,事实上,这是一件很悲惨的事实。
言斯乔自然是知道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痛苦。
“那么,最近你的感觉是如何的,就是最近的心情。”言斯乔再次问他,他的头上似乎有一根白发,衣服倒是穿的还是很整齐的,只不过是,胡须有些明显了,看起来真的不像是25岁的。
只不过那双忧郁的双眼看起来倒是很吸引人。
“有时候很暴躁,有时候很平静,有时候很欣喜,有时候很惆怅,经常那个想起被催眠的记忆,而且感觉到痛苦。”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开始抑制自己。
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言斯乔知道自己应该换一个问题了,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有没有喝酒,抽烟,性生活。最近的。”言斯乔看着他的脸,他的身上其实还有一点酒气,要靠得比较近才能闻得到,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之下,言斯乔雅注意的其实还有别的很多问题。
“喝酒有,经常和,不抽烟,没有性生活。”他说的是实话。
“很好,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以前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有人格障碍症的吗?”言斯乔手中的笔就没有停下来过。
徐清瑞叹了一口气,觉得胸口很闷,他不想说了,直接和她说,“我不想说了,你给我开点安眠药,镇定剂就可以了。”
不错,可以坚持这么久,其实说明在清醒的时候,他还是蛮正常的。
言斯乔的声音不紧不慢,“开不了,你的情况不适合开安眠药,也不适合失眠,也不适合打镇定剂,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你自己想清楚,作为医生,我的建议是这样的,只不过,我希望你给自己一点时间,或许有些事情,说出来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言斯乔其实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一般来这里的病人,都是会说出来的,但也有像他这种情况的,只不过几年遇见一个。
这一个几年,就在他的身上实现了。
“我不想说,我不想说。”徐清瑞的脸上突然有种委屈的表情,言斯乔的心里面也有些动容但是这样的事情其实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那也没有关系,直到你想说的那天,我就给你治疗方案,现在什么药也开不了,你的情况,其实借助外物会比较好一点,比如你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没有,没有喜欢的事情。”徐清瑞的态度突然冷淡,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但是刚刚也不是这样的。
情绪变化起伏大,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外物,这其实对于他来说很正常,最起码,他还会因为睡不着过来找医生。
还不算没有救。
“你说的药,我给你开也没有用,它们对你没有用了,你知道的,你自己也清楚。”她说的时候,甚至于能感觉到徐清瑞脸上慢慢升起来的一种绝望的心情。
“我知道,可是我很痛苦。”他身上的锋锐的刺突然间消失不见,代替的是一种脆弱的外表。
很多人对言斯乔说他们很痛苦,他们很难受,但是却没有一个来的这么让她觉得自己感同身受。
她知道自己陷进去一种怪圈里面去了。
这样也好,只不过她有自己的专业的判断。
“你觉得现在疲倦吗?可以睡着吗?”她问了一句。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他也没有否认。
“这里很安静,还有一张病床,你要是喜欢,可以到里面去睡,可以试一下,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你可以睡得着。”言斯乔以前就喜欢安在那里睡,因为病人极少需要,只有她在上面睡过,感觉还不错,如果可以,这种办法,也不失为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
只是每么简单的,她自己也知道,关键是她不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伤害留在心底里面,不肯说出来。
这个人如果狂躁起来,必定是一个疯狂的石头,可以让自己原地爆炸。
甚至于伤害到别人,今天她也算是冒了一次险。
徐清瑞看着她,“我不睡,我只习惯在自己的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