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背靠着房门缓缓的坐在地上,低低的笑了一声:“梦璃,认识你到现在,就这句话最中听!”
谢雨晨一直睡到中午才睁开眼睛,眼前熟悉的屋子,身边熟悉的身影,嗯,他还活着。
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还是回来了,谢雨晨觉得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你真是打不死的青铜五小强!
谢雨晨刚一动,墨夜就发现了,从后面抱住他,让他靠近自己怀里:“醒了?还疼么?”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长长的梦,反复挣扎却摆脱不得,想醒却又怎么也醒不过来,梦中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格外清晰,但是他也记得墨夜始终陪在他身边,让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挺过来。
想到后来的某些感觉……虽然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比‘痛并快乐着’还难以言明的感觉,但是能想出这个方法,谢雨晨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墨夜。”
墨夜:“嗯,我在。”
谢雨晨的声音懒洋洋的:“你真是个流氓。”
墨夜听谢雨晨这么说就知道他指的是昨天晚上的事了,虽然他当时真的没想那种事,但是也很难解释清楚这不是乘人之危,正想着该怎么说,就听谢雨晨又说了一句:“但是流氓的我很喜欢。”
墨夜愣了一下,然后低低的笑了。
谢雨晨也勾起嘴角笑了,接着想了想问:“这次的事跟你们之前查的事有联系吗?”
墨夜的胳膊不自觉的收紧:“暂时还不清楚,我会查到的,你安心休息,不会再有下次了。”
谢雨晨在他怀里摇摇头,认真的说:“这次让我一起查吧,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然这伤也受的太窝囊了,他大爷的。”
碰下盒子就能伤成这样,你妹啊!而且还差点伤到他的孩子,叔可忍大爷也不能忍!
墨夜听完有些无奈的笑了下:“好。”
谢雨晨的身体恢复的挺快,才两天就能下地溜达了,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他儿子——他亲自参与怀孕全过程才生出来的儿子啊,爷容易嘛……
只是两天没看见,谢雨晨觉得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就长大了很多,虽然出生的时候,他处在半昏迷的状态没看见,但是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可以塞回他肚子里的大小。
其实这么看他跟人类的孩子区别还是挺大的,因为他现在头上没多少毛发,所以那对耳朵就尤其明显,且不说身后的小尾巴,至少两天大的孩子不会长牙,但是这婴孩却有两颗犬齿。
谢雨晨终于知道了,当初从蛋里出来的墨夜还不算是幼兽,现在怀里的这个才更像是个幼兽。
小家伙还在睡,此刻在他怀里软软的一团,粉嫩粉嫩的,小嘴巴还微微的张开,让人觉得睡的无比香甜。侍卫说头几天是这样的,每天都要睡好久,过几天就会好奇的看来看去,过一个月就会变的很好动了。
看着这个实实在在的生命,谢雨晨虽然绝对不会承认什么‘母爱’之类的,但是他也确实觉得很感动,这是他跟墨夜的孩子,如果没有穿越,也许他想象中最美好的日子,是找一个男人好好爱一场,他没想过以后,可能作为一个gay,他也没敢去想以后,但是现在,他拥有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看着偶尔动两下小嘴的儿子和抱着孩子一脸温柔的谢雨晨,墨夜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们,他觉得此生已然圆满,再无遗憾了。
墨翼他们听说谢雨晨已经可以下床了,都很高兴,只是一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几个人站在远处微笑的看着,谁都没有上前打扰。
谢雨晨的完全康复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劫难过去,就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而谢雨晨想到的第二件事,就是当时那人背着的那把武器。
墨翼听完就把那天他们发现的事对墨夜和谢雨晨说了一遍,墨夜低头想了一会,缓缓的说:“其实,王宫里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当年的事。”
墨翼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你是说……”
墨夜点了点头。
秋穆和白诺烈不解的问:“谁啊?”
墨夜:“墨邢,我的叔叔。”
白诺烈意外的问:“他不是因为谋反,已经处死了吗?”
