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熙注视着面前的这张脸,是这样的英俊儒雅,这样的神采奕奕。
珞熙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两眼闪动着光芒,苍白的脸色泛起淡淡的红晕,脸庞如娇艳的山茶花,美艳不可方物,她嘴唇颤抖道:“我是在梦中么?”
如果说这是梦境,眼前的人却离她只有几尺之遥,却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凤瑾君脸上浮过一丝浅笑,淡淡道:“不是做梦。”
珞熙仿佛化石般呆坐在床上,她的眼光蒙蒙如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日未见,却如隔三秋。当日一别,已成追忆,今日相见,珞熙心中已百感交集。
她的声音微颤道:“姐夫!”
凤瑾君也开了口,声音悦耳,略带温柔,却有种令人震慑的威严:“我不是你的姐夫。”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刺入她的心中。也像一个巴掌忽然打在她的脸上。
人,仿佛活得越久,会变得越敏感,越胆怯了。没错!当初是她先离开京城,离开了亲人,放弃身为公主的一切,眼前的男子与她还有何瓜葛?他此刻不认自己也是应当。
珞熙眨着双眼,睫毛飞扬,眼里涌上一股热浪。
凤瑾君叹了口气,身子靠前,伸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缓缓道:“熙儿,这里并没有你的姐夫,因为,这里只有上官凤瑾。”
珞熙立刻睁大了眼睛,深深凝视着他。
上官凤瑾这个名字,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不代表朝堂上的凤瑾君,也不代表女帝的夫君,更不代表珞熙的姐夫,眼前的上官凤瑾只是个普通男子,一个有情有意的男子,一个与情人私会的男子,此刻,他的眼中,心中满是相思之意,他抬头凝视着她,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用手扶起她的脸颊,轻轻啄了啄她的唇。
珞熙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唇是酥麻的,她的头脑似乎完全不能思考。
她顿了顿,忽然道:“这是哪里?”
上官凤瑾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笑道:“这是逍遥山庄的禁地。”
珞熙惊道:“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上官凤瑾缓缓凑到她耳边,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你难道只关心这个,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来见你?”珞熙脸一红,她脑子现在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心里甚至有种□□的感觉,有些欣喜,有些兴奋,有些蠢蠢欲动,就像是有几千只蚂蚁在爬,此刻,她已不自然得连手脚也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上官凤瑾缓缓坐在一旁,凝视着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非常,眼光温和而深沉,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由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令我心寒!”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魔力。
珞熙怔了怔,心中的幸福瞬间消散,几乎是惊愕地望着他:“心寒?”
“不但心寒,甚至心痛!”上官凤瑾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闪动着,眼中带着责备之意,忽然扬起声调:“你真的舍得狠心离开我?忍心……永远不来见我?”
珞熙的脸忽然发热了,他的话正中要害,使她感到羞愧。
她的心脏似乎也抽紧了,浑身上下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仿佛在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上官凤瑾的声音依然在她耳边回荡着,就像狠狠抽了她一鞭子,更加令她汗颜。
他接着道:“我甚至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珞熙慢慢垂下了头,眼睛不敢看他,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的离开对他若是残忍的,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对他的思念,令她这几日苦苦煎熬着,痛苦得几乎要崩溃了!甚至连发泄的地方也没有,她第一次知道想念一个人是多么揪心的事情。她低着头,任凭他斥责着!
此刻,他忽然也不语,室内变得非常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急促不稳的呼吸声。
珞熙并不想辩白,她自知理亏,想说话,但无从开口,这种无言的宁静,只觉得空气令人窒息,心中渐渐慌乱起来,令她更不知如何面对。
上官凤瑾忽然道:“你为何不说话?难道你,还想躲避我?”
珞熙立刻摇了摇头,此刻她哪里还想离开他。
上官凤瑾忽然伸出右手,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道:“看着我。”
他的语调带着命令,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珞熙心中怦怦乱跳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眼睛瞅着上官凤瑾,带着怯意,带着畏缩,眼波流动着,柔得仿佛池中之月,月下之水。
她眼中含泪,泪眼婆娑,仿佛一朵楚楚动人的水莲花。
女人的眼泪,不但可以令一个盛怒的男人变得理智,也可以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偏偏,上官凤瑾并没有为之所动,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眼底闪过一丝愠色,珞熙似乎感到了一丝危机,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的身子已经自行跳开了,谁知上官凤瑾竟把她给拽住,狠狠拉到自己的怀里,双臂用力箍着她的身子,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珞熙挣扎了几下,用力吸了几口空气,喊道:“我错了!我错了!”
上官凤瑾道:“真得知错了?”
珞熙忙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哀求之意。
上官凤瑾道:“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
珞熙□□道:“你要做什么?”
上官凤瑾冷冷道:“我要打你!”
