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蓝的穹苍下,有个少年正慢慢向前走着,他低着头,步伐奇异,就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
他走出来的地方,就像一个魔窟洞穴,满是尸体,有人断了手,有人没了头。
他并不是安然无恙,此刻,他很饥饿,头重脚轻。可是他腹部在流血,在生存受到威胁时,血液流得似乎特别快,若是常人,大概已倒在了地上,可是他依然在向前行着。
他还不能死,也绝不能死!因为他尚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终于,他坐倒在了地上,背后是一颗粗壮的大树,旁边拴着一匹骏马。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匹追随他出生入死的马,面色因为流血过多,更显得苍白。
这张脸孔俊美不凡,如美玉般温和,任谁看到这样的少年,都会认为他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男子,而不应该流汗,流血。若是他已经快要死了,大概,有很多人都会觉得很惋惜。
不过江湖上却有许多人希望他死,只因他不死,他们就得死。
对于那些江湖恶人来说,他就是死神般的存在,对待敌人毫不留情。
他复姓上官,名叫凤瑾,朋友都叫他“凤”。
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一柄银色长剑,正缠在他的腰间,小腹还有一条两寸三分长的伤口。
当然他还有这匹马,是逍遥无痕半年前送给他的。
逍遥无痕是逍遥山庄的主人,此人对朋友从不吝啬,他送给朋友的都是好马,而他的朋友也并不多,上官凤瑾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送给上官凤瑾这匹万里挑一的好马。
这匹马很忠诚,很有灵性,也有很灵敏的嗅觉与听觉,曾经与他无数次患难。
上官凤瑾轻轻拍着它的背,看到上面的干粮与酒囊,干裂的嘴角立刻笑了起来。
他用力翻身上马,低声道:“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那马点点头,上官凤瑾接着道:“你怕我死了,是不是?”
那马扬起尾巴,上官凤瑾笑道:“我不会死,我连老婆都还没有娶到,怎么能死?”
那匹马回头看了他一眼,鼻中喷了口气,扬起前蹄,飞快地奔跑起来。
……
半年前,他初来到逍遥山庄。
那时候,逍遥无痕还不是他的朋友,他也隐姓埋名,叫做李凤。
他甚至把逍遥山庄当作一个危险之地,他是通过楚家的关系来到了这里,用草药涂面,遮去脸上的光华,手里面拿着伪造的楚家信笺,做了一名最普通的弟子。
他已经有了两年的武功底子,而且从楚逸容的书籍里面,也学过些逍遥山庄的剑法。
谁知,逍遥山庄武功博大精深,每个师傅都身怀各种绝技。
所幸他的天资聪颖,很快就掌握了这里的功夫。
而他需要的不止这些,他要查出吸血冥蛛的秘密,还要偷学到最高深的武功秘籍。
所以他常常在禁地周围徘徊着,过了很久,他发觉这里似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五行八卦阵法,一花、一草、一木,仿佛不经意地生长在周围,却掩盖住了奇异的入口。
这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可以做到的,凭他的才学,也只能看出些端倪罢了。
于是,他绕着这些地方走了很长时间。
忽然,他发觉有人在后面跟踪着他,跟了很久,他并没有看见这个人,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更没有听到这个人的脚步声,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感觉非常灵敏,就像是一种野兽般奇异而敏锐的感觉。
他的额头忽然冒出了冷汗,因为他知道此人绝不是一般人物,武功远远在他之上。
有时他几乎已感觉到这个人距离他已很近,难道他的事情已经要败露了?
这个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跟踪他?
上官凤瑾定下心神,他并不是个江湖之人,在江湖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仇敌。自然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找出各种理由搪塞。
而这个人跟着他这么久,却迟迟不现身,莫非并不是逍遥山庄的人?
他忍不住抬起头,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个人他见过,是个在厨房里面帮忙的杂役,年纪虽然近五十,却两鬓斑白,十指漆黑。
上官凤瑾见他扛着竹筐,不过在此处捡柴火而已,心想绝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谁知,他上官凤瑾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
天气说变就变,窗子是关着的,厨房里面暗得很。
马已经送入了马厩内,这匹马是最后一日跟随上官凤瑾了,毕竟它立下了赫赫战功,自然要离开这种生活,享受一匹马该享受的。
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屋顶上,就像是万马奔腾。
逍遥无痕背着手,站在窗前,缓缓道:“你居然把我的马送人?”
