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在这里了!”
另外三人听伊潇这么说,不约而同地戴上夜视镜,三个脑袋凑到小小通风口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乖乖,这是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吗?”
“那咱也当回齐天大圣孙悟空来回三打蜘蛛精”,涵女王拍开其他两个脑袋,钻到口子外,试图看清整间密室的格局,岂料陈欢的一句话险些让她从此摔下去,“老板娘,孙大圣是三打白骨精和蜘蛛精没啥关系!”
“你就不能正经些!”斯涵缩回探出去的脑袋,没好气地白了眼陈欢,而后看向伊潇,“我看过了这个房间只是一个入口,估计是内有乾坤东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密码锁,只要开启密码这些红外线就会自动消失……”
“可是就算你会开,我们要怎么过去开呢?我们又不会轻功!”
“不需要什么轻功,我看到靠近东墙那边也有一个出风口,到时候只要我们一个一个那样倒挂下去就可以靠近密码锁了”,这回她们是学足了孙大圣,照着斯涵所说的那般一个抱着一个的腿倒挂着下去。
项斯涵不愧是开锁女王,任何紧密仪器在她手里就跟厨子耍菜刀似的简单,不出两分钟,底下的红外线报警系统便撤除了,也就在这死人脚跟刚落地的时候房间的正中央原来一个印有圆形八卦图案的地面徐徐向两边展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来,显然这便是底下通道的入口。
一时之间既是兴奋又是忐忑,四人相视而笑,伊潇一马当先抬脚就想下去,却被一旁的谢楚旋给拦住了,“让我先下去……”
“你们都靠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总让你们抢先了!”说完陈欢便走进入口,三个女人在后面跟着,不知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太过寂静,脚下的路显得格外的长,尽管已有所控制但每走一步都有回声盘旋在耳边,衬上银光电筒所发射出来的幽幽的绿光,气氛更显可怖了几分。
走了很久,然而就当她们以为就快走到头时,前方却出现了一条岔路,看着两条相同的路,是选左还是右,伊潇犯难了,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此刻正是人的意识最为涣散的时候,一旦过了这个点待外面的人有所察觉,那么她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很奇怪左边这条有很多的生命体而右边这条没有生命体却是信号的集中地”,斯涵一边看着手里的小屏幕一边问道,“那我们究竟是选哪一边呢?”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兵分两路……”
“那你是往左还是往右?我要跟你一起……”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倒是为难到了伊潇,她的视线在斯涵和谢楚旋左右来回逡巡,最后落到陈欢的身上,“我和楚旋去左边,阿涵和欢少去右边……”
“不,潇潇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左右相比,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左边掩藏着危机重重,斯涵自是不会轻易妥协。
“对付电脑什么的还是你在行,而且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你得听我的,事成之后大家在登陆的地方汇合,若是在日出之前还有人还未出现,就不要再等了……”
“伊潇……”
伊潇不顾斯涵的呼喊,顾自拉着谢楚旋掉头便走,“这是命令必须服从,陈欢我可把阿涵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她受伤否则别说斯微不饶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楚旋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唇角稍稍地扯起一丝弧度,这是自她们分手以后第一次牵手,那种似曾相识的温热和干燥叫她又产生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伊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将手从谢楚旋的掌心里抽出来,两人各怀心事连何时走到尽头都浑然不觉。
挡在面前的是一道密闭的加厚铁门,开启的方法类似于保险柜的机械锁,是依据一定的转动方向和转动圈数,然而对伊潇来说这并非难事,她曾经就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赌场就创造过两分半徒手开机械锁的极力,虽然这次比以往条件更为艰苦甚至连起码的听筒都没有一个,但这都难不倒她。
谢楚旋望着伊潇,她不是第一次看人溜门撬锁,却是第一次帮人把风撬锁,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见伊潇从容地摆弄着手上的转盘丝毫不见慌乱,楚旋想帮忙奈何自己插不上手只好在一边干等着,四周除了滴答滴答的齿轮转动的声音没有一点声响。
“咔!”
