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旋饥肠辘辘的踏进警局的时候,她的心却是满满的。往日一向将照顾她吃喝拉撒睡为己任的二十四孝金牌女友难得今日不管不顾的缠绵与床榻,间接导致咱们的谢警官饿着肚子上班。事实上这还真的不能怪伊潇,要怪只得怪咱奔三的谢某人咎由自取,同志们,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啊……更何况一只近乎大半个月没有尝到过一丁点儿肉末的饿虎!
实际上谢楚旋绝对不是个不懂得节制的人,但是自从遇到了伊潇再也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了。当日清晨当高/潮的余韵慢慢褪去,她打开床头灯看了眼闹钟时针指着五点整,想着最多也就睡个个把钟头又得起来,到时候头昏脑胀的更是麻烦,思及此又伏爬到那人的耳边带着商量的语气哀求道,“再来一轮,最后一轮,做完我就上班去……”
那时的伊潇已经累得唯有喘气的份儿,一听这家伙还要,恨不得把她一脚踹到南太平洋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来个眼不见为净,怎奈她双脚无力,腰板又像是被折断一样的生疼,只能虚弱地抬起胳膊勉强推拒身上的人,嘴里呢喃着,“不要,下去!”
可色字当头的人哪听得了这些,全当是情人间的欲迎还拒,于是密密麻麻的细吻如天罗地网撒下,手指似蛇一般钻入情/欲的泥沼里,不断地撩拨那潭欲/望的温泉。遂当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谢警官换上制服,打起领带,眼看着床上的翻了个白眼昏睡过去(若是嘴角再加些白色唾沫整个就是家暴的场面),她又怎么好意思指责人家剥夺了自个儿享用早餐的权力,那可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啊……没错,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儿个madam谢的心情不错,何止是不错,向来素颜示人的madam难得画上了淡妆,甚至连扫地的张婶都怀疑莫不是今晚这冰美人要去相亲……谁也不会料到这层薄薄的底霜不过是一夜风流的遮掩罢了。
正所谓“同人不同命”,楚旋在看到自己的同仁各个神情憔悴,而昨夜她却沉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多少是有愧疚的,然而那些负疚只在那一瞬,毕竟如果有的选择的话,眼下她更愿意一头栽进爱人的怀里缠绵到死……
“老董这两天怎么样了?”刚坐下手边就递来一杯热可可,楚旋感激地对着秦卿一笑,在她眼里这个妹妹一直都是很贴心的。
“好的很,老小子昨天还说躺在病床上骨头都松了,要来给咱们打杂呢!”林少班说话的时候嘴里塞满了三明治,虽然已有两天没沾着枕头了,但年轻就是本钱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精气神依然如故。
“那就好,跟他说要是他真好全了,就算他想偷懒我都不答应!好,咱们说说案情吧,昨天的死伤情况怎么样?”
见madam收敛起笑靥,大伙也就认真起来,汇报当日的情况,“这次我们算是打了个翻身仗,连同madam打死的那个,在这次枪战中一共有四名匪徒被我们当场击毙,还有一个重伤在逃,而我们的兄弟只有一个因为流弹受了些轻伤……”
“四个都死了?”这对案子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楚旋不禁皱了皱眉头,“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受伤的,医院、小诊所一个都不能放过,给各个辖区的派出所出协查通告,对了在死了的劫匪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查过这伙人,不是中国人,见证科从他们骨骼,形体以及其中一人的纹身推测是越南人,而且根据他们的体格来看是越南的退伍军人,没有他们的出入境资料,应该是偷渡过来的……”
“这么大一批人就算是偷渡也是很扎眼的,阿班你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希望会有点所获……”手心里可可缓缓降了温度,楚旋抿了一口抬眼问道,“杀手那边有进展了吗?”
