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日是肉团期待已久的日子，因为小优妈妈上周许诺说周日要带他去儿童公园玩。所以今天他起了个大早，穿上妈妈昨晚临睡前放在他床头的干净衣物，欢天喜地地下床洗漱。
按下主卧室的门把，肉团踮着脚尖走近房间中央的大床。小优妈妈好像梦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脑袋靠在妈妈的肩头，翘了翘嘴角，像是在笑。
肉团趴在床边看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轻轻在她耳边叫她又不应。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嘿嘿一笑，小手捏住余可优的鼻子。
一秒...两秒...差不多过了十秒，喘不上气的余可优猛地睁开眼，看见身边的肉团又半阖上眼，无奈之中又夹杂了不少疲惫。
肉团松开手，爬上床趴在余可优身边，歪着脑袋看她：“小优妈妈，该起床了。”
“小优妈妈好累......”余可优转了个身，含糊着说，“再让我睡一会儿。”
肉团隔着被子抱住余可优，不依不饶：“小优妈妈说过今天要带灏灏去儿童公园玩的，不能耍赖！”
昨晚和苏翌庭纠缠到半夜，累极了的余可优光着身子就睡着了，现在被肉团一抱，立马吓得困意全无。
瞪大了眼睛，僵着身子：“我马上起床，灏灏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五岁的小孩懂得事情也不少了，要是被他看见自己没穿衣服这种限制级的画面可不好，余可优好说歹说才把肉团了哄出去，答应他五分钟之后就出去。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直起身子的时候倒吸了口凉气，这腰疼得......要是每天都被苏翌庭折腾估计年纪轻轻就成了腰肌劳损。
“腰疼？”身后传来轻声一问，余可优扶着腰回过身，见苏翌庭撑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她。
立即明白了过来：“你装睡！”
苏翌庭偏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聪明极了，一方面避开了肉团的骚扰，一方面还能看自己在肉团面前出丑，一举两得。
余可优怕肉团等不及又冲回来，哼哼了两声不再理她，穿上衣服洗漱完毕，问床上的人想吃什么。
“泡饭，嗯...牛奶。”苏翌庭搂着余可优的枕头，很认真地回答。
“呃？这是什么搭配？”
苏翌庭微微抬起头，目光带些小小的不满，卷曲的发丝落到搭在胸前的薄被上，与那条隐约可见的沟壑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股妩媚的气息。
妖精......说她是妖精真没错，连闹情绪都这么勾人的。
余可优不打算再有异议，目光不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唯恐再看一秒就会把这个摄人心魄的妖精吞下肚里。
要不是肉团在外面等着，大清早的饱餐一顿也没什么不好。
“灏灏，把冰箱里的牛奶递给妈妈。”
“谢谢。”肉团取出牛奶，余可优接过倒进锅里加热，肉团搬了小板凳坐在余可优身边看她在厨房忙碌了很久。
“妈妈，儿童公园九点就开门了。”
“我知道啊。”
“现在已经九点了。”肉团急坏了。
“等小优妈妈给妈妈做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妈妈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肉团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去看是苏翌庭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来。
“妈妈今天要接待客人。”苏翌庭回答。
“客人？谁啊？”可别又来个男的。
余可优倒了三杯热牛奶，一杯放到苏翌庭面前，她拿着调羹拨弄着那碗刚出锅泡饭，稠稠的，更像是粥。
“她快到了，本来约了是下午，她有事就现在过来了。”
“来家里啊？你穿着睡衣接客？”一说，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余可优红着脸喝了口牛奶，身边的苏翌庭见她这副窘样笑得有些喘，肉团问她在笑什么，她说笑小优妈妈傻。
余可优的脸更红了。
在肉团的追问里，门铃响了，余可优过去开门，看见门口的周朵微怔了下，对方脸上的震惊远比她多得多。
“学...学姐？”周朵被吓得完全说不上话，视线向下，那天见过的小男孩抱着余可优的大腿微笑着看着她。
“嗨。”余可优找了双拖鞋，让周朵进来。
“阿姨好。”肉团知道礼貌很重要。
“你好。”
进门心情还未定，抬眼已看见在餐桌前用餐的苏翌庭，她一身白色的睡袍，长发柔顺地贴着衣料垂在胸前，看见周朵，她放下调羹歉意一笑：“抱歉，起晚了。”
周朵垂下头看着苏翌庭光洁的小腿，有些赧：“是我的缘故，本来说好下午过来的，让你麻烦了。”
“不麻烦，你坐吧。”苏翌庭示意周朵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余可优是知道苏翌庭约了周朵周日谈兼职的事情的，可是她不明白这怎么约到家里来了。想想妖精有她的主意，肉团又在旁边催她，和周朵道过别就离开了家。
“稍等一下，我把碗端进厨房。”
周朵说声不急，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装修简洁的屋子。到处都有小孩子的玩具，电视机下面还有一辆遥控赛车，目光随意游荡，被墙上的小格子吸引住了。
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相框，摆放的错落有致，一看就是用心布置的。
难以挪开，起身走过去看清相框上的脸分明就是余可优和苏翌庭，上面的面孔和现实生活中的无异，却又让周朵不敢相认。
好纯真的笑脸，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她以为余可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而苏翌庭也是笑得极有分寸的，这么想，周朵觉得照片太不真实了。
笑得像个孩子，像她们中间抱着的那个孩子。
“那张照片是前年在b市动物园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翌庭端着果盘走到了周朵的身边，周朵听见苏翌庭的声音怔在原地，有种被人发现了小秘密的尴尬。