上官凤瑾斜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伸长了两条腿,他的小腹上已经缠好了绷带,看着他那双破旧的靴子,低声道:“放心,我把它送给一个朋友。”
他当时准备把这匹马送给楚风云那个孩子,楚风云实在是个很懂事的男孩。
而他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匹自己的好马,可楚家绝不会把好马送给一个庶出的子嗣。
上官凤瑾送给他的马,就是一匹绝世好马,从此那孩子爱马如命。
逍遥无痕并没有说话,他走到橱柜前面,拿出一瓶酒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面,凝视了很久,才回过头微笑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就把这瓶酒也一并送给他。”
上官凤瑾皱起眉头,沉思道:“可是,他还是个孩子。”
逍遥无痕倾听着窗外的雨声,长长叹了口气道:“孩子也会长大的。”
上官凤瑾道:“什么意思?”他似乎听出逍遥无痕话中有话。
逍遥无痕道:“孩子成长的都很快,你不要把他们当成孩子,有一天或许会超过你我。”
上官凤瑾接着道:“何出此言?”
逍遥无痕目中带着笑意,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怀里有朵珠花,那是女童的饰物。”
上官凤瑾大吃一惊,他时时刻刻都那么小心,依然被人给看见了,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朵金色的珠花,上面已经沾染了一丝血迹,正是他的鲜血。
这朵珠花,是他从那皇宫中,少女头上摘下来的。
如今,不知道她是否恢复了记忆?
他清楚记得一年前,飞雪连天,冷风倾骨。
当他风尘仆仆来到了皇宫内院,心想她大概已经回去了,谁知她衣衫单薄,站于树下,四处冰雪覆盖,只有她脚下化开了一片,她浑身瑟缩,半身是雪,不知在那里等候了几个时辰?
他慌忙扑了过去,敞开貂裘,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怀里的少女如冰雕一般,浑身无力,半晌,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喃喃道:“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上官凤瑾身子一颤,她继续张开说话,却声音细如蚊虫,他只好低头侧耳,谁知她的唇竟然触碰了他的脸颊,他慌忙侧过头来,她脑袋一歪,两人嘴唇相触,一片冰凉!
那感觉令他说不出的滋味儿,心头如小鹿撞怀。
她却忽然大哭起来,口中说道:“你……你为何要碰我的嘴,完了,完了,你要娶我,否则我嫁不出去了……”对他又踢又打,完全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他眉端微蹙,当时完全不知所措,只见她滚于地上,就连头上的珠花也落了下来。
……
此时,上官凤瑾手拿珠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逍遥无痕拿起酒杯嗅了嗅,缓缓道:“也许你不信,女孩就像娇美的花朵一般,可以一夜之间变成少女,又可以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人。”
上官凤瑾收起珠花,缓缓道:“看不出逍遥掌门竟然对女人颇有研究。”
逍遥无痕笑道:“我对女人并未有研究,只是对养花颇有兴趣。”
上官凤瑾看着屋内几盆绝色牡丹,并未看出与女人有何关系。
逍遥无痕道:“这花朵盛开之后,人人想把她摆放在屋内显眼的地方,这女孩子长大成人,自然不乏媒妁之言,以及翩翩君子的爱慕之意,他们可是会踏破家中的门槛,你要小心!”
上官凤瑾道:“我为何要小心?”
逍遥无痕道:“难道你不想见她?不想娶她?”
上官凤瑾已然明白了,却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很想见到她?很想娶她?”
逍遥无痕微笑道:“我怎能看出来?不过自己养的花朵,怎会希望别人摘采?”
上官凤瑾凝视着他盆中的鲜花,脸色渐渐凝重,目中也露出了阴霾之色,缓缓叹道:“你说的非常对,很有道理!”他忽然抬头,盯着逍遥无痕道:“我已经除了那些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之人,你可否把心法传授给我?”
过了很久,逍遥无痕才道:“你这一年来进步神速,我怕你锋芒毕露,招来灾祸。”
上官凤瑾长长叹息道:“只可惜我总是给别人带来灾祸,你说是不是?”
