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乐乐很替宁熙景难过!
德阳公主看起来并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稍一试探,就能看出她并不想与宁熙景过多接触,就算接触也是有目的的。
宁熙景这么好性子的人,都禁不住冷言刺了她数句。
德阳公主对着宁熙景,弱了几分气势,匆匆的扔了一句:“你就等着接旨吧。”然后带着侍卫婢女草草离去。
叶乐乐看着宁熙景静静的立在屋中,心中很痛,禁不住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不要紧,你还有我!”
宁熙景回握住她的手,转过脸来盯着她,目光沉沉的。
两人正默默无语,就听得老钟在院门口呵斥:“这是谁家的丫头,探头探脑的?”
叶乐乐和宁熙景一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撒开手,转脸向院中看去,却见门口立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穿得圆滚滚的。
她冲着老钟打听:“方才大长公主来过吧?”
老钟脸上的神情大概出卖了他,这丫头笑嘻嘻的转身跑了。
大家正莫名其妙,就见她又回来了,只这次身后还另跟着三个人。
两名稍年长,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子,看她们身上的穿着,与先前德阳公主所带的婢女一致。
另一名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秀发如云,双眼亮晶晶的,樱唇似雪肤上一片花瓣,披着一件纯白狐皮披风,怎么看怎么可爱。
就是叶乐乐心中猜到她是公主府的人,也不禁对她多了三分喜欢。
先前的小丫头就指着院中对那少女道:“就是这里了。”
这少女面带微笑步入院中,仰头看了宁熙景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是熙景哥哥?”
声音又甜又软,化得开雪来。
宁熙景脸上也柔和了三分:“姑娘有何事?”
这少女就咯咯咯的笑起来,声音脆若银铃:“熙景哥哥,我是傅明珠,是你妹妹。”
宁熙景的父亲当年娶的是公主,并没纳小,没有庶出的姐妹。堂姐妹一个也没从大火中跑掉。唯一亲近一点的昌隆公主都芳魂已逝,别的表妹说不定还没听说过他呢!此时何来一个妹妹?
还没等宁熙景反应过来,傅明珠又笑道:“早已听说过熙景哥哥,母亲总说行踪难觅,难得一见。今日偷偷跟着母亲,果然见到了!”
宁熙景与叶乐乐对视一眼:原来是德阳大长公主与后头的驸马所生的女儿!
骁荣会自是专有德阳公主的档案,但宁熙景却选择性的不去看。今日被找上门来,才惊觉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傅明珠分明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不谙世事,天真可爱,难得没有骄气。
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宁熙景:“我自小一人长大,不比别家兄弟姐妹众多,如今可好,也有哥哥了!”一看就是家庭人口简单,没有姨娘小妾,没有庶出兄弟姐妹的。不然怎么会为此事高兴?头疼还来不及。
“哥哥,你同我去顽好吗?明日我与人约了要去江浮山赏景,她们都有哥哥护着,只我没有呢。”
宁熙景看了她一阵,淡淡的道:“多带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
“那怎么一样?!”
傅明珠情不自禁撒起娇来,但宁熙景始终淡淡的,她似从没受过冷遇,不由得微微嘟起了嘴,将目光移向了叶乐乐,弯了眼睛笑:“这位是。。。。。。嫂嫂吧?”她刚进来时看到两人间气氛不对。
叶乐乐一听,脸上抑不住浮现了笑意,连忙用手捂住脸,心中道:“好姑娘,你有前途!”
等好不容易忍住笑,拿下了手,就见宁熙景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脸上禁不住就红了。
偏傅明珠拉着叶乐乐的袖子央求:“嫂嫂,你让哥哥同我去吧。”
叶乐乐想了想:“他真的不便去。”
傅明珠面现失望之色,叶乐乐笑道:“你往后可以来玩。”
傅明珠想,虽有些失落,还是笑嘻嘻的:“好啊!”
她就像只小百灵,叽叽喳喳的,但并不讨厌。不比一般世家女子身负约束,大约出身高贵,往后也不怕人挑刺吧。不过很难想像德阳大长公主会教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有了她这段插曲,宁熙景心境好似舒缓了许多。
叶乐乐笑着道:“是个招人爱的小姑娘。”
宁熙景点点头:“看来是我惹人厌了,所以。。。。。。”
叶乐乐忙打断他的话:“谁说的!我就看你很顺眼!”
“是么?”