周朵扫过那一排照片，都是余可优和苏翌庭抱着孩子的合影，看得出来是有时间差隔的，那个孩子在长大。时间在变，可照片里的主角并没有变。
她望着余可优的笑脸陌生得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学姐在学校很少笑。”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经常笑。”苏翌庭就是被余可优当初不含杂质的笑容征服的，“来书房我和你谈谈你要做的工作吧。”
周朵有许多问题想问苏翌庭，她觉得苏翌庭也有很多事情想让自己知道，跟着她走进去。苏翌庭打开了电脑，等着系统启动，趁她看着电脑屏幕，周朵不禁看向她身后书架上的相框。
它比一般的照片要大上一圈，周朵看这人数估计是毕业照没错，只是离得有些远，上面的人不易分辨。
听苏翌庭说完要注意的事项，周朵选了几个成绩中等的学生进行一对一课程。苏翌庭给她排了课表，让她下周开始上班。
“苏老师，”周朵实在忍不住去问她，“你和学姐是什么关系？”
像是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苏翌庭并不意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喜欢小优是吗？”
周朵一怔，不自觉地将目光对上了对面的相框。
苏翌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拿起相框看了半响，放到桌上：“我以前是小优的老师。”
周朵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以前。
“那现在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朵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感觉差极了。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苏翌庭拐了个弯，没有直接回答周朵的问题，但听了她的回答周朵已能明白过来。
“在餐厅的时候，我就该有感觉。”周朵低下头，目光无意间落在桌上的照片上，一眼就认出了一袭白裙的苏翌庭，还有扶着她的肩，带着稚气的余可优。
为什么会觉得毫无违和感呢？
“我认识小优的时候，她只有十七岁，她那时候成绩差的一塌糊涂，整天还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插科打诨的，一点也没有好学生的样子。”
苏翌庭口中的余可优在周朵听来简直和现在的主席判若两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好像你不知道生活为什么要继续，当她出现的时候，似乎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周朵觉得这种感觉自己也有感受到过。
“小优是我的答案。”
“学姐...是个很优秀的人。”
“周朵，对于你们而言，她是你们敬畏的主席，可对我来说，她始终是那个带点傻气的余可优，让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的小家伙。”
周朵明白苏翌庭告诉自己这席话的含义，如果余可优还是苏翌庭描述的样子，自己是不会喜欢的，而苏翌庭喜欢余可优的全部，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都不用为了她刻意去改变自己。
“好幸福。”看见余可优和苏翌庭的生活，还以为听到了一个童话故事，毕竟圈子里像这样的结果实在少之又少。
“幸福是有代价的。”
“为什么这么说？”周朵很想听苏翌庭讲和余可优相爱的经过。
“我和小优的妈妈有个约定，如果小优哪一天有了喜欢的男人，我必须放她走。”这个约定，苏翌庭还是第一次告诉他人，周朵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周朵对这个约定表示出愤慨。
为了余可优放弃了太多太多，自从确定要和余可优相爱的那天，苏翌庭就有了为她抛弃所有的觉悟。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爱了，就会不计代价地付出。
苏翌庭笑着摇头：“我相信小优。”
周朵柔下目光凝视着嘴角含笑的苏翌庭，她给了她一个美好的爱情范本，就算没有了余可优她也有更大的勇气找寻着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人。
“我一直在等她成长，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爱人。”苏翌庭说得无容置疑。
余可优是个完美的爱人，对于自己而言，一直如此。
晚上睡觉前，余可优收到了一条来自周朵的短信：学姐，不要辜负苏老师对你的信心哦。
搂住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的苏翌庭，把手机短信给她看，笑道：“你对周朵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苏翌庭安然自若地回答。
“哦？”余可优躺在她的大腿上，半信半疑地看她。难怪要把地点安排在家里，肯定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现在看来周朵已经放下了自己。
“那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能不能把你的话理解为...嫌弃？”
苏翌庭笑：“不用理解，本来就是。”
“嫌弃也没用，我是属狗皮膏药的，你一粘上我就拿不下来了。”余可优露出痞子般的笑容，邪里邪气。
“好粗俗的比喻。”苏翌庭躺进被子，余可优跟着躺进去，手脚立即像藤蔓灵活地缠上她的身体。
“那我说个精致的。”
“好。”苏翌庭抵着余可优的颈窝，吐出的一个字里都是让余可优心生暖意的甜蜜。
“你是双氧水，我是催化剂，我破坏了你原有的平静，我陪你一起剧烈反应。液面终将趋于平静，可因为我们有了彼此，又因为存在可逆性，这个反应将会永无止境的进行下去。”
“永无止境？”苏翌庭摩挲着余可优白皙的脸庞，认真地询问。
“相信我，”余可优贴近苏翌庭，抬手扣上她纤细的手指，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永无止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