“根据弹道轨迹和madam你所描述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发射点,正是凤天□□的15楼,一家正在装修的高级会所,手法很干净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丝线索,枪法更是堪称完美,除了当时madam身边的那个匪徒,还有一个挟持人质的劫匪也是由同一支枪发出的子弹击中太阳穴……”
怎奈汇报还未完,就有人闯入,生生打断了林少班的话,“madam,有任务香兰街发生枪击案,受害人一枪毙命……”
“啪”……
看着那个男人倒下,原本在他身旁的人们纷纷尖叫着逃离,轻轻勾了勾唇角,而后麻利地拆下瞄准镜,枪托,不紧不慢地将它们放入脚边的盒子里,站起身将盒子背在肩上最后透过玻璃窗腻了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开……
这是这半个月来的第三个,她记得,伊潇不是个嗜血的人,她更不是一个杀手,在过去的几年中她只不过是个有些名气的小偷罢了,她讨厌双手染血的感觉,但是不得不狗血地感叹一句,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踩着幽幽地步子,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对面站着个人,挡住了去路,逆着光,伊潇觉得微微有些刺眼便遮住了眼睛仔细地打量身前的人,记忆里某个空白的地方有了交点……
“啪!”穿胸而过的疼痛击垮了她的意志,尽管身体倒下但残存的意识却固执地调动着最后一根神经,定格般看着那人缓缓扯下狰狞的面具露出一张妖冶极致的脸,俯下身在那冰凉的唇瓣上留下一吻,“我舍不得你死……”
伊潇鬼使神差般抚上自己的唇,仿佛那一点清香仍弥留在唇瓣。
“潇潇,好久不见……”那淡淡的声音仿佛是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伊潇没有拒绝,只紧了紧肩上的背带,跟在那女人身后走进临街的一家咖啡店,一路上隐隐的听人说又出了人命,不远处是呼啸而过的警车,可这一切都与她们无关,也许一分钟前面还有关,但现在真的没关系了……
“潇潇,你还好吗?”两人各自点了咖啡,女人似有深意地瞥了眼伊潇的脚问道。
“腰好、腿好、身体好!谢谢美人姐姐关心……”
“你还是那么有趣呢!一如我们初见的时候”,女子轻轻地娇笑,勾起杯耳浅嘬了一口,“恩,初见……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样,真是令人难忘啊……”
能不难忘吗,简直就是历历在目,因为那该死的“愉快”的“初见”,她差点断了条腿,她差点送了命,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伊潇紧紧地抿着下唇,女人眉尖一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你上次答应我的事吗?该告诉我了吧,我一直很好奇呢!”见伊潇但笑不语,指尖在光洁桌面上轻点两下,恍然大悟一般颔首笑道,“原来如此!”
沉默了良久继续道,“严嘉凌,我的名字,想必你应该找人查过我的底细,但我觉得还是给跟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说完煞有介事地伸出了右手,伊潇不明白一个自小在国外长大的人会拘泥于具有中国国情的握手礼,这就像她看见个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以“同志”打招呼一样可笑。但基于礼貌,伊潇还是倾身上前握住了那只手,只一握又让她觉着懊悔。
那小指的尾端轻轻勾起的涟漪,令伊潇不由得轻颤,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只是觉得……举得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了掩饰那一瞬的尴尬,交握的手停滞了片刻便挣脱开来,拿起咖啡被狠狠的喝了口,险些烫掉了舌头。
严嘉凌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促狭,邪邪地扬起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做我的女人吧!”严嘉凌也不知那一刻自己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有意捉弄眼前的人,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抱歉,我已经有女人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自己为哪般抱歉,为自己已经有爱人而拒绝她吗?忽的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再也没了解释的兴趣,但显然对方不愿就此轻易地放过她。
“我知道,但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我们才是同一种人,不是吗?”……
伊潇没有回话,莞尔一笑扯下围脖,讪笑道“这里的暖气有点热”,细白的脖颈间星罗密布到处都是红色的暧昧,那印迹实在灼人眼球,不禁让人不甚唏嘘,这番很黄很暴力的景象,那得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爱”得出来啊?……
“没想到谢警官这么疼她的小情人,看来现在的治安还是太好了”……
“别人的死活我不理会,但是谁要是碰了我的底线我也绝不答应,回去告诉那个人之前只是警告,此刻他收手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撕破脸对你没好处的,何必呢?”
“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吧”,伊潇喝尽杯里的咖啡,叫来服务员结账,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舍不得伤害你”,当伊潇抽身而去之时被严嘉凌拽住了手腕不让她离开,原本上前来打扫的侍者只好又退了回去。
但是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了,请原谅我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