“当然是真的,你玉树临风,心地善良,身手高超,满怀侠义。。。。。。”
话没说完,就看见宁熙景促狭的看着她。这家伙,本来还以为他自苦身世,才不要面皮的去安慰他,谁知道他在这等着呢。
顿时没好气的扭过头去:“本来要做茯苓糕,看来不用了。”
宁熙景最喜欢吃的就是茯苓糕,虽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说法叶乐乐也不甚认同。
不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的时候就想做他喜欢吃的,看他吃得高兴,会另有一种满足感。
因而叶乐乐这茯苓糕里头自己研制加了些东西进去,口味很是与众不同,宁熙景向来期待。
这时宁熙景忙握住了她的手:“乐儿,逗你玩呢,你没这么小气吧?”
先前还可以理解为是气德阳公主,有意这么叫。这时又是为什么呢?
叶乐乐耳朵都红了,更不肯回头,一味的往前走。
宁熙景迈了一大步,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乐儿,多做些茯苓糕好么?”
热热的气息喷到她耳上,叶乐乐挣脱了他的手逃之夭夭:“好啦!”
还听到宁熙景促狭的笑声。
叶乐乐一气跑到厨房才后悔:果真是叶公好龙,天天想着更进一步,等他真的进了一步,第一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叶乐乐,你怎么这么不硬气,下次他再敢调戏你,你就来个更劲爆的反调戏!
不过。。。。。。宁熙景这人,虽然平时很爱玩闹,但今日明显受了打击,怎会一下就这么看得开呢?不会是掩饰过度吧?不管,就算是掩饰过度,我叶三娘的手还给他白摸了不成?一定要认帐的。
话虽如此,她再见到宁熙景时,还是有点不自然,反倒是宁熙景,一口一个“乐儿”满天飞。
叶乐乐心理素质很强大的好不好,过了一会儿就适应了,宁熙景敢叫,她就敢应,还笑嘻嘻的挟了一筷子菜给他:“阿景,多吃些,可怜见的,瘦得我心疼。”
宁熙景一顿,与叶乐乐对视一阵,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宁熙景边笑边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叶乐乐的手:“永远也别离开我。”笑中分明也有两分黯然。
叶乐乐止住笑,郑重的道:“好。”
自从那日之后,傅明珠时常过来玩,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叶乐乐心花怒放,常当着她的面打趣宁熙景,逗得傅明珠咯咯直笑。
宁熙景虽然不说,但叶乐乐看出他对这样的亲情并不排斥。
却没料到这一日趁着宁熙景不在,德阳公主又找上门来。
气势汹汹的盯着叶乐乐:“你们不要勾着明珠学坏。”
叶乐乐埋着头:“民妇连公主府门开在那边都不知道,怎会勾着傅小姐学坏呢?”
“这阵子她常常不见了人影,原来都是跑到你们这来了,还不是你们勾着她学坏?”
叶乐乐心里对德阳公主也有些怨气,冲动之下语音里带了几分怨气:“我们并没押着她来!脚生在傅小姐身上呢,公主只需管好令千金便得了,怎么还管到阿景身上来?十几年不管他,今日再来管,也迟了!”
德阳公主一噎。
那太监立时喝道:“大胆民妇,竟敢顶撞公主!”
“民妇知罪,不该顶撞公主。只是民妇有一事不解,不吐不快。”叶乐乐缓缓抬起头来。
德阳公主已是变色:“住嘴!”
“原以为公主天生薄情,未料同是十月怀胎的孩儿,一个捧在手心,一个却践踏如泥?”叶乐乐满脸的疑问,不顾她阻拦,执意问了出来。
德阳公主指甲在椅子扶手上扣出痕迹:“你懂什么!”
“民妇不懂,所以求教。”
“胆敢质问本宫,就不怕本宫要你小命!”德阳公主发怒,一边的几个侍卫就蓄势待发的样子。
但事关宁熙景,叶乐乐不愿退缩。
“这是宁熙景的家,公主就算势大,又如何解释闯入‘他人’家中行凶呢?此等恶行一出,必有言官闻风而动,据闻当今圣上十分英明,并不包庇皇亲国戚。民妇小命一条死不足惜,莫连累了公主成了恶妇。”
就是这点奇怪,德阳大长公主除了当年和离抛下幼子一事,这几日叶乐乐留心打听,也没在市井听到她任何恶迹,比起其他盛气凌人、以势压人的横行公主来说,她还算得上是楷模了。
果然闻言德阳公主气势一消,叶乐乐心中断定:她十分爱惜羽毛!
顿时步步紧逼:“民妇不懂,请公主赐教!就是阿景,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也都想求一个答案。”
德阳公主往后靠在椅背上,片刻慌乱过后,又冷笑起来:“你们懂什么?本宫自小被千般宠爱,与傅家长子傅修廷两情相悦。未料长到十六岁,母后与哥哥一同变了脸,要迫本宫嫁给宁长雪这个莽夫!还要生下他的孩儿,本宫日日见着他就生厌。还好终于脱了这牢笼,与修廷有幸再续前缘!我们的爱女明珠,怎么可与宁长雪之子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