逍遥无痕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籍,递给了上官凤瑾。
从此以后,他的武功已在逍遥无痕之上,他替逍遥山庄做过的事情无以计数,从此逍遥山庄令黑道闻风丧胆,却无人知道他究竟是谁,直到逍遥山庄新任庄主的出现。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时情景依然在他眼前浮现着,就是做梦,他也会梦到那些年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梦到刀锋上最后一滴鲜血落下去……
上官凤瑾慢慢张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过去的一切以难追忆。
如今,他与妻子已来到了东临国,而逍遥山庄从此也一统了江湖,远离了那些纷纷扰扰。
逍遥无痕这个武林盟主比谁都活得自在,时常找不到踪迹,把许多琐事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他如今已无法任劳任怨,恨不能辞了这个庄主的位置,乐得清静自在。
他伸手摸向了枕边,忽然发现旁边竟没有了人影。
他脸色顿时一变,立刻翻起身子,披上外衫,走到了院中,依然不见人影。
那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身怀六甲?而且……
忽然耳边听到稚嫩的声音:“爹爹!你在找谁?”
上官凤瑾转头一看,两个三岁大的孩童躲在树后,左侧孩童头发垂散,明眸皓齿,具有上官凤瑾当年的潇洒气质,还有珞熙甜美可人的娇态,右侧孩子与小武长得一模一样,看到上官凤瑾之后,立刻躲在树后不敢探出头来。
上官凤瑾道:“昭儿,你的娘亲呢?”
昭儿道:“娘和玲珑姨姨一起出去了!”
上官凤瑾上前道:“你们两个怎么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昭儿笑得很甜:“娘给昭儿买好吃的去了,我们在等娘。”
此时,他看上去更像珞熙,孩子是父母的缩影,他五官长得都像珞熙,大概只有打架的时候才有上官凤瑾的气势,上官凤瑾抱起他道:“既然不睡觉,怎么不到爹这里来?”
昭儿沉吟道:“娘不让我打扰你睡觉,否则就不给我生妹妹了。”
他仿佛小大人一般,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就连那股若有所思的神态都像极了珞熙。
上官凤瑾忍不住亲了一口道:“你怎么希望娘亲怀的是妹妹,而不是弟弟?”
昭儿把食指塞入口中,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一副天真可爱状:“妹妹将来长大了可以嫁人,弟弟长大了要娶媳妇儿,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昭儿不会娶媳妇的,将来只有昭儿可以留在你们身边,以后你们还是最疼昭儿的……谁也不会抢我的糖葫芦吃。”
上官凤瑾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道:“昭儿,你究竟是想孝敬爹娘,还是想吃糖葫芦?”
昭儿大声道:“都想。”
上官凤瑾道:“做人不能自私,以后想吃多少糖葫芦,爹都买给你,如何?”
昭儿立刻抱住上官凤瑾道:“爹最好了,我最喜欢爹爹了。”
忽然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我们回来了。”
昭儿立刻从上官凤瑾怀里跳了下来,一路小跑,紧紧抱住了珞熙的双腿,谁知他并没有看到糖葫芦,他偏过头,看到一个红衫男子在低头吃着什么,他心里一惊,忙躲在母亲的身后。
苏红英手中拿着糖葫芦,他缓缓抬起头来,样子似乎很舒服,很满足。
昭儿一看见他,脸色就吓得发白。
苏红英拿着手里剩下的糖葫芦,摇晃几下,道:“昭儿,怎么不叫叔叔?”
昭儿把脸埋入珞熙的膝间,怎么也不说话。
苏红英伸出一只手,恶狠狠抓住他的领子:“这孩子,怎么可以没有规矩?”
昭儿的脸吓得更白了,忽然转身对他面门施了一掌,三岁的孩子没有什么内力,可是招数却有板有眼,虽然没有打中,却令苏红英松开了手。
他慌忙撒腿就跑,却又被苏红英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昭儿尖声叫道:“放开我,我爹爹是逍遥山庄的庄主,他不会放过你的。”
苏红英笑道:“小小年纪就懂得以大欺小,啧啧,将来怎么了得。”
昭儿撇嘴道:“你不也以大欺小?”
苏红英笑道:“我可以以大欺小,你却不能以小欺大。”
昭儿好像有点发急,大声道:“你要怎么样?”
苏红英道:“你那古诗背过了么?只要你先背上一段,叔叔就给你买糖葫芦吃。”
昭儿脸涨得通红,又想叫,他抬起头,却发现珞熙与上官凤瑾并没有看他,上官凤瑾用手轻抚着珞熙的肚子,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他立刻没有了神气。
苏红英道:“你乖乖的听话一点,要多少糖葫芦我都买给你,否则我就去告诉你爹和你娘亲,说你每天都在撒谎骗人。”
昭儿更急,红着脸道:“我……我说了什么谎?”