珞熙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男人打女人可是世上最恶劣的行径。她向来最瞧不起这种行为,更不能相信上官凤瑾会如此对待自己,谁知她想错了,甚至是大错特错。
一瞬间,身子被他翻了过来,她已趴在了上官凤瑾的腿上,他扬起右手,用力抽打着她的屁股。开始两下很重,珞熙立刻惨叫起来,她从小到大也没被人打过。如此一来,她的高傲的自尊心也完全受不了,她几乎发狂了,一面尖叫,一面展开了抵抗,上官凤瑾立刻点了她几处穴位,令她完全无法动弹。珞熙依然大声叫道:“放肆!上官凤瑾!不许碰我!你是个大混蛋——”
慌乱时刻,她竟然爆出了粗口,仿佛把所有对他的思念,咒骂了出去。
上官凤瑾皱了皱眉头,手里放轻了动作,并没有太用力,珞熙却叫得很大声。叫着叫着,她竟然哭泣了起来,眼泪顺着上官凤瑾的裤子流了下来,鼻子也开始抽了几下,模样说不出得可怜。
上官凤瑾并没有停止,每打一下,就在她臀部多停留了一会儿。
渐渐的,渐渐的,抽打转变为轻轻揉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抚摸着她,叹息道:“熙儿,有时候觉得你一点儿也没变。”
珞熙趴在他腿上,鼻中哼了哼,原先的歉意,如今也荡然无存。眼前这个男人,已从翩翩而至的美男子,变成了欺负少女的无良恶魔。但是,尽管他打了她,并没有令她痛苦不堪,甚至令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原先心中的种种阴霾,以及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他与她的隔阂似乎也已不见。
珞熙忽然道:“喂,你可以高抬贵手了么?”
上官凤瑾立刻笑了起来,道:“当然。”
他立刻出手如风,解开了珞熙身上所有的穴位。
珞熙□□般叹了口气,慢慢爬起身子,揉着屁股,愤愤道:“你好狠心,打得我好疼。”
上官凤瑾道:“我本该打得再重些。”
珞熙不悦道:“为什么?”
上官凤瑾道:“因为你对我更狠心。”
珞熙忽然看着他,眼里带着困惑:“刚才……你好像点了我的穴位?”
上官凤瑾静静地看着她,双手抱肩道:“点了又如何?没点又如何?”
珞熙立刻坐在他身旁,瞪着他道:“你会武功?”
上官凤瑾柔声笑道:“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你这个人太讨厌了,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珞熙揉了揉头发,脑袋有些乱蓬蓬的,她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拒婚?”
上官凤瑾眼睛一眨也不眨,道:“什么拒婚?”
珞熙脸色一变,怒道:“不要装傻?当初你,你明明和我……”说着说着,她的脸忽然变红了,此刻,她的行为,就像在指责过去的恋人为什么会变心一样?这是相当没有风度的行为。
上官凤瑾忽然笑了起来,缓缓道:“原来你是说……当初我为何会拒绝了你的婚事?看来你已经完全记起来了……”
珞熙接嘴道:“记起了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还有,我又该想起什么来?”
上官凤瑾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唉!我看你啊!真该把脑袋放在冷水里浸一浸才对。”
珞熙脸色顿时一变,怒道:“什么意思?”
上官凤瑾叹息道:“意思很简单,当初……明明是你拒绝了我,也明明是你抛弃了我。”
珞熙完全怔住了,她不可置信道:“我?拒绝你?”
上官凤瑾又叹息道:“没错,我没有质问你,你却先质问我,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珞熙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拒绝如此美好的一桩婚事。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若是现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接受才对,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她内心憧憬的情人,梦想中白马良人。如今却成了那英俊潇洒的姐夫,高雅迷人的姐夫。
她的心很痛,低着头,眼中似乎起了淡淡的迷雾,想要掩盖出她内心里隐藏的一切。
上官凤瑾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已看出了她的心思。
一个少女若是对男子有了爱意,就算装作若无其事,也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上官凤瑾嘴唇微微勾起,忽然道:“熙儿,你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珞熙一怔,她目光闪动,缓缓点了点头。
上官凤瑾立刻用两只手拥抱着她,坐在床上,叹息着道:“当初圣上,也就是你的父皇,给我们指婚的时候,我可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并不想成为别人利用的政治工具,心中反感,自然很排斥这种政治婚姻,所以我就想拒绝这个婚事……”
珞熙立刻打断他道:“看来是你也想拒绝的,对不对?”
珞熙说着说着,忽然撇了撇嘴,伸出手指,用力戳向上官凤瑾的胸膛,却被他抓住了她的腕子,他轻轻咬了咬着她的指尖,笑道:“不许打断我。”
珞熙眯着眼睛,笑道:“快说,快说!”
他凝视着她,渐渐勾起了嘴唇,忽然伸手挠起她的纤腰,此处正是她的要害之处,她又笑得全身都软了,软软绵绵地倒在了上官凤瑾的怀里。他举起她的手来,再次轻吻她的手指。
珞熙乖乖躺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着,他的吻似乎能令她完全融化。
上官凤瑾接着道:“当时,我本想面见圣上,谁知路过暮春园的时候,偏偏先看到了你。”
珞熙喘息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上官凤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当然知道了,因为当时你穿着黄色的衣服,看上去像一只又丑又干的小母鸡,浑身都没有二两肉。”
珞熙眉头立刻竖了起来,道:“胡说,我可是丽质天生,倾国倾城。”
上官凤瑾笑道:“当时你的嘴巴一直噘着,甚至可以在上面挂个油瓶!就像一个被娇惯得浑身都带刺的,飞扬跋扈的丑八怪公主。”
珞熙撇着嘴道:“你一定是看错了人。”
上官凤瑾笑道:“没看错,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语落,他又低头啄了啄她的嘴唇。
珞熙瞪大眼睛,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官凤瑾道:“我刚满十六岁。”
珞熙叹道:“果然很年少!不过,我那时候才多大啊?”
上官凤瑾缓缓道:“九岁。”
珞熙嘴唇微张,脑袋好像变得晕晕的,甚至越来越晕,她不可置信道:“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