“成了,还不快来帮忙!”齿轮完全闭合,锁口一解开伊潇便招呼着谢楚旋来开门,不想门一打开,一股脚风就紧随而至,伊潇一时不慎,就在对方的脚跟即将踢到她的身上时,幸而身后的人一掌将她推开,可那人却避无可避,被对面的人踢个正着。
眼看着楚旋被踢翻在地,而对方的攻势却不见减弱,来不及反应忙出脚挡去那迅猛的攻击,一脚之下,伊潇便觉出了这人的实力,脚骨处传来钻心的痛楚,疼得伊潇皱紧了眉头,连着小腿都在微微颤抖。
瞥了眼倒地不起的谢楚旋,伊潇暗暗紧握拳头,这才有空细细打量迎面而来的男人,那人身材魁梧,古铜色的皮肤,最为显眼的却是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在伊潇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同样在端详着她。
“项衍?”,“枭鹰?”对视而立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以为‘枭鹰’这个名字早在七年前就随着那场爆炸埋入尘土,为此我还特意去换了面孔,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
听男人这么说,伊潇更是确定跟前这个人就是枭鹰,隐藏在心底的那股绵绵的恨意一瞬间被激发出来,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一拳冲“枭鹰”的脸上打去,“面容可以改变可是你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伊潇快,枭鹰更快,拳头划过的劲风将将带起眉前的发丝,他便一步退后仰面底下身子躲了过去,身手敏捷,不见任何狼狈,“项衍已经死了,你不是她!”
“你这个叛徒!我要为我爸妈报仇!”
“报仇?”男人脸上带着不屑地笑意,说着取下金属腰带,那腰带原来便是一把软剑,“当年我就是用这个刺穿伊天霄和项衍的心脏,今天我也让你尝尝当年你父母一箭穿心的滋味!”说完利剑一转便指向了伊潇,剑身上闪烁的光芒顿时刺痛了伊潇的眼睛,望着那把明晃晃的剑刃,仿佛看到了当初父母被利刃穿心时的景象,长久以来驻扎在心尖上的那一丝丝微痛瞬间如石头投入湖中泛起层层涟漪……
“伊潇!”
眼看利剑逼近,伊潇却没有一点反应,谢楚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不及细想本能地从腰后掏出匕首,向男人掷了过去,为了躲避枭鹰只好止住了剑势,就在这一两秒钟的躲闪间,伊潇也从浑沌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危险,抬脚就踹向男人的腹部……
伊潇是下了狠力,枭鹰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但还是冷不防地被这大力的一脚踢出了三步开外,诺不是被玻璃幕墙挡着怕是要被踹飞出去,如此一来,男人的脸上不见了适才的戏谑,随后摸索着背后的玻璃墙,不知他按了那颗按钮原本敞开的移门合上,隔断伊潇她们的视线。
“我们要的东西可能就在里面……”伊潇扶着谢楚旋站起身,在她耳边悄声道,“待会儿你想办法进去,我在外面拖住他……”
“不行,你进去,我对付他!”
“谢楚旋,别忘了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话刚说完,说话的人已然冲将出去,利刃刺破衣衫刺进皮肤内,嫣红的鲜血顺着胳膊流了出来,那人有一用力,剑尖又刺入了几分,伊潇紧拽着剑鞘不撒手,骤时掌心被割破,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甚至绽开嘴角,然而当看到一边迟迟不愿离去的谢楚旋又轻蹙起了眉头,“你还不快去!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等着我”,有再多的不舍最后也只得迈开脚步,楚旋深知她们此次来得目的,只是等着我,等着我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你都要等着我,我们一起……一起面对!
思及此处脚下的步子不由快了些,谢楚旋按下幕墙上的红色按钮,她玻璃移门一打开,便冲入了进去,她不敢回头,因为她怕一旦回头就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伊潇望着谢楚旋远去的背影邪邪地勾起唇角狠狠地对着身前的男人说道,随即垂在腿边的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一寸来长的小刀,旋转着就朝枭鹰的咽喉飞转着过去……
越往里走,谢楚旋心里那种莫名的畏惧感越是强烈,虽然她不清楚前面是什么,但多年的办案经验磨砺出了她敏锐的嗅觉,这也是她能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原因之一。
她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起先她以为是她自己的,可是没走几步她便发现错了,那呼吸跟她自己的心跳根本不在同一频率上,且叫人听得毛骨悚然,因为静静得听那绝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声响,不禁忆起项斯涵在此前说过的生命体……
纵然是已有所准备但是当谢楚旋见到眼前的情景也震住了,整个研究室内摆放着七八个一人高的玻璃柜,而每个玻璃柜里都塞着个人,有男也有女,而他们的呼吸只是靠连接玻璃柜上方的输氧管。他们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痛苦而又迷惘,他们的眼睛尽管是睁着的但却不见丝毫光彩。
他们怔怔地看着谢楚旋,没有呼救更没有反应,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如同完全没有神智一般。谢楚旋走到一个玻璃柜前,里面装得是一个女人,楚旋抚触着冰凉的玻璃片后又敲了两下,可那女人仍是没有半点回应,自此楚旋已是肯定这些便是她要找得3275的最终产品。
说是产品也许不太人道,但他们的确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因为她们并非是经过人类正常受孕所生产出来,而是经过人工复制出来的赝品,也就是俗称的□□人。虽然已有很多国家意识到这项研究的危害性而明令禁止它的存在,但正如欧阳所说,人总是对未知领域充满了好奇,世界上从来不乏疯子,很多人更是想借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试想当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是因为去了一趟公共澡堂,可能是因为一次偷香艳遇,更有甚者也许只是因为你在咖啡馆喝了一杯下午茶仅此而已就被别人盗取了自己的基因密码,而后若干年后在你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如果这还不可怕,那么世界上同时出现两个奥巴马或者说是已死的萨达姆再次“复活”,这算不算是可怕的事呢?
