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白天在沙滩上疯玩了一整天,晚上则直接在滨海沙滩附近的宾馆里宿下,虽然住宿费无形中攀升了许多,但是众人为了能参与晚间的活动,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滨海沙滩整个假期的晚上都特地开发了各种主题游乐活动,尤其在中秋那天,活动最为盛大,不但有篝火晚会,据说,还斥巨资请了一位巨星到场露脸给大家唱首歌。
众人一连在沙滩上玩了三天,三天下来,众人算是意识到他们和高舜天与地的差别了。
同是出来玩的,同是在沙滩上玩的,高舜硬生生是吸引了各路美女往他身上凑,而他们是只能对着各路美女流哈喇子。
因为嫉妒太甚,众人被遮蔽了双眼,自然没看出来总和他们站在一起,在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汪洋的火焰其实和他们不同。
第三天晚上正是中秋节,滨海沙滩这篝火晚会弄得还很有噱头,其实说是噱头也不算,就是当下商人们惯用的一些营销伎俩——将所有的节日都朝情人节的方向去经营。
晚上的篝火晚会上特地标注,如果是情侣入场,一人酒水饮料全免单。
这一条例一出,当天白天,高舜就被以此为借口邀请了七次,虽然汪洋的次数也不比高舜少多少,但是,以汪洋在某些方面米粒一点大的心眼上,自然不可能看到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的领土正时刻受到他人的觊觎。这让他不安焦躁,而反映到行为上,就是各种防盗意识爆棚后的疑神疑鬼。
高舜一边觉得无奈,一边又微微很有受用的感觉。
终于,熬到晚上篝火晚会时,他顺利地和他们小组里其他所有人一样,是单身一人入得场,这一行为让一众小年轻们感动的热泪盈眶——在这种时刻,舜哥也没抛弃他们啊!果然是兄弟!
虽然感动的点错了,但不可否认,误会往往比真相美丽。
众人一进场就发现,场内正中央的沙地上,架起了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巨大篝火。篝火的正上方悬着一轮明亮的圆月,火光与圆月互相映衬,照亮了整个沙滩。
篝火的最外围,由各种美食小吃和饮料售卖点以及游戏摊位围成一个巨大的同心圆,篝火和这个同心圆之间面朝大海的那个方向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应该是一会儿用来演出的。
而同心圆的最外围和篝火之间的其他空场地,间隔着摆了些长椅和茶座,还在附近悬挂了一些月兔灯笼。这里就是游人们能自由休息游玩的地方了。此时已经聚集了男女老少不下五百多人,而入口处排队等着进场的人起码还有五百多人。
火光,月光,美食,还有海浪轻轻敲击沙滩和岩石的浪涛声,这些混合在一起,无一不变成扣动少年心田的音乐。
入场之后,一众人刷地一下各自朝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奔了过去,高舜也领着汪洋在人海里围着篝火穿梭,两人晃过了几个点小食摊点买了点吃的,又拿了点饮料,一边喝一边吃。
人流尤其多的时候,两人为了防止被冲散,就会很顺势地牵起手,牵着牵着,也就忘记了放开。
八点的时候,准时开始了篝火欢庆晚会,先是舞台上开始陆陆续续有当地的一些女孩儿穿着大长裙跳舞热场,慢慢的变成各种风俗演出,最后压轴的是一个内地当红的一个男子音乐团体。本来似乎只表演一首歌的,但是因为气氛的膨胀和观众的不断安可声,表演增加到三首曲目。
三首曲目后,这个乐队离开,舞台上的舞者跳了下来,开始带领人群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舞蹈动作很简单,不一会儿汪洋便看得心痒痒,拖着高舜冲了进去,两人和人群结伴,几拍之后,汪洋就摸清了动作规律,跳得像模像样不说,还现学现卖,将自己前几天在艺术街区那里现学的那只舞蹈里的个别动作,稍稍改动了一下,然后加到了现在的动作里。
他一边跳,一边还指导着高舜的动作,不得不说有些东西真的是有天分之说,虽然高舜完美的协调能力让他不一会儿就掌握了汪洋现编出来的这些动作,但是本质上,跳得并没有汪洋那么有味道。
于是,慢慢的,汪洋身边便吸引了一批对他这舞蹈很感兴趣的年轻男女。
比起舞者们带领大家跳得那种老少皆宜的转圈踢腿,显然汪洋的这些动作更合他们的胃口,有一定难度,值得挑战,同时也比群体的那种更好看利落些,适合他们这些年轻人,同时也能融入大家。
