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言安民就没有他的今天,更不会有许行之,所以他不能够忘恩负意。
但是毕竟是亲人,最重要的亲人,生气也只是一时的。
许行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父亲,“爸爸,我记事的时候几岁啊,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你要常常回家跟我说说。”
徐管家的眼睛都红了,有些哽咽,“我会的,等到你言大哥的地位已稳定,我就没那么忙了,你知道,你言大哥的厉害。”
没有错,言烨一直是最厉害的人。
在他的这个年纪,言烨都已经代表几天去谈成了好几件跨国大生意,可谓是天才商人。
少见的温情的对话,许行之似乎放松了些,也懵懂地了解了,亲情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情感。
父母离婚了,是因为爱情不再使彼此动容,而并不代表他们不爱孩子,他却也还是乐观地去看待每一件事,企图从悲凉中寻求治愈的苹果,慢慢品尝。
午饭时间的教室只有几个人,大都是学习刻苦的学生,有时候许行之暗暗为左手边的女孩叹息,为什么比任何人都努力,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只有少数令人艳羡的聪明人,关键时刻抓紧时机发挥脑子,又不需要很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美好结局吧。
他的父母在他高考前的一个月离了婚,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在这里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得到,原来爱是会消散的。
时间飘逝到五月三十号,距离高考已经只剩下六天。这几天冼川心里说怕也不怕,说不怕又有点紧张。准备了那么久,谁知道自己可以获得什么成绩。
他倒是不羡慕起隔壁组的劳动委员。
劳动委员不求结果,自动放弃高考,每天手上捧着一本书,仔仔细细地阅读,带着副眼镜,颇有几分学者的味道。
可是人家并不是不聪明,只是有自己生活的不同的路径。
可是许行之认为,该努力争取的东西还是要努力的。因为虽然一辈子很长。可是有些人的生命轨迹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许行之又不是不知道,父母是怎样在她面前掩饰得一干二净。只是他觉得生活开始有重重的担子压在双肩,脚下的路很难走。
生活是由无数的线交织在一起的,等有一天,生活糊涂了,线交织错了,有些缘分莫名其妙地欲盖弥彰。令人很无奈地站在离她不能近又不能远的地方。
可是他自己要多久才能从过去回来,他又会不会走太快?不知道,明天以及以后发生的事都属于未知。只有过去和现在属于他所能感知的。
父母离婚的事情,终究都还是他心中遗憾。
只是他的母亲离婚之后就没有再呆之家里面了,反而是走了,许行之再也没有那种被别人送饭的日子了。
而言烨听说了之后,就叫管家从家里找了个靠谱的阿姨去暂时照顾他的起居。但是他总是觉得,这样的意义在哪里?
除了方便了一点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他也是答应了,因为他确实是需要一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走的那么地匆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哀求母亲留下来。
因为他那时候也还不知道,那居然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
高考结束之前,他的妈妈也还是会给他打电话的,虽然讲话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许行之已经觉得那是自己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了。
只是他有时候会抱怨一下家里的阿姨做菜并没有妈妈做的好。
他的妈妈也会叫他不会要挑食,对生体不好。
他只好答应,想来他还是比较依赖他的母亲。
但是在他高考之后,他的母亲就再也没有跟他打过电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于他去哪里找也找不到他的母亲。
跟别人走了,还是去工作了,还是把自己给隐藏起来,他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回了家,带着一种疲倦而又哀怨的眼神,在此之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不知道因该怎么开口。
许行之很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子,好像是一种害怕的心情涌进来,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心情如此的无助。
“爸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焦急的问道。
“嗯,你跟我来一趟医院,你妈妈出事了。”管家的声音沙哑,事情很严重吗?为什么要这么的悲伤。
知道要走的那一刻,许行之才发现自己在害怕,在惶恐,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机械般的走过去。
长长的走廊,通往手术室的门口,言烨也在门口坐着,他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的事情。
电视剧里面不都这样子演吗?这是给即将故去的人的场景,他不要,他不要。
不是说好每年都会回来看他的吗?
说好了每年都会回来看他的时候,他的母亲讲的很真诚,随即也就低下了头,真的是很会掩饰的人,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母亲在对他的父亲总是很宽容的,他就知道怎么会突然间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呢?
许行之听着他的父亲说,“你的母亲早在半年之前就查出来是胃癌中晚期,那时候她就在坚持吃药了,但是不管用,做手术的风险大,就没有尝试,加上各种原因,所以就没有过来了,行之,不要害怕,为你妈妈祈祷。”
他坐在凳子上,言烨就在他的身旁,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不要害怕,我在这里,这是最好的医院。”
可是谁都知道,已经是乏力回天的事了。
许行之他自己也知道,晚期的癌症几乎就是宣告无救了,他怎么又会不知道?
他不是傻子,但是此时此刻,他想,可不可以把她的生命的一部分给他的母亲,又或者他不要高考车成绩了,把他的好运给他的母亲。
然而最终他的母亲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