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人大多都有魔族的血统,不论是灵力还是战斗力,都比我们这些人要强的。”
“魔族?他们的魔君不是已经死了吗?”
善卿昭微微摇头,看向兰奇。
是真的死了吗?
“十五年前的战争没有人存活,也没有人知道当时真正的情况,都说女帝杀了魔君,可谁又看见了?”
“他们找到魔君也要耗费很多时间,魔君苏醒,他的实力也会大不如前,我们或许还有胜算。”
“错了。”
善卿昭披上了一直搭在手腕的披风,否决了兰奇的说法。
“所以魔族为了赢得战争,他们不会选择去苏醒魔君,而是去选择一位实力强大的另一位魔君来接替。”
兰奇紧皱起了眉头,却听到了善卿昭释然的笑声。
“待我平定天下,你便回月桂山吧。”
哪知兰奇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
连忙摇头否决。
“我不!我不回去!”
“为何?”
兰奇纠结的搅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善卿昭。
“师父他太欺负人了。”
善卿昭大笑,想起与兰奇初见时她那一身破烂的服装,想必收了芳夙不少欺压。
“那你跟着我吧,一起守卫太平。”
“好!”
九天月辰断山傍晚才赶到,原来跟属叶忧的部队也带了过来,还运来了大批粮草武器。
公孙月和儆冰一直在景玉麟那里,善卿昭觉得该磨一磨景玉麟,先让他镇守着不会出错的西南,三国交接之处,战争不会那么轻易的爆发。
只是西南暴乱较多,也有的他烦扰的。
深夜时分。
善卿昭衣不解带的端坐在床上,两手不断的汇聚灵力,但一切都是徒劳,灵力只有一丝一缕,还汇聚不到一秒钟,就会破散。
她认为应该是在那个通天魔塔里被咬走左臂有关,那个妖兽只要一碰触到,全身灵力就会被瞬间吸走,两个渣都不剩。
她又被它伤到了灵体,汇聚灵力那是想都不用想。
咚!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善卿昭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一个反射着月光的球体缓慢的探进来,那是一个头颅,光滑的头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显眼。
善卿昭哈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骑在窗户上的人。
他并不先进来,而是弯下腰,拉了一个上来,这个年龄较大些,抹额上的银饰泛着雪白的光芒。
他也不先着地,而是弯下了要,又拉了一个上来。
善卿昭:“……”
她抚了抚左臂手腕上变得刺目的符文,安抚下体内警觉的陌生气息的躁动。
被拉上来的这个人眉间一点朱砂,长长的马尾被他咬在嘴里,那双灵动的眼睛警觉的查看房内,在看到床前那双鞋时心里才放松几分。
他三人竟然还不准备下地进来!
善卿昭翻个白眼,到底来了多少!
善泽漆刚在窗台上坐稳,因为嘴里咬着马尾,鼻息变得沉重,他看了看两边坐着的六清和凌君迁,三人又弯下了腰,朝着站在墙角的两个小姑娘伸出了手。
那个扎着和善泽漆同样马尾,齐刘海下那双如暗夜琉璃的眸子的小姑娘不是夜璃又是谁?
一旁还有一个发带包发的小白,她一把拖起了夜璃,待到夜璃抓住了上面那三人的手,她才后退几步,一个起跳,抓住了冷面的六清。
待到全部的人都进去了,他们才关好窗户。
凌君迁:“开了这么长时间的窗户,可别把师父吹的受了寒。”
“那你认为我现在没受寒?”
清冷的声音在一侧阴影里响起,五个小孩头发都快炸了,惊叫着乱窜。
噗!
房内突然灯火通明,四个角落里都燃起了蜡烛,黑衣的鬼月甩甩还在冒着白眼的火折子,安静的站在善卿昭身后。
善卿昭里面该穿着单衣,外面随意的搭了一件长褂,斜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红绫覆眼,可对面的那些孩子都知道,她那双凌厉的眼睛正在以一种迷离的神情看着他们,带着审视。
凌君迁:“师……师父。”
夜璃:“娘亲。”
善泽漆:“姐姐……”
六清:“善姐姐。”
小白:“老大……”
善卿昭转了转脖子,长叹一口气,“谁的主意?”
凌君迁低头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善卿昭的脚尖,善泽漆紧咬着下嘴唇,眼中带着几分困意,六清面无表情,只是那个头依旧那么亮,小白畏惧的望了善卿昭一眼,眼里只有对善卿昭的畏惧。
唯独夜璃,眼睛睁得老大,木楞的看着地面,偶尔转动,也带着惊慌。
“夜璃。”
夜璃:“!!!”
