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日后不到三天伊潇便将自己的私房钱与陈老爷子的两百万一同汇到红十字会并按照承诺将汇款单寄给了老头一份。这几年来伊潇她们没少干善事,甚至可以用不遗余力这个词来形容,长久以来她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尽管她偷得事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不义之财取之有愧,她有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话那些钱,更何况她行“无影”之名最终不过是想寻找父母的下落,遂想方设法将这些用在行善积德上……
自那次算不得愉快的“丑媳妇儿见公公”之后,楚旋便愈发将她看顾得紧了,陈家父子能两次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项家俩口子大概也是被之前的阵仗给吓得不轻当即就跟楚旋统一了战线,划在了一个战壕里。
只是有些事有一就有二,死防是防不得的,俗话说得好防不甚防。伊潇是贼,她深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当然她把自己的老丈人比作是确实有些不地道,但人陈亚伦到底是没负众人所“望”,以至于此后又接二连三地上演几出惊险的闹剧……
连着一星期伊潇被困在家里“相夫教子”也着实是被憋闷坏了。起先还能借着教小嘟嘟叫“马马”来转移一下她那不安分的思绪,然在连着都被那傻孩子喷一脸口水却喊不出一个p来后便也认了命,随即安慰自己,欲速则不达,只要不是个哑巴迟早得开口喊她“妈”!
教孩子是没戏了,伊潇琢磨着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放放风,调节一下她那无趣的生活,若是日子再过得如此一尘不变,她不至于得神经,也会得抑郁的,因此她以工作为理由摆脱了几人的严防死守。当然做任何事都是要有代价的,当翌日的清晨伊潇揉捏着自己那酸涩地近乎要散架的老腰起床时,她才感悟到“色/诱”果然是害人不浅!……
这次伊潇采访得对象是一法国老帅哥儿,都说法国人栗色头发,褐色眼睛的较多,而眼前的这位分明是金发碧眼,一打听才清楚人家有八分之一的北欧血统。其实帅哥一点儿都不老,才刚迈入四张的行列,在中国那可是男人一枝花的年龄。只是似乎欧洲人惯有的眼角皱纹使他略显老些,不过这岁月痕迹并不影响他的帅气,反倒衬得是有了些许的沧桑感……
法国佬也很喜欢面前的中国美女,一上来便是个大大的拥抱,帅哥美女本该是一拍即合的事,可一座下来伊潇就觉着没劲,这大半年来除了那个叫谢楚旋的女人似乎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感兴趣了……
老帅哥还在那儿对他家的红酒侃侃而谈,伊潇当即便坐不住了,哦,忘了介绍这男人算是拉斐他弟弟拉图酒庄的后裔,说来惭愧当年斯微那家伙酒虫犯时还曾经三入他们家的酒庄几乎将他老子毕生收集的酒王偷了个齐全,听说最后一次偷时,那老头当场气晕了过去,从此长眠床榻前年总算是寿终正寝。纵然如此在伊潇来前那酒鬼还不忘嘱咐她打听清楚他酒庄里有没有新进的上等货来着……
伊潇看这老帅哥的脸多少有那么点过意不去,遂趁着法国男唾沫星子飞舞之际,悄悄拿出手机在桌底下摆弄……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正值下午三时,金秋的残阳星星落落地透过百叶窗钻入房内,带来了一室的温暖,谢楚旋闭着眼睛惬意地仰躺在椅背上,掌心里的手机不断转动着,唇边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蓦然睁开眼敲下几个字回了过去。
“你该是想念我的吻和指尖被爱的味道!……”伊潇看着楚旋的回信呆愣了片刻,歌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她的记忆有误?反复默读了三遍,才反应过来是被那厮给调戏了,当下便发过去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好你个谢楚旋如今跟项斯微那流氓混得熟了人也是越发像她了,黄腔黄调竟是信手拈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想到楚旋被自己压在身下狠狠凌/虐的场景伊潇不自觉地挺起腰板,然而发疼的脊背和酸胀的小腹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要去面对屡败屡战这一惨淡的人生……
“我也想你,早点回来,今天我不值班,等你吃饭……”
伊潇没有再回信息,锁了键盘,微微扯起唇角,心中泛起了涟漪,能被人想着,心里能有个人念着是何其的有幸……
“伊小姐你在笑什么?”对面的帅哥终于停下了滔滔不绝的感慨,转而疑惑地看着满脸笑意的伊潇,起初心猿意马的某人还未从自己的小世界里缓过神来,直到听到他那生硬的国语再次响起才急中生智地回到,“您的汉语说得真不错!”