苏红英压低声音:“你并没有读书,那些字帖都是我的小侄儿帮你写的,对不对?”
昭儿眼珠子直转,道:“那只不过是他想吃糖葫芦,而天下没有白吃的膳食,所以……”
苏红英道:“是谁教你那么做的?“
昭儿道:“没有人,是我自己……”
苏红英沉下了脸道:“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娘亲么?当初质子叔叔可是很喜欢你的,不然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去,天天吃糖葫芦?”
昭儿的脸又吓得发白,这孩子只要一听到质子的名号,立刻就老实起来。
他泫然欲泣道:“叔叔,我哪里都不去……我不敢了……我会好好读书。”
苏红英展颜一笑,把剩下的糖葫芦塞入昭儿手中,伸手在他额头弹了弹:“这才是好孩子,随小宝一起读书去吧!”
昭儿如释重负,立刻点点头,拉着另一个孩子飞快跑进书房去了。
上官凤瑾与珞熙见昭儿他们进了屋子,立刻笑道:“今日劳烦苏红英了!扮了出黑脸。”
苏红英摆手道:“小意思,不客气!”
上官凤瑾道:“内人不懂得照料孩子,而我忙于逍遥山庄的事情,实在头疼得紧!
珞熙嫣然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请来了好几个先生,都被他活活气走了。”
苏红英道:“小孩子嘛,很正常。”
珞熙瞪着上官凤瑾,撇嘴道:“都怪你,你把孩子宠爱得没有样子。”
上官凤瑾笑道:“怪我,怪我。”
苏红英笑道:“这个只怪我那质子哥哥,若不是他把珞熙绑了去,上官庄主怎么会这么爱护你们?莫说这孩子了,就连珞熙也惯得不像样子了!”
珞熙瞪眼道:“你说什么?”
上官凤瑾叹息道:“苏兄弟不知,这孩子其实和珞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初,她行为甚是恶劣,把那太傅的胡须给剪了下来,那太傅也忍无可忍,给气走了。”
苏红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珞熙又瞪向上官凤瑾,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上官凤瑾只是笑着,好像没有听见,珞熙咬了咬牙,偷偷地踩了他一脚,上官凤瑾还是脸上微微含笑,苏红英摇着头,叹气道:“玉不琢,不成器,这下一个孩子不知道像谁?”
珞熙道:“讨厌鬼,你管得着么?”
苏红英笑道:“其实,我很想当昭儿的师傅,不知道上官兄弟意向如何?”
上官凤瑾道:“当然很好。”
珞熙摇头道:“你会教他什么?”
苏红英答道:“我教他说书。”
上官凤瑾道:“其实学说书也不错,我很赞成。”
苏红英道:“不愧是上官庄主,眼光独到。”
珞熙斥道:“你们……你们胡闹……孩子要学武功才对。”
苏红英道:“一个人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根本不必用武功也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珞熙怒道:“说书也是长处么?能做什么事情?”
苏红英莞尔一笑,不说话了。
珞熙越是问他,他笑得越开心……
珞熙立刻对着上官凤瑾撒娇道:“不要,我让他学武功,学武功才能成为一代大侠。”
上官凤瑾轻轻拉住珞熙道:“熙儿,不要胡闹,你不是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么,这孩子若学会讲故事,自然要说给母亲听,你日后生活岂不是悠哉?”
珞熙抬眼道:“可是昭儿总不能当说书先生啊!”
上官凤瑾接着道:“能言善道不是坏事,广学多闻也不错,将来自然会明辨是非。”
珞熙依然还是不满意。
上官凤瑾道:“你莫要小瞧了苏红英,他教起孩子来,比那些先生要强得多。”
珞熙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是此番话却极有道理。
苏红英忽然插言道:“谁说砍柴的就不能种田?世族子弟就不能当武林豪杰?还有十三皇子就不能当说书先生?你家昭儿若是做了我的学生,难道就不能习武么?就不能舞文弄墨?”
珞熙一拍巴掌道:“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苏红英头痛道:“上官兄弟,你这夫人还是莫要带孩子的好!”
珞熙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上官凤瑾闻言一笑,谁带孩子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珞熙就在他身旁,而且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他,这就已经令他心满意足了。
孩子学会说书也很好,可以给每个人都带来欢笑。
不论多么厉害的武功,不论多么锋利的宝剑,也敌不上那发自内心的一笑。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幸福么,所以当你懂得这个道理,就应该常常笑一笑!