不一会儿,高舜就被挤到了外围,汪洋被一群像他求教的年轻人给围在了最里面。
“嘿!”忽然,屈震高声笑着跑到高舜旁边。
他顺着高舜的眼神望去,不由吹了声嘹亮的口哨:“乖乖!没看出来啊,我们汪洋小弟还有这本事儿!果然是高舜你弟啊,都是真人不露相的主儿。”
高舜瞥他一眼,笑了一下。
屈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几次三番想开口跟高舜说话的样子,但看到高舜专注地看着汪洋,似乎完全没有留心自己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半晌,他才挠了挠头,一拍后脑勺,自语:“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反正你们高兴就行!”
说着,对着汪洋大喊一声,冲进了人群里,三钻五扭的,就挤到了汪洋身边,向他讨教了起来。
直到屈震冲进了人群里,和汪洋围在了一块儿,高舜才微微眯了一下眼,眼底映着篝火的亮度,微微勾了勾唇,然后依旧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外围看着。
看着看着,眼帘中,其他人的影像就慢慢淡去了,直到最后只剩汪洋一个鲜明的色彩在瞳孔里不停地跳跃,和悦动着的火红色篝火相衬相合。
让人的心脏似乎产生某种魔力,彭通彭通地跳动出一种难言的滋味儿。
篝火晚会一直进行到十二点过后,主办方才宣布结束,人群开始慢慢地散去。
而汪洋则因为在人群中跳得太high,不知道什么时候扭到了脚,却毫无所觉,直到晚会结束,他被高舜提溜出来时,才感觉到脚踝处一阵一阵的刺痛,走起路来也有些使不上劲了。
高舜低头一看,脸色有点黑。
汪洋讪笑几声,谄媚地望着高舜:“哥……”
高舜抿了抿唇,伸手弹了汪洋额头一记,蹲下了身,汪洋笑着往高舜背上一趴,被高舜备了起来。
在门口和其他人集合的时候,一众人望着呆在高舜背上的汪洋,不禁纷纷调侃:“哎呦喂!咱们美少年今晚战况惨烈战绩不佳啊,这怎么一晚上不见,就光荣负伤了?”
“嗨!这还不好猜,肯定是看我们汪洋小同志长得俊,一群怪阿姨一拥而上,把我们的汪洋给压在了最底下,这不,给一堆怪阿姨做了人肉垫子,最后就光荣负伤了呗。”
“滚你们妈|蛋,老子这是工伤,工伤,懂不懂?”汪洋在高舜背上挥舞着手臂,不停叫嚣着。
一众人看汪洋这反应,不禁逗他逗得更来劲。
说来也奇怪,他们平常在一中那样的环境里,在父母家长的影响下,看人总喜欢用成绩、家境和前途去将人化成三六九等,和他们一等的,他们才愿意去结交。
但这次出行,跟汪洋,这群人却真正的玩到了一起去。
也许起初,多少有些看在高舜面子上,或者有点巴结高舜的意思。但是随着这一群人的调侃打屁,他们和汪洋之间反而走得比跟高舜更近。
不知道是他们从没有接触过像汪洋这样身上略有匪气的小孩儿,还是他们在跟汪洋结交时,是难得不用像在学校,用其他太多外界东西去凭借值不值得交的缘故,反正,高舜察觉了这种现状,却也默许或者说催动这种情况往更好的地方走去。
这个世界,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半夜一点,众人终于回到旅馆。
高舜将汪洋放在床上,然后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又让人送了点冰块上来,用毛巾抱住了冰块给汪洋敷脚。
汪洋坐在床上,高舜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抓着汪洋的脚脖子,一手握着毛巾,将冰块贴在汪洋的脚踝上。
汪洋不自在地动了动,高舜抬眼,警告地看了看他,汪洋挠挠脸,有些郁闷。
敷了没一会儿,高舜正认真地观察着汪洋脚踝上的伤势,忽然听汪洋说道:“哥,今天我很开心。”
高舜唔了一声,心下估量,汪洋脚踝上的伤势因为第一时间没有发现,而且还继续蹦q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肿的很厉害,骨头应该是没伤到,但是软组织和筋应该伤得不轻。
汪洋像是没注意到高舜的漫不经心,低头盯着高舜的发顶继续道:“哥,今天是中秋……”
“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汪洋说着,停了一会儿,“我们以后能永远一起过这个节吗?”