或许在今天之前楚旋还会对此有所怀疑可眼下当她见到一个容器里关着的另一个“枭鹰”时,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枭鹰”除了神态木讷了些,外表与先前见到的“枭鹰”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是异卵双生子一般,楚旋看着那男人头顶上的管子,紧握成拳的双手紧了有松,松了又紧,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随后攀上高高的玻璃柜子,看着那根粗长的管子,要说不犹豫那是假的,无论这些“人”是怎么出来的,但毕竟是一条生命,他们有什么错呢?
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也没有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就把他们制造出来了,如今又不明不白的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谢楚璇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心下还是有些不忍,他们何其无辜,再怎么样都是一条生命,可是他们不死会有更多的人卷入这场灾祸中……
“记住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
伊潇的话犹然在耳,谢楚璇最后还是咬着牙拔掉了输氧管,杀一个无辜的人就在这一念间如此这般的简单,一个,两个,三个……
看着他们在最后一刻无助地拍打着玻璃直到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谢楚旋从他们迷惘的眸子里第一次看到了绝望的恐惧,原来他们并不是没有意识的。
“双手染满鲜血”这滋味果然不好受,谢楚旋盯着自己的双掌,仿佛掌心里正流淌着浓稠的伊潇当初你是否也经历了这样的纠结呢?你千方百计的保全我,可笑的是我竟认为你乐于这样的杀伐,你却默默地承受着我对你的指责,现在想来的确是我太天真了,世上有太多的事是没有绝对的对错,若说杀人是要受到法律的审判,可要是杀一两个人能换来成百上千的性命,即便这一两个人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们又该当如何呢?……
“伊潇”,忆起伊潇,当亲眼见着第八个人没了气息以后,谢楚旋未做停留即刻转头向身后跑去。然而当她跑到玻璃移门前目睹的却是惊心动魄的一幕,枭鹰的剑距离伊潇的咽喉仅有5,6公分,伊潇的匕首也同时逼向他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楚旋没有时间多想,本能已先行于大脑作出了最初的判断,一个箭步上前,几乎就在剑尖顶着伊潇的喉咙时一手捏住了剑锋,而伊潇的匕首已刺穿了那人的心脏,但伊潇没有因此住手,匕首反复刺向那人的心尖,每一次拔出匕首都会带出一股热血透着浓厚的血腥味儿喷洒在脸上。
谢楚旋见此也没有阻拦她,任由她一次次地将匕首插/入男人的胸膛,最终见枭鹰失力的倒在地上伊潇才肯罢手……
“爸、妈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伊潇说着转而看向身侧的谢楚旋,从她的手中取过那把软剑,大抵是因为太过用力,楚旋的手心被拉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迹从沿着剑刃滴落在地上,“这把剑不知道到沾了多少人的血,爸妈的,还有你、我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毁了它?”伊潇虽是问着,但已然做了决定,两手一折眼看剑便要毁了,耳边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铃,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晕眩感。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斯涵她们出事了?”两人跌跌撞撞得站立不稳,忙搀扶到一起借此稳定。
“不知道,先出去再说!”伊潇往前走了几步蓦的停下了脚步看向身旁的人,用眼示意着玻璃移门后,“里面究竟是什么?”
“是人,他们制造出来的□□人,不过现在都死了……”
“不必内疚,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他们,你只是帮他们解脱而已!”
谢楚旋话未说完,便觉得手心一紧,心也跟着暖了,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只怕唯有你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