墨夜摇头:“对外是这么说的,但是父王顾念手足之情,并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关起来了。”
白诺烈想了下问:“你觉得他会说吗?甚至,他跟这次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墨夜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不过说不说都无所谓,我也正好有些别的事想要问问他。”
大家都沉默了,墨邢,是墨夜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墨邢被关的地方是王宫魔坛里的一处地牢。说是地牢,其实除了看不到天亮以外,跟王宫的其他寝宫没什么两样,家具摆件一应俱全。因为魔坛是只有被它认可的魔族王族成员才能进入的禁地,所以也无需担心外界有谁会来救他,甚至是知道他的存在,同样的,如果没人放他出去,他也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孤独终老。
墨夜站在地牢门口的时候,墨邢正在里面看书,桌子上还堆着很多册子:“看来你过的不错,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打发时间。”然后就看到墨邢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墨夜盯着他又加了一句:“我的叔叔。”
墨邢看着牢门外的墨夜,脸上很平静,除了刚才那一瞬的意外,他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轻松淡然的:“我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这里看我,更没想到会是你。”
墨夜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消瘦了很多的男人,心情是复杂的,太多回忆一下子全部涌出来,就因为之前的记忆太过美好,所以之后的背叛,出卖,失望才显得更加难以接受。
墨夜靠着牢门席地而坐,仰头看着远处,缓缓的开口:“有些事想问问,就来了。”
墨邢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就这么把背后留给我?不怕我……”
墨夜叹了口气:“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
墨夜虽然背对着他看不见,墨邢还是点点头:“是啊,因为你是夜。”然后放下手上的册子,也把头靠在背后的墙上:“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一会你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墨夜:“秋穆的上一任锻造司礼司,真的死了吗?”
墨邢愣了一下:“怎么会问起他?”
墨夜也不隐瞒:“几天前,有人送来了一把与我的墨枭一模一样的武器,秋穆说这两把武器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个人,伤了我的王妃。”
墨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久了,他还是放不下仇恨。”
墨夜:“你果然知道当年的事。”
墨邢沉吟了半晌:“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墨夜没说话,但是也没有拒绝,墨邢注视了一会桌子上的册子,然后就像喃喃自语般的开始回忆:“那个男人叫鸿影,在秋穆和白诺烈还都是中级锻造师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当时整个尚古唯一的一个高级锻造师。所以你的墨枭,是他打的。”
墨邢说到这,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开心的事:“鸿影,你父王,还有我,我们三个经常会凑在一起,研究武器,练习魔法,鸿影虽然是名锻造师,但是他的魔法力也非常的高,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大哥的左膀右臂。”说到这,墨邢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来墨雨国找鸿影求他打一把武器,那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国之主,堪称绝色的样貌,精绝的文采,深厚的魔法,一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男人。你父王与他一见如故,很快就以兄弟相称,而我跟鸿影,却同时爱上了他。”
墨夜听到这里,脸上有了一点意外,墨邢感情上的事,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在他的印象中,叔叔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个男人,最后选择鸿影了么?”
墨邢自嘲的笑了下:“不,事实上,他已经有了爱人,并没有选择我们任何一个,对我们一直客气有礼,但是我们两个却已经无法自拔。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鸿影整个人每天都有些魂不守舍,这也是我知道他也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原因。男人最后取了武器就离开了,虽然后来他也来墨雨拜访过你父王几次,但是跟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交集。本来一段没有开始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也就会被慢慢淡忘了。偏偏几岁之后,墨雨收到消息,说那个男人的国家遇到别国侵略。当时我带领战士在别的城镇抵御魔兽,并不在王宫,而你父王和父亲当时正准备救治被魔兽攻击,身受重伤的你,两边都是情况危急。鸿影见状痛斥你父王自私,不顾朋友生死,然后只身一人前去搭救。”
墨夜皱着眉头:“是因为我……”
墨邢摇头:“不,你父王原本也是准备带着战士去救的,只是鸿影当时太过焦急,没了理智,完全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不过很可惜,你父王带人赶到的时候,男人和他的爱人已经都战死了,而你父亲因为独自一人给你治疗,不惜破坏自己的生命本源来增加魔法力,所以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墨邢说到这,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也算无愧于兄弟了。”
墨夜闭了下眼睛:“那鸿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