高舜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着汪洋。
汪洋黑漆漆的眼睛里盛满了认真和严肃。
高舜看着他,缓缓点头,“能。”
“哥。”汪洋抱住高舜的脑袋,缓缓地靠近他,将自己的唇瓣印在高舜的脑门上,然后顺着鼻尖滑到高舜的嘴唇上。
高舜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反吻回去,不一会儿,汪洋便有些眼神迷离气喘吁吁,但手下却一点也没安分,顺着高舜的脖子就往他胸前的摸去。
高舜眼神暗沉了几分,他的一只手还握着汪洋的脚脖子,随即,他一点不留情地施力,汪洋嗷呜叫了一声,可怜兮兮地看着高舜,眼里盛满了指责:“你偷袭我?”
高舜神色晦暗,盘着的腿隆起,互相交错了一下,掩饰住某些尴尬的地方。
他将毛巾递给汪洋,示意他自己给自己冷敷,而他准备起身去一下浴室。
汪洋接过毛巾,随手摆在床头柜上,看着高舜:“哥,你都不想的吗?”
高舜站住了身体,撇头侧目看着汪洋。
汪洋抱怨:“我勒个擦,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古板,宁愿天天冲冷水澡,也不越雷池一步,又不是娘们……”
高舜忽地一转身,以猛虎下山之势回扑到床上,将汪洋压在身下。
汪洋毫无所觉地一脸高兴状:“哥……”
……
第二天一早,高舜带着些懊恼地继续坐在地上,给汪洋冷敷他的脚踝。汪洋则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高舜。
高舜瞥他一眼,又好笑又无奈,“你都被从里到外啃光了,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汪洋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灿烂,“但我从心里和精神上腐蚀了你。”
“高舜,你们好了没?再晚赶不上回程的火车了。”忽然,他们的房门被敲响。
高舜高声回道:“好了,你们等我一下。”
高舜将收拾好的行李包拿到手上,去开门,然后将东西递给屈震他们:“帮我们拿一下,洋洋的脚今天走不了路了,我背他去火车站。”
屈震探着脑袋看了一下,汪洋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朝他们招手。
屈震:“嚯——怎么一夜不见,肿得更厉害了?不是冷敷过了吗?是不是伤到骨头了?要不要去医院?”
高舜心虚,摸着鼻子咳了两声,“没事儿,昨晚没敷好,他睡觉又不注意,压到了。”
屈震挠着脑袋:“真不要紧?这看着跟带着伤脚又跳了一晚舞一样呢,肿得太夸张了吧?”
汪洋在里面喊:“没事儿没事儿,小伤儿,小爷当年一挑七,被打断一根肋骨都没事儿,这点伤,小意思啦。”
听汪洋自己都这么说,屈震自然只能点头,只他心里略有些嘀咕,这都伤成这样了?怎么看着还更高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