“你爹爹教你写过字吧。”
夜璃仰头看着善卿昭,轻嗯一声,点点头。
“道德经,十遍。”
凌君迁猛的仰起了头,震惊的看着善卿昭,这夜璃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拿笔都不知道能不能拿稳,更别说抄十遍书了!
夜璃沮丧的低垂下了头,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圆领袍的衣摆,上面粉色的樱花都被她抓的皱了。
一只手突然覆在了上面,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夜璃望过去,一旁的凌君迁站的笔直,背在身后的手却温柔的抓着她的手,温热的掌心不断的传递热量,将她在外面冻了一夜的手暖热,也温暖着这颗沮丧的心。
善卿昭虽然有些生气这些个孩子自己从凤影跑过来,路途遥远不说,他们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来到,而且毫发无损,善卿昭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万幸。
仅有的床铺被霸占,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假寐,小白和善泽漆两人早早的睡下,六清就坐在床边打坐,凌君迁和夜璃则是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趴在桌边抄着经书。
灯火恍惚,过长的烛心让火苗增大,不断的摇晃。
善卿昭一个惊醒,神思迷离,看了看四周的五个孩子,叹了一口气,还真的不是在做梦。
夜璃早就趴下了,那张小嘴紧紧抿着,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凌君迁依旧在抄着书,善卿昭起身,剪短了烛心,从他手中把笔拿出。
凌君迁仰起头不解的看着善卿昭,善卿昭只是摇摇头,主动将那些纸张收起。
凌君迁会意,释然的笑了,动作麻利的把小桌子放在地上,掀过一旁的棉被就盖在了他和夜璃的身上。
她实在是睡不着,就算是有了困意也只是极浅的睡眠。
既然她原来的军队已经迁了过来,她倒是想去先见一个人。
踌躇不决一阵,还是觉得不再打扰宋润泽的好,毕竟断山在那挡着,深更半夜的跑了过去断山那实在是不好交代。
人生啊,如此寂寞。
第二日,善卿昭一心重整军队,可谁料到前方的侦查突然传了急信回来。
远处二十里当然冼河那,西域的大量劳工正在那填河呢。
善卿昭有些不可置信,她又再看了一遍那书信,笔迹无误,送信人也无误,这西域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架势啊!
断山一身黑袍,坐在一旁喝着热茶,时不时的吹去上面的浮茶,好不悠闲自在。
她面前摆着的还是那个失踪许久熟悉的小玉碗,里面浓稠漆黑散发怪味的药汤正朝着她发出动人的“勾引”。
善卿昭咽了口唾沫,压下腹中的呕吐感,屏住了呼吸吸了一小口,脸色骤变,几欲升仙。
“现在城中有多少人?”
“不到五万将士。”
断山憋着笑,只勾起了一侧的唇角,安静的回答。
才五万人,着实有那么的一点少。西域人多地广,光从那人工填河就看得出财大气粗的土豪本质。
若是先在去阻止,那些劳工也是一个问题,战争哪有不伤及无辜的道理?再者就是他们的主军队就在河岸的那一侧,万一真打起来,善卿昭也猜不准他们有没有留什么后手。
可别再落得一个前后都顾不了。
“他们的劳工太多,不出十天定能填上冼水河,可若是去阻止,冼城便成了空城,更是给了别人机会。”
这个别人善卿昭倒是清楚,嘉阳身体越来越差,那些个诸侯王相都存着属于自己的军队,能多占一个城池,便给自己多加了一个砝码。
“西域大军过境,更会败得一败涂地。”
善卿昭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腕上的符文,倒不如破釜沉舟,先截断最是威海的那一个,其余的就看他们的良心如何了。
兰奇先率军过去,善卿昭收拾妥当了看着站在门口处望着她的那五个孩子。
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着他们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又不是去送死……干嘛哭的这么丧……”
“师父……”
凌君迁担忧的看着她,她取下来了红绫,眼睛依旧聚不起来焦,只能模模糊糊的的看到人的身影。
“互相照顾,你九叔叔在这,什么事情都听他的,君迁最大,你们也要听他的话。”
她回首望了他们一眼,翻身上马,掀了掀被压住的红色披风,夹了夹马腹便扬长而去。
月辰跟随她这一点九天倒是不担心,月辰做事稳重,况且又没有妖族的那些坏心思,九天倒也放心。
出了城关,直奔西方,兰奇应该快到达了,这是她的第一场战役,不论胜败与否,善卿昭都觉得应该让她自己亲身体验,大不了危难时刻,她再出手相助嘛。
善卿昭赶到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善卿昭环望四周,很快就看到了身穿金甲的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