“伊小姐的法语也说得很棒!我想如果伊小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们的沟通绝对不成问题!”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这大鼻子男人也是够可爱的,大概外国人都是这样直接的可爱,即便是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也不例外,不像中国的男人花花肠子绕来绕去。
“我是说做男女朋友,你们中国人说得‘媳妇’的那种!”
“噗哧”一下伊潇这回真是憋不住了才笑出了声,如若是从前她可能还会欣喜于自己的魅力得到了升级,可现在……
用项斯微的话说那就是“自从有了谢楚旋,伊潇便从了良”,再瞧着男人那认真劲也着实不好意思再逗弄人家,只好收敛了笑容说道,“谢谢您,不过我已经有爱人了!”
“真是可惜”,男人不无遗憾的叹息一声,随后又对着伊潇露出真挚的笑脸,“我想能被伊小姐喜欢,他一定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临了老帅哥站起身再次拥抱了下伊潇,还说有个老朋友想见见她,伊潇寻思什么朋友要通过这老外见她,然待她瞅着来人拄着的拐杖,头不由得暗暗发疼。
“伊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陈老先生,想找我聊天打个电话就成,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伊潇支着发麻的脑袋暗啐你闺女把我保护得那么严实,没曾想还是着了这老狐狸的道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先生莫非是没收到我寄给你的汇款单……”见陈亚伦点头伊潇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多谢老先生对公益事业的不遗余力!”
“伊小姐我们也不要兜圈子了,我还是那个问题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女儿?”陈老爷子虽是坐在藤椅上,但两手仍是紧紧地拄在拐杖柄上,两眼直至地瞅着伊潇似是能冒出火来,怕是恨极了才会是这副要吃人的模样。
“老爷子我也不怕跟您说实话,只要谢楚旋不甩我,我是不会离开她的,换句话说您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呢?”伊潇说得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看来这岳父是没打算放过她们。
“我一直不明白你究竟看上小旋什么呢?你说你也是年轻貌美,钱财不缺,生活不愁的,像你这样的女人不缺乏爱慕者,但你跟我女儿在一起图什么呢?”
图什么?这个问题伊潇好像从未想过,难道说图她的漂亮?图她的身手不凡?图她的指上功夫?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最后她也迷糊了到底是图什么,难道是情吗?大抵是情吧,爱情总是让人目眩神迷不是吗?
于是伊潇给了个出其不意的答案,反将了“老姜”一军,“您的女儿也很优秀,您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选了我呢?”
“我就是不明白啊!两个女人……”陈亚伦皱着眉摇了摇头,“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没有婚姻,没有孩子做保障,怎么可能天长地久……”
“陈老先生真得认为一纸婚书能够束缚一个背叛的灵魂吗?”伊潇没将话挑明却是指直陈亚伦的要害,“在我看来道德和真爱比婚姻更有约束力!至于孩子我们上天已经帮我们弥补了这个不足……”
“你说那个孩子?那个可是别人的孩子,跟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血缘真得有那么重要吗?”伊潇玩转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抿了口红色的液体说道“我有两个姐姐,她们都是我父母从孤儿院领养来得,可我们从小就像亲姐妹一样,我爱她们,她们也爱我,反观您和楚旋是亲父女而那日见你们就像是仇人一般,血缘恐怕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我们都不曾在乎过……”
“楚旋是个警察你们在一起对她影响不好……”
“是对她影响不好还是对你们陈家影响不好呢?”伊潇尖锐的目光看得陈亚伦也是心里一凛,但随即还是被他肃目的神色给遮掩了过去,“这么说来你是冥顽不灵喽?”
“在我看来这是意志坚定!”
“你!……”陈亚伦愤然起身连瞅都不愿再瞅伊潇一眼,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背着她道,“小旋以前在感情上受过伤害,如果你让她受伤我绝不会饶了你!”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庭院深处走去。
等陈亚伦走远了伊潇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看了看表,已是夕阳西下,是时候回家吃饭了,一想到家里那位“娇妻”今日要亲自操刀下厨,伊潇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她那可怜的肠胃哦!……
从山顶下来,伊潇将车飚到了120迈,这又是醉酒又是超速得只为了能快谢楚旋一步,先占领厨房让她的味蕾少受些罪,她就纳闷了为啥每次姓谢的一happy,倒霉的却总是她呢!
车子刚开到了山腰间,本就不宽裕的车道便被前方的一辆宾利和宝马给拦住了去路,伊潇远远瞅着那宾利有些眼熟,看着有点像她老丈人的,怎么不会是撞车了吧?伊潇嘀咕着慢慢把车靠了过去,只是隐隐地有些不安,等看到两个三个彪形大汉把老岳父架上宝马车才证实这种莫名的不安……
“喂!你们干嘛?……”
这个晚上谢楚旋早早地回了家,然而